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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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可能是要給樓頂睡著的書漁一個懲罰,第二天,縱使難得睡了個好覺的書漁,拖著發熱的額頭和濃厚的鼻音來到了班級。
一到教室,書漁便沒忍住倦意癱在課桌上,沒有注意到略比平常喧鬧的班級此刻都在議論些什麼。
“哎喂喂,聽說了嗎,昨天學校進賊了!”
“啊?真的嗎?”
“偷的好像還是行政處!”
“禕姐的辦公室不就在行政處嗎!那有沒有丟什麼東西啊?”
“我聽說是那小偷偷了錢,但是被人追回來了。”
“錢?不會是我們的班費吧?”
“真有可能哎,辦公室除了禕姐抽屜裏的班費,還有哪個老師會把現金放在學校啊!”
“靠靠靠,關注點不是應該是被人追回來了嗎!”
“會是誰啊?”
……
一直呆在角落裏發呆的曹雲方腦袋裏時不時閃過昨晚在巷子裏看到的場景。
遊池是誰,那可是次次第一的變態大佬,為什麼會大晚上追著一個渾身上下都是流言蜚語的惡霸呢?
而且……惡霸應當是沒有晚自習的……
想著,曹雲方還瞄了眼看起來睡得正香的書漁,頭腦風暴起的十分迅速。
靠,難道小偷就是書漁,遊池就是追錢的人?
曹雲方頓時升起一絲懷疑。
但很快又被自己給壓下去了。
沒有實證,就憑自己看到的東西,也還是不能證明什麼。
處於這種矛盾的狀態,曹雲方獨自喃喃的模樣還是被別的同學注意到了。
他的同桌朱情順嘴問了一句:“小方方,你一個人在那裏說什麼呢?”
曹雲方的腦袋一時間沒有轉過來,接著這個問題說了下去:“昨天晚自習過後,我在校外看到遊池在追書漁。”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他周圍的人都聽清楚。
於是,以曹雲方為中心,方圓大概兩桌距離的同學都沉寂了。
或許是想讓這個懷疑的苗頭迅速增長,班長走近書漁的桌子,拍了拍他,在書漁坐起來時告訴他杜禕找他。
這下,同學們仿佛得知了什麼真相似的,都不淡定了。
書漁則是昏昏沉沉的,直到走出教室,都沒感受到那一道道落在他身上的熾熱目光。
等他到了辦公室,才發現不止一人。
遊池也在。
書漁在門上敲了敲,走了進去。
杜禕聽見聲響,抬起頭,見來人是書漁,示以微笑:“來了啊。”
遊池也跟著回頭看了眼。
“嗯。”書漁應了聲,目光對上遊池後很快又挪開了。
“這次叫你們兩個過來,一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杜禕吸了口氣,“真的還好隻是學生,要真是那些準備充足,手持凶器的有預謀者,萬一傷著了怎麼辦?下次不要這麼莽撞,有什麼事第一時間通知老師,實在不行就報警。”
“這件事霍曇之已經跟我解釋過了,事情鬧得不算大也不算小,還尚在可處理範圍之內。他犯錯也是情有可原,該有的懲罰是會有的,但該幫助的還是要幫。我打算這幾天在班上搞一個募捐活動,你們覺得怎麼樣?”
書漁聽著杜禕噼裏啪啦嘴跟開過光一樣講了一大堆,腦袋漲漲的,為了表示讚同,他點了點頭。
遊池說:“按老師想的去做就好。”
杜禕也頷首:“那接下來就是第二件事了。”
“下個月有個市裏的物理競賽,你們倆的物理成績在年段吹第一都沒人敢接的,好好準備一下吧,下周開始每天的午自習都要準備好貢獻出來嘍。”
“物理競賽?”書漁稍愣了下。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杜禕拍了拍手,長舒一口氣,抬頭彎了彎眼角:“好了,差不多就這些事,該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去上課吧。”
書漁和遊池相繼走出了辦公室。
一出門,吹來一陣風,呼在了書漁的腦門兒上,脹痛的感覺愈發明顯,他抬起手錘了錘腦殼,接著想靠甩頭的動作,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點。
還沒開始甩,就感覺有個溫熱的手握住了他有點發燙的手腕,另一個相同觸感的手覆在了額頭。
“你發燒了。”
那皮膚上的觸感,惹得書漁仿佛又回到了昨晚。
他掙紮著抽出手,沒什麼感情地瞥了遊池一眼,“關你什麼事。”
“去醫務室吧,你這身子,弱不禁風的。”
書漁聽了就要揮拳過去:“你才弱不經風!”
“不弱不禁風怎麼天天出毛病。”遊池看著眼前小貓似乎是有炸毛的趨勢,沒忍住跟著懟了一句。
“跟你沒關係。”
“就你這樣,上課聽得進去?腦袋轉的過來?還準備競賽?”
書漁不吭聲了,低頭看著地板,好像是在思考遊池說的話。
片刻,見書漁有所動搖,遊池不等他反應過來,拽著他的手就往醫務室跑去。
書漁嚇了一跳:“幹什麼幹什麼!”
遊池回答:“去醫務室。”
書漁:“我……你……你鬆手!我自己會走!”
遊池麵色不改:“來不及了,要上課了。”
書漁一噎,平時做題的腦子此刻早已丟至九霄雲外,就這麼傻傻的被說服了,由著遊池握住他的手,跟著他在校園裏奔跑。
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讓人措手不及,卻又讓人不舍得拋棄。
而在書漁看不見的角度,遊池很輕地揚了揚嘴角。
醫務室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個漂亮的校醫姐姐,姓溫。跟她的名字一樣,她本人也是溫柔極了。
在給書漁量體溫的時候,書漁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位校醫姐姐要真是自己的姐姐就好了。
溫醫生看了眼體溫計,又摸了摸書漁的額頭:“39度,燒的有點高啊。我給你開點退燒藥,跟你們班主任請個假,回家去休息一下吧”
書漁聞言擰眉:“可以不回去嗎?”
溫醫生揉了揉書漁微卷的頭發:“不回去誰照顧你呀,是怕爸爸媽媽擔心嗎?”
書漁肉眼可見的怔愣了一瞬,無可奈何地苦笑:“家裏沒人。”自然地避過了第二個問題。
方才還急著上課的遊池此時立足於溫醫生身後,他不出聲,兩人都差點忽視了他的存在。
“老師,回宿舍可以嗎?”
溫醫生回過頭來對著遊池笑了笑:“如果這樣也行,吃點藥睡上一覺應該就差不多了。”
書漁罕見地沒有反駁,也沒有爭辯,似是默許了遊池的說法。
溫醫生又囑托了幾句,遊池就拎著裝著藥的袋子,和書漁一起走出了醫務室。
鈴聲已經不知道在多久前響過了,麵對著空無一人的校園,書漁也沒有注意到,情緒好像還處在某種不知緣由的低落中。
也沒發現,走了幾步就停下來的遊池,正凝視著他和散落楓葉融合一體的背影。
“書漁。”
書漁轉過身:?
小可憐可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把脆弱的一麵展現給這個前兩天還跟陌生人一樣的後桌了。
“宿舍在這邊。”
書漁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回班吃點藥就成。”說罷轉身就要走。
結果還沒邁步,被追上來的遊池拉走了。
可能是動作幅度大,書漁像是終於回過神來,戒備的圍牆再一次立起。
“我不去!”
不知道是不是反抗的力氣過大,書漁甩開了遊池的手,兩個人一時間僵持不下。
書漁和遊池相顧無言,一左一右地站在附中最大的一棵楓樹下。
書漁正要開口,視線卻像是定在了遊池手裏提著的那袋藥。
先前的場景加上昨晚遊池的一係列舉動,像潮水一般湧入他的腦子。
鼻子忽的有些發酸,他準備要開口的拒絕,出了嘴巴,變成了軟綿綿的兩個字:“謝謝。”不敢抬頭去看反應的書漁正思索著遊池是應該把藥摔在地上,還是直接轉身走人的時候,遊池歎了口氣,朝他走來。
完了,他不會要打我吧。
下一秒,兩隻手捧起了書漁的臉,使得他的眼睛對上了遊池的眼睛。
眼前的人說了句話,語氣柔和的不像話,就連帶看他的眼神都軟了些。
遊池說:“走吧,去我宿舍睡一覺,課後麵給你補。”
書漁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同學哄得團團轉,就這麼跟著回了宿舍。
“先吃藥。”書漁被領進遊池宿舍後還站在原地發愣,遊池已經拆開藥盒,遞了一片藥,並倒上了一杯溫水。
書漁懵懵地接過,環視了一圈,遊池的宿舍一點兒也不像傳聞中到處都是臭襪子,亂的一言難盡的可怕樣,反倒是幹淨又整潔,特別是遊池的位子,就像有強迫症一樣,哪哪都非常的一絲不苟。
書漁吞了藥,指了指遊池對麵的那個床位:“這裏沒人嗎?”
遊池順著書漁指的方向看去:“嗯,原來有一個,後來轉走了。”
書漁便又指了指左邊的那個:“這個也是?”
遊池答:“那個本來就是空的。”
書漁道:“所以……你們這間宿舍,就兩個人?”
“……其實,那一個床位的也不常住宿舍。”
“所以不用擔心,沒有人會回來的。”
書漁點點頭,突然又轉過頭直視遊池:“我沒有……”
不等書漁說完,遊池就招呼著書漁趕緊去睡。
最後的最後,是書漁窩在遊池的被子裏,靜靜地思忖著,明明空床位這麼多,為什麼還要睡在有人的上麵。
不過……
書漁往上扯了扯被子,蓋住了鼻子。呼吸間,可以聞到一點茉莉的味道,跟遊池身上的一模一樣,昨晚的巷子裏,他就已經聞到過了。
真是的,一個大男人搞這麼香。
不過,還挺好聞的……
算了,就在這兒睡吧……
這茉莉味,聞著倒是讓人舒心。
遊池回到教室的時候,半節英語課已經過去了。
同老師簡單說明了下情況,英語老師也是很慷慨地放遊池進班。
這節課是講評課,遊池簡單借左邊的同學對了下答案,一邊聽老師補充知識點,一邊自己在卷子上做些批注,倒不是他不懂,隻是還有個英語不太好的小朋友正發著燒在宿舍等他的筆記。
其實遊池看過書漁的成績,就是英語和語文拉了分,不然就他那個理科成績,跟他還是有的一拚的。
想到這,遊池腦子裏浮現的卻是書漁乖巧吃藥的樣子,眼眸裏的情緒沉了幾分,他很輕地舒了口氣。而隔壁因為早上曹雲方那句話還有所心思的同學,見到這畫麵,又不知道腦補出了多少場的抓小偷大戲。
但這些,兩位當事人是一概不知。
作者閑話:
好磕嗎反正我覺得挺好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