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寶？”應昭蹙眉，“那是何物？”
    “本座隻知支無祁，是本座當年親手封印的妖物。”
    “怎麼，”應昭斜眼看向木寧，隨口問道，“這名叫支付寶之物，難道與支無祁一樣，在你這山頭作亂了？”
    聽到這話，木寧堪堪忍住笑意，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您誤會了。”
    而此時，木寧也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了一些事實：應昭不知道支付寶，那麼他定然不了解現代社會，再加上他提到了封印支無祁的事情，據木寧所知，那可是堯舜時期的大妖。
    如此想來，木寧心中的疑惑也算是有了解答——應昭，作為已經消失了六百餘年的應龍，要麼，他是在世外沉睡已久，現在才醒來；要麼，他就是從過去直接穿越到了當下。
    木寧心中更偏向於後者，倒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隻不過是種直覺罷了。
    應昭也並不是個癡傻之人，他雖養成了不可一世的性格，卻也早已意識到了自己恐怕已經距離原先的時代甚遠，再加上周遭這些他看不懂的陳設和木寧方才的試探，應昭心底便如明鏡般敞亮了。
    “小山神，”應昭淡然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啊？”沉浸在思索中的木寧回過神來，回答道，“我叫木寧，草木的木，安寧的寧。”
    “嗯，”應昭頷首，“不錯的名字。”
    “我且問你，”應昭接著道，“如今是何年份？”
    “唔……”雖然木寧下意識地想回答公元年份，但轉念一想，從封建時代穿越過來的應昭也不懂什麼是公元紀年吧。於是他建議道：“不如您告訴我您是從哪個年代來的，我再推算距今的年份？”
    “嘁，”應昭有些不耐，“麻煩。”
    但隨後，他卻也乖乖地說出了自己曾經的時代：“癸未年，若按凡間帝王的年號算，應當是永樂元年。”
    木寧心中一驚，對於他來說，這個年份有著特殊的意義——正是在這一年裏，前任山神逝世了；也正是在那一年，應龍族最後的首領莫名消失，應龍一族的血脈就此斷絕。
    這樣一來，一切線索均已明了——應昭，就是那個消失的應龍首領。
    倒也真是沒想到，木寧輕哂，傳說中以一己之力緩解天下大旱的應龍族末代首領，竟然會在六百年後落到他這小小的山頭上，又被他撿回了家。
    木寧眯起眼睛，心裏打著小算盤：既然應昭從六百年前來，那麼他自然不知道現代社會的具體花銷，這樣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應當也不會在意銀錢這種身外之物。如此一來，他豈不是可以從應昭手上坑到不少錢？
    木寧看向應昭的眼神瞬間變了——這可是尊大佛啊！
    應昭感受到木寧灼熱的目光，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不知所以然。
    “怎樣，算完了嗎？”他開口提醒木寧。
    “咳咳，”木寧連忙壓下心中思緒，裝作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您的時代距離現在已經有六百二十年了。”
    “僅僅六百年？”應昭的反應平淡地出乎了木寧的意料。
    “嗯，”木寧點頭，又補充道，“這六百年裏可是發生了很多變化呢！”
    應昭擺手，似乎並不想聽木寧講述時代變遷史：“這些都並非要事，你先告訴本座，要修好你那山神廟，所需銀兩幾何？”
    “呃——”木寧眨巴了兩下眼睛，手指掐算著，心中忖度著一個合適的數字，“不如……您先給個一千兩？”
    他這山神廟並不大，想來三四十萬塊錢也就足夠重建了，明朝時一兩銀子的購買力換算到今天差不多是七百塊，算下來，這一千兩不僅修房子綽綽有餘，還能額外給靈溪村村民和靈山上的精怪們補貼不少。
    計劃，通！
    木寧是個不大願意麻煩凡人的山神，靈溪村從前是個貧困村，並沒有多少人去山神廟供奉香火，木寧不僅不惱怒，反倒是將自己身為凡人導遊掙到的錢捐出了大半來改善村民們的生活。
    也正因如此，木寧的生活過得並不富裕，即將從應昭那裏薅到的一千兩對他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一想到他那可憐的賬戶裏馬上會有大額進賬，木寧心底樂得快要找不著北了。
    “就一千兩？”應昭的聲音頗為嫌棄，大約是覺著這點錢不值一提，“罷了罷了，本座翻上一翻，先與你兩千兩，收起這副窮酸模樣吧。”
    有錢就是金主，木寧雖說被罵了一句，但卻還是樂嗬嗬的，說話也順著應昭的習慣變得文縐縐起來：“小神多謝大人慷慨賜銀。”
    應昭勾起嘴角，終於略略找回了從前的感覺，心底的鬱悶也消散了些。
    “不必如此，”應昭將手伸進袖口，打算掏出他存放銀錢的芥子錦囊，“一點小……”
    “錢”字還沒說出口，應昭便哽住了。
    他再次伸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自己的袖口，原先的沉穩蕩然無存——他的錢袋子，沒了。
    應昭裝作無視地抽回手，又隨意地撣了幾下自己衣服上虛無縹緲的灰塵，岔開話題道：“說起來，你先前提及的所謂”特辦處”，是何物？”
    木寧早已看穿了應昭的把戲，原本揚起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來，無精打采地回答道：“沒什麼，官方設立的管理機構，前身就是鎮邪司。”
    “鎮邪司？”應昭抬了一下眼皮，“麻煩，到了此地也躲不過那群俗人。”
    木寧也並不喜歡特辦處那群人三番五次的打攪和幹預，隨口附和：“的確是麻煩。”
    突然，木寧眼前一亮，一個新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
    他嘿嘿一笑，因著這張俊秀臉龐的加持，並顯得猥瑣，反倒是有幾分莫名的可愛。
    “大人，您也不想自己如此落魄的樣子被鎮邪司那群俗人看見吧？”
    應昭的眼皮猛地跳了兩下：“你想做什麼？”
    很好，成功掐住了這條愛麵子的龍的死穴！
    應昭的眼神淩冽，使人不寒而栗，即刻生出被看上一眼就會被凍住錯覺。但木寧深知此刻的他並不會對自己動手，也就是嚇唬嚇唬他而已。
    木寧嘴角的弧度越加囂張：“要麼我去找特辦處，讓這天下所有妖族都看見您如今的窮困潦倒又法力全無的模樣。要麼——打工，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