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這天，薑澈睡眠淺，是被窗外跑車的引擎聲吵醒的。
    這聲音一聽就是林鷗和薑天成回來了。
    他薅了把雞窩一樣的頭發從床上爬起來，趿著拖鞋就往樓下走。
    “你們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薑天成風塵仆仆的拖著行李箱站在玄關，看著兒子笑：“你老爸我買的最早的航班趕回來給你過生日！”
    林鷗嫌棄地看他一眼，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腳：“趕緊的。”
    薑天成小聲“哦”了句，然後蹲下來給老婆脫鞋。
    薑澈白眼，徑直去廚房倒奶：“今天老爺子不讓你們抓我回去了？”
    薑天成：“今天這日子別提這個事啊兒子，我們開開心心的。”
    薑澈手裏握著溫熱的牛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他才帶著濕潤的眼眶轉身盯著薑天成忙碌的身影，低低地叫了聲“爸”。
    薑天成“誒”一聲，走過來拍了拍兒子肩膀，薑澈已經比他高一點了，薑天成語氣輕鬆：“放心，我都知道了。”
    他派出去的私家偵探也不是拿著工資瞎玩的。
    在知道這一係列前前後後的操作後，薑天成第一反應不是厭惡，而是愧疚與後悔。但凡當年他堅持心中的疑惑查下去，也許薑澈現在就不會這樣。
    說不清薑澈這個偶爾懂事的模樣到底是好是壞。但總歸他兒子本性沒變，直率。
    敢愛敢恨這是薑天成最羨慕的一點。
    林鷗打破沉默的氛圍：“好了好了，今天中午上哪去吃？”
    “在家裏吃吧？”薑天成道。
    薑澈擺手不幹：“我不回北江路了，懶得跑。”
    薑天成：“兒子，這裏也是家。”
    “哦……”薑澈垂著眸默了會，問：“你下廚嗎？”
    薑天成挽起袖子笑道：“不是我是誰？等著啊，你小媽點的蛋糕也快到了。”
    末了他看了眼窗外，又問：“叫那孩子嗎？”
    薑澈愣了下，隨即點頭：“我問問吧。”
    ·
    江朝沒來。
    後來薑澈看見男朋友的時候，正是傍晚。
    從honey小屋出來，薑澈和他一塊在公園散步：“哥，你今天忙什麼呢？”
    江朝笑：“你猜？”
    等身後的路人走過後，薑澈才牽上男朋友的手，啥也不顧忌了：“是不是有我什麼禮物？”
    江朝拿他沒辦法，才從兜裏拿出一個小戒圈，解釋道：“今天我舅和我都去做了一個，他送給肖緒，我送給你。”
    “太倉促了，不太好看。”
    “好看。”薑澈說，“哥，給我戴上。”
    “好。”
    還是那一如既往幽幽的湖水，薑澈心裏暖暖的，正要說話，就被男朋友按著頭壓在鎖骨處。
    江朝把衣領掀開一點，讓薑澈能看清被衣襟藏住的人間。
    薑澈先是咽了口口水，目光十分不舍地從腹肌上緩緩移動到胸前。
    那心口處紋了三個字母——Che，薑澈愣了。
    周圍靜悄悄的，四下無人。
    隻有月亮能見證，這是一份被他放在心口處的愛戀。
    薑澈聽見江朝帶著笑意的嗓音：“生日快樂，澈子。”
    江朝感覺身體沾上一股溫暖的濕熱。
    眼前的人在微微顫抖，江朝愣了神，才慌忙把他抱住。
    “感動哭了？”
    薑澈不說話。
    他倆就這麼靜靜抱了一會，薑澈才抬起頭，眼眶紅紅的，有些抱怨：“好久沒哭過了。”
    江朝笑著看他：“乖，你可以繼續。”
    薑澈：“我成年了。”
    江朝：“成年了也可以哭。”
    “不可以。”
    “可以。”
    “……”
    兩人極其幼稚的你來我往半天，才笑著結束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