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過去度過假期，不如說是去躲著江父。
    但這話江朝沒說出來，如果不是必要的，他並不想薑澈聽到這些東西。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十歲生日的前一天，三月十三號。”
    過去的記憶一點點蔓延心頭，江朝手裏握著少年的手，隻在微微顫抖，沒有出現其他症狀。
    “她從法國回來打算帶我走，因為她拿到了我父親精神分裂症的證據。”
    “程叔叔陪她一塊來的，我父親認為她很早就出軌，受到刺激發病了。”
    薑澈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對勁，也不再低頭，抬眼看著他：“哥，別說了。”
    江朝沒看他，目光還是停留在平靜的湖麵上，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有勇氣說出來。
    “那是個日落，我跑到地下室，看見我父親正在分屍。”
    天邊的火燒雲像團火，連帶著氣溫也有些上升，小男孩背著新買的小書包一路小跑回家。
    路過門衛時，鄰居阿姨正好過來，見小男孩急急忙忙的樣子連忙道：“小江啊，慢點走，別摔了！”
    小男孩停下來，朝鄰居阿姨笑：“李阿姨，你買菜回來啦！”
    李阿姨走了過來，和他一塊往前走，“是啊。我老公下午打電話的時候還說見到你媽媽來了呢。”
    小男孩眼睛毫不掩飾的發著光，他點點頭：“嗯，媽媽說她今天會來的。”
    她說她一定會來的。
    李阿姨想了想：“還帶了個叔叔。”
    小男孩還是繼續點頭：“那是程叔叔。”
    李阿姨歎了口氣：“媽媽是來帶你走的嗎？我老公說看見你爸爸臉色不是很好，你待會回家的時候要小心啊……”
    小男孩知道李阿姨是好心，也知道爸爸臉色肯定不會好，他還是笑著：“嗯，謝謝李阿姨。”
    李阿姨眼神忽地停在小男孩頭頂，沒忍住揉了揉，喃喃道：“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小男孩卻聽見了。
    他依舊笑著沒作多餘反應。
    小男孩心裏清楚，走了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他走了，爸爸怎麼辦？
    “停。”薑澈緊緊地盯著他，生怕他這麼一回憶出點什麼事，“別再想這些事了，江朝。”
    聽見人喊他，江朝意識才漸漸回籠。
    他輕輕地笑了聲：“現在看來也沒什麼說不出口的了。”
    薑澈不搭理他這句話，隻問：“我現在可以打斷你了嗎？”
    說完便又湊了上去。
    這個帶著撫慰與愛意的熱吻，結束時還讓人念念不忘，薑澈感慨：“我越來越愛打斷你了。”
    沒臉沒皮的。
    薑澈看著眼前跟他年齡差不了多少的少年，帽子早就被他再次取了下來，他用溫柔到極致的語氣，對男朋友說。
    “現在你有我，以後也是我。”
    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就讓它爛在塵埃裏，隻有當下與將來才值得放在心裏。
    而你的現在和未來，都不再是從前，而是我，也隻能是我。
    ·
    不出意外的，周一主席台上，校長因為這次成績格外的好，一下子沒繃住對著話筒滔滔不絕。
    薑澈發牢騷：“你說這得有一個小時了吧？”
    江朝：“我隻想睡覺。”
    薑澈：“……哥你一定有嗜睡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