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前——
    某山上私人精神病療養院，四樓住院部的手術室外。
    江朝把帽簷壓得很低，隻露出那有些蒼白的薄唇。
    護士長已經偷偷看這個男生很久了，實在不忍心走了過去：“江少爺，江先生已經轉進病房很久了，您……”
    這位江少爺根本沒動靜。
    是意料之中。護士長歎了口氣又走回值班室，新來的實習生對這位江少爺很好奇。
    “曾姐，這個江少爺是富二代吧？”
    護士長心說這不是屁話嗎？但她還是很溫柔地回答：“是。”
    “那他怎麼不進去看看江先生？那應該是他爸爸吧。”
    實習生才來一個月，上次見到江朝的時候是在三個星期前，他隻是過來簽了字匆匆走了。
    這次男生的做法她就看不懂了，從下午一點來到六點鍾都坐在那兒，完全沒有想進去看看江先生的想法。
    護士長那張好看的臉蹙起眉：“八卦不太好，做你自己的事吧。”
    實習生默默低頭：“哦，好吧。”
    後來江先生的主治醫生過來，應該是特地來找他的，他彎了彎腰：“江朝，你現在情況不太好。”
    這話讓江朝鬆動了些，他又是愣了半晌才微微抬起一點頭，但帽簷還是遮著雙眼。
    他起身：“嗯，謝謝。”
    然後他便走了，沒再回過一次頭。
    ·
    汪恒關了車燈光線很暗，自然是沒有看見兩人接吻的場麵，但看見兩人牽著手走過來，他也明白了。
    罷了，不影響學習就好。
    這一路上都很安靜，誰都沒有開口，江朝也重新戴上帽子，垂著眼。
    汪恒有意讓薑澈多跟江朝待會，找了個借口把他倆丟在了南園路門口，自己開車找老婆約會去了。
    江朝總覺得關於以前的事就像石頭一樣壓在心底，重得喘不過氣。
    平時還好，每當回憶洶湧澎湃起來，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和行為。
    今天薑澈抱住他屬實為意外，但他很受用，也能冷靜過來。
    也總覺得，不該瞞著他。
    隻不過撕開自己傷口這事他從來沒幹過。
    也不知道薑澈知道了這些事會怎樣。
    “我……”
    江朝的話又被薑澈堵在了嘴裏。
    後來他反客為主，一手掐著少年的腰，一手貼著少年的後頸，輕輕加著力道。
    親吻帶來的愉悅感讓他情緒好了很多。
    薑澈笑著攤開手：“怎麼了？剛剛我沒忍住。”
    江朝看了他一會兒，目光從男孩的眼角紅暈緩緩下移，停在唇上，稍稍俯身又接了個溫柔而綿長的吻。
    江朝也笑道：“扯平了。”
    薑澈又在他的注視下舔了下嘴角。
    江朝：“……”正事到底能不能說下去了？
    南園湖邊的長椅上，兩個男生坐得很近，戴著帽子那位坐得規矩，隻不過肩上靠著個腦袋。
    薑澈一下下撥弄著男朋友的手指：“有想告訴我的嗎？”
    “嗯，但是被你打斷好幾次。”
    薑澈笑出聲：“那我這次不打斷你了。”
    江朝任由著男孩低頭玩自己手指，看著湖麵，平靜道：“在精神療養院的是我父親。”
    薑澈愣了愣，其實可以猜個一點半點，但父親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聽著總覺得很疏離。
    以前和江朝待著的時候，他對自己家裏事可謂是閉口不提，薑澈也就知道他媽媽去世得很早以及汪恒的事。
    薑澈輕輕的“嗯”了一聲，繼續捏捏男朋友的手指。
    “他們很早就離婚了，我父親精神上有點問題，但還是把撫養權掙過來，把我帶到了十歲。”
    薑澈見他停了下來，便問：“那你中間有和阿姨見過麵嗎？”
    “見過。”江朝說，“那段時間我放假就會去法國那邊，她在那邊結婚定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