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放不下心，裝模作樣的在三樓書桌對著窗外做了幾套題，還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剛才拍拍薑澈的後背時，就是看見那輛車，是薑澈他爺爺的車。
    薑信宇這些事，江朝知道得不少，但薑澈也沒完全告訴他，就像他那些事，他也沒完全告訴薑澈。
    等過去等過來也沒有等到薑澈的一句晚安，可對麵樓卻不久後熄燈，汽車急急忙忙開走了。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抽空洗了個澡的原因，沒看見薑澈回房間開燈關燈的過程。
    後來江朝是被手機鈴吵醒的。
    原因無他，他就是忘了開靜音。
    “喂？”電話那頭淅淅索索，江朝接的時候沒注意，現在一看是薑澈打來的。
    對方還是沒說話，江朝沒了耐心：“喂？”
    “怎麼了？”
    “說話。”
    薑澈磕磕巴巴的叫了聲：“江朝。”
    “你在哪？”
    江朝再看見薑同學是在半個小時後了，他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頭疼得想把薑同學打一頓，但看見人了又實在不忍心。
    為什麼呢？
    薑澈從家裏跑出來後就約了夏知宇喝酒，夏知宇在酒吧惹了事，正愁沒原因脫身，這薑澈電話一打來隨便說了個位置，他就找借口從酒吧溜了出來。
    “你怎麼回事？”兩人一見麵都不謀而合的問出這一句。
    薑澈坐下時脊背還在抽痛，他“嘶”了一聲，才解釋道：“薑信宇來我家了。”
    言簡意賅，雖然夏知宇知道得不多，但他深知這位老頭不是個省油的燈，有些事情問多了傷的還是自家兄弟的心，十幾年下來他還是看得出來薑澈不想多說，便點點頭說自己：“我他媽才處了個就發現自己被綠，吐了。”
    “才處了兩天，今天去酒吧玩撞見了。我沒忍住跟對麵那個幹了一架，對麵人多，正好你來了，我就溜出來了。”
    他話音剛落，薑澈就一把扯過他，躲了個酒瓶。
    那飛來的酒瓶正是那位綠了夏知宇的人！
    那男人五大三粗的，話語間盡是不屑：“我說呢，怎麼跑這麼快？有本事挑事沒本事負責？”
    薑澈和夏知宇今晚憋了一肚子氣，兩人對視一眼便明白了，抄起酒瓶就往對麵衝。
    大排檔老板麵色冷靜，應該是見慣了這種場麵，在一旁慢悠悠的用手機記下他們弄壞了哪些東西。
    打架嘛，打完就完了。也沒人敢鬧很大，最後不知道是誰喊了句警察來了，四下的人才散去。
    他倆把該賠的錢賠完，又坐下吃了一輪。恍恍惚惚的夏知宇還想拉著薑澈去嗨，被薑澈擺擺手拒絕了。
    夏知宇把他送上車，招招手：“慢點啊澈哥，注意安全。”
    “行。”薑澈昏沉沉的，迷迷糊糊聽見司機問他要去哪兒。他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實在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就隨便說了個地名。
    昏暗的路燈下，薑澈被一陣冷風吹得稍微醒了點酒，他抬頭一看，是那個鐵柵欄上的木牌——泄泄。
    怎麼到這裏來了？他記起自己意識混沌時最後一個想起的地方就是這裏。
    他輕笑一聲，從兜裏拿出手機。跑出來之前他關了機，現在才打開。
    一條條通知蹦出來。
    小媽的10個未接來電、爸的10個未接來電、郭叔的5個未接來電、小媽的20條未讀消息……
    還有其他的他沒再看得下去，因為在這些通知中赫然夾著一條讓他移不開眼的——來自江朝的一條消息。
    顯示是兩個小時前，薑澈急急忙忙點開，酒都醒了不少，可那股躁動與溫熱還是洶湧的爬上心頭。
    ——晚安。
    他再次抬頭時眼眶溫熱，沒忍住給江朝撥了過去，憋一晚上的委屈全都噴湧而出，再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