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中走讀生是不需要上早自習的，晚自習也隻用上兩節課。薑澈這次沒選擇住校，賀湳問不出個原因來，因為他本人也對這原因模棱兩可。
    薑同學難得的早起，七點半就到樓下候著了。
    或許告訴以前的他，他薑澈可以有一天不在踩點和遲到當中選一樣，大概那時候他本人都覺得你在扯犢子。
    清晨的微風中總帶點花的香甜。
    汪恒剛出門就看見不遠處的薑澈，便朝他招了招手。
    薑澈走進就聽見他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是。”
    薑澈一哂：“好好學習，重新做人。”
    “我記得你說你家司機請假了，還沒回來嗎？”
    “嗯，他和保姆是夫妻，倆人家裏有事。”
    “哦，”汪恒甩了甩手上的車鑰匙，“走，搭一搭老師的順風車。”
    汪恒告訴他還要等等江朝，他百無聊賴，又聽見汪恒喊他。
    “嗯？”
    “江朝他啊，其實一直都挺過不去的。”汪恒想了半天，也隻想出這麼幾個字。
    他一直都覺得對不起薑澈，江朝走得不明不白，態度也是冷冷淡淡。奈何他這侄子又沒什麼表示，他著實看不下去。
    “啊？”薑澈知道他在說什麼，但裝傻充愣這事他最熟悉。
    該過不去的人應該是我，他想。
    汪恒還想說點什麼，江朝已經上車了。
    他們還是像從前一樣，什麼都聊，既不尷尬也不拘束，就仿佛那些心照不宣的事沒發生過。
    後來門口很堵車，汪恒讓他們下車走一段，免得遲到。
    道路兩旁的梧桐樹支棱起高大的身姿，將小路上的二人與公路上汽車的鳴笛、他們周圍的所有雜音斷絕。
    薑澈話匣子突然就失靈了。
    溫暖又柔和的陽光灑了下來，透過樹葉投影在他們的腳下，薑澈抬腳就踩住了那片光亮。
    “森哥查出來肺癌……”
    “森，”江朝頓了一下，“什麼時候的事？”
    兩個人不知不覺腳步就放慢了下來。
    在他們旁邊駛過的一輛白色suv悄悄地升起車窗，駕駛座的人似有若無的歎了口氣。
    汪恒斟酌幾秒後，決定實施自己的想法。
    車載電話響起，打亂了他的思路，隻聽見他趁對方還未開口時就先問道：“緒哥，你說我這個舅舅做得……”
    時而有和風吹過。
    薑澈說：“就寒假的事，我去那邊坐了會兒，欣姐就告訴我了。”
    “嗯。”
    江朝確實不知道怎麼說，他如今對生離死別這事沒什麼感覺，因為人生來便是要走向死亡。
    薑澈見他不苟言笑的樣子有點發慌，幹脆心一橫伸手攬住江朝的脖子，“這事我們之後再說。”
    他本就是沒話找話，就在江朝準備開口前他又問：“我們現在說點其他的？”
    江朝：“……”
    他們此刻距離很近，薑澈幾乎是擦著他耳邊在說話。
    江朝倒也沒畏懼，直直地側過臉反問他：“說什麼？”
    薑澈覺得自己要是再靠近點，就能把他初吻送出去了。
    於是他道：“我們，關於我們。”
    電光火石間兩人對視數秒，就在薑澈繃不住想另找話題的時候，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誒！”
    不，不對。
    應該就在他們後麵，隻有幾步之遙。
    那正是夏知宇，他旁邊還跟著一個男生，男生和江朝身高差不多，而且兩人和薑澈與夏知宇有明顯的差別，人家都是規規矩矩穿著校服，隻有他倆搞特殊。
    男生麵色平靜如水，和一臉壞笑的夏知宇全然兩個樣。
    薑澈幹咳兩聲放開江朝，“你怎麼在這兒？”
    “啊？我？”夏知宇說，“那你為什麼在這？”
    “我上學。”
    “我約會。”夏知宇用曖昧的眼神看了眼薑澈，隨即又學著他剛才的樣子攬過身旁的男生，玩笑道，“和我老孟一起。”
    那個被稱為老孟的男生衝他牽強一笑，又換回冰山臉，嚇得夏知宇趕緊鬆開手。
    “孟厲，你被這玩意兒掰彎了？”薑澈笑說。
    孟厲涼涼道：“我看得起他？”
    夏知宇：“。。。。。。。”
    現在這畫麵有點養眼，四中的幾個顏值天花板都站在這兒了。如若說那些中二病少年少女給薑澈的稱號是校草，那孟厲就堪稱校霸。
    夏知宇妥協了：“我不跟你們計較。”
    他又說：“江帥哥，你不要被薑澈這人帶壞了。整個就一渣男，他……”
    後麵的話被薑澈扼殺在了搖籃裏——薑澈給了他一腳。
    江朝：“……”
    “你幹什麼！”
    “你看看幾點鍾了！這他媽都上課了還在跟我貧嘴？”
    四中門口，李主任果然還在門口等著。
    “喲喲喲！”李主任嗓門賊大，“我當是什麼明星來了呢？”
    “磨磨蹭蹭的做什麼呢？！趕緊給我跑起來！誒？那個夏知宇給我留下來！你不準跑！”
    四人這才停下腳步。
    夏知宇大寫的問號擺在臉上，“李主任，為什麼隻讓我一個人留下來？”
    “你很有意見嗎？！”李主任說，“他們三個知道請假，你呢？你把學校當你家呢！這次回去八百檢討，下次再被我逮住就找你爸了！”
    最後李主任輕哼一聲，把他們趕回教室。
    夏知宇還是沒想通，“你倆咋回事啊？老孟他媽早上給他請的假這我知道，那你們？？”
    薑澈也隻能搖頭，江朝亦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