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醉酒闖的禍
    “恩？……”
    皇帝陛下從龍床上艱難的爬起來。
    “聖人您醒了？”
    “恩，小亮子。什麼時辰了。我睡了多久？”
    “已經申時了聖人。先將醒酒藥喝了。”
    “恩。”
    大總管王亮親手將醒酒藥端過來。看著皇上喝下去。
    太醫開的醒酒藥，藥效十分顯著。
    喝下去沒一會皇帝那頭疼欲裂的腦袋就舒緩很多。
    腦袋上那個緊箍咒一樣的感覺消失了。
    “顧元帥呢？”
    “在偏殿就寢。不過已經醒了，在前殿跪著呢。”
    “恩？”
    皇上好看的眉毛縱起來。“他怎麼跑到門口跪著去了？”
    高亮看一眼皇帝，見他精神還不錯。才遲疑開口。
    “不僅僅是顧元帥在外麵跪著，
    幾位閣老，三省六部的主事，各位將軍。
    都在殿前跪著候著。”
    “恩？今天不是旬休嗎？
    這群人怎麼都跑來朕的大殿門口幹什麼？
    這是出什麼大事了？難道是有人謀反？”
    王亮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皇上息怒。”
    “起來，看你膽子小的。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
    小事，這些重臣可不會全都跑過來。”
    有時候朝堂上都沒有今天人齊。他不過喝頓酒，
    又除了什麼天大的事情讓這些人都動了。
    還是文武都動了。要知道這朝堂上，
    自古文武大臣不和，兩邊互掐多年。
    這次統一意見，全都上他這裏跪著。
    又出什麼幺蛾子？上次這麼一起出現。
    還是顧庭宛戰前抗命。被人誣陷叛國。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怎麼有不詳的預感，這是風雨欲來風滿樓啊！
    “聖人，還記得之前下過什麼命令嗎？”
    “恩？”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他怎麼沒有印象了。
    拚命回想好像是下了一道旨意。
    “朕是不是下了一道旨意？”
    “是，聖人可還記得是什麼內容？”
    “少賣關子。趕緊講。”
    皇帝隻記得是一張賜婚的詔書。
    好像是無意間大元帥哭訴，他們家連個孫兒都沒有。
    現在沒有人願意嫁給他的大兒子顧言之。
    明明言之文治武功都不差。
    要不是因為他深陷敵營，生死攸關，危險之際。
    老大為了救他。也不會傷了雙腿。
    現在誰家姑娘都嫌棄他是個殘廢。不願意下嫁。
    他家夫人已經選了好幾家的閨女。
    有意見一見，都被委婉的拒絕了。
    當時皇帝記得，他拍著顧庭宛哭的淒慘。
    就忍不住心軟了。拍著他的肩膀說。
    其他人不願意嫁，他家的閨女嫁給他兒子。
    還拍著胸脯說他下旨賜婚。絕對不會讓顧言之光棍。
    “聖人，您醉酒寫了一張賜婚的聖旨。”
    “賜婚是哪位公主。是老三，還是老五？”
    皇上現在成年的就隻有兩個公主，一個是三公主厲徐徐，還有一個是五公主厲嫋嫋。
    三公主十九歲，性格溫婉大氣，是劉貴妃生的大女兒。
    五公主十七歲，活潑開朗，有些小刁蠻，是王昭儀的女兒。
    “都不是，是……”
    王亮有些為難的偷瞄皇上。查看皇上的狀態。
    還偷偷的往後挪了挪。
    “你跑什麼？到底是誰？趕緊說，我絕不遷怒與你。”
    王亮從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就伺候他了。
    說句粗糙的話，他一撅屁股，皇上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王亮這個麼吞吞吐吐，還往後躲的反應，
    皇上馬上就明白了，這是出大事了，而且太大怕被遷怒。
    看在以往的情誼，皇上直接保證不追究。
    王亮這才開口。
    “您賜婚的不是公主，是大皇子厲承，
    還是賜婚給上將軍顧禦之。聖旨已經下到元帥府。
    百官覲見，顧元帥跪在殿前，都是因為此事。”
    “我艸！”
    多虧皇上頭疼沒有下龍床，要不得驚得再次跌回龍床。
    皇上震驚的直接爆粗口，可見內心有多震驚。
    他長大嘴巴，倒吸一口涼氣。平複一下心情。
    難以置信的凝視王亮，露出茫然的表情。再次確認。
    “你確定你沒有說錯？這件事可不能開玩笑！
    別仗著朕寵你就胡說八道。”
    王亮苦笑，
    “皇上，奴婢哪敢用這種事情開玩笑。
    可是您親自提筆寫的聖旨，奴婢和顧元帥攔都沒攔住啊！”
    皇上捂住胸口，感覺胸口一陣悶痛。頭猛地向後仰，
    “砰！”一聲倒在龍床上。
    王亮一看這情景，一個箭步衝上去，
    顫抖著手查看皇上。
    “來人，快來人，宣太醫！快宣太醫。”
    蒙奉第一從殿外衝進來，身後跟著禁衛軍。
    “皇上，怎麼了？”
    “氣急攻心，背過氣去了。蒙將軍快請禦醫。”
    有兩個禁衛軍已經衝出去，奔著太醫院衝去。
    一時間寢殿亂起來。
    大殿門外跪著的群臣，從過了午時，
    聖旨下達以後就進宮跪在這裏了。
    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了。下午的太陽正猛烈。
    皇上宿醉未醒，沒有召見他們無法入內。
    王亮親自來勸過一次。
    可是這些老臣一個比一個倔強。死活就是不見到皇上不走。
    年歲最大的三朝元老都快六十了，
    王亮擔心身體受不了，讓人安排了軟墊，
    還讓太監給打了遮陽傘，別皇上醒了，
    再熬死幾個老臣，傳出去影響是皇上聖明，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筆糊塗賬，如果加上人命，就更善了不了了。
    當然這種特殊待遇隻有三公老臣有。
    那些九卿大人們，都直挺挺的跪著。
    百官基本都在。各位人臣挺直脊背，不敢隨意動一動，生怕讓人參一本殿前失儀。
    唯一特殊的就是那些武將，一個比一個淡定。
    不過比文官膽子大，他們不怕被參，
    他們長期練武，可不是那些弱不禁風的書生，
    跪上一個時辰，一點都不累，
    就是無聊，偷偷摸摸湊在一起說小話。
    “你說這叫什麼事情。”
    “就是，我在家正練刀呢，聽到消息，差點戳到腳麵。”
    “大皇子多麼好的人。我這個武夫都聽過他的才名。”
    “這真是可惜了。”
    “這哪裏說的話，顧將軍就不可惜嗎？那可是宰了匈奴親王的人。”
    “哎呀。那不是顧元帥嗎？”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顧庭宛腳步虛浮的走過來。
    看到眾位大臣都在，直接跪在老丞相長孫聞的身邊。
    身體跪的筆直，身上還帶著酒氣。
    跪在他旁邊的長孫聞，在他沒有靠近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
    微微皺眉。
    “元帥這是喝了多少？”
    “實在汗顏，皇上非要跟我拚酒，邊境的燒刀子。
    我們一人喝了三壇。現在頭還疼呢。”
    長孫聞臉色難看，顧元帥這是在解釋。
    皇上喝多了，他也喝多了。
    看來都是醉酒惹的禍。
    長孫聞作為臣子，不能怪罪皇上，
    一道糊塗的賜婚聖旨，毀掉他外孫子的一生，
    還絕了大皇子的登天之路。
    一想到他那驚才絕豔，細心教養的外孫子。
    長孫聞就一陣心疼，同時也心疼他那在後宮的皇後女兒。
    聽到這個消息，不定多傷心難過呢。
    讓他怎麼能不憤怒，偏偏這時候罪魁禍首見不到。
    幫凶倒是湊過來了，怎麼能讓他不遷怒
    “顧庭宛你這些年的規矩都學狗肚子去了，
    竟然跟皇上胡鬧，皇上喝酒，你不規勸，反而還作陪。
    皇上下旨的時候不規勸，任由聖旨下達，
    現在大禍已經釀成，
    你該如何給我一個交代！該如何給百官一個交代！該如何給天下一個交代！”
    長孫聞三個如何的反問，字字珠璣，字字涕血，
    平時的文雅風骨，更是半分不見。
    麵目猙獰，目眥盡裂，要不是還有理智，要不是場合不對，
    顧庭宛毫不懷疑他會衝過來，跟他拚命。
    顧庭宛嚇得酒全醒了，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他麵對匈奴的千軍的萬馬都沒有發怵，
    對上這個老頭，心裏直打鼓，
    這老頭發起脾氣來，真是嚇人。
    當然顧元帥的懼怕裏，更多的是愧疚，還有理虧。
    這件事確實是他有責任，
    要不是他和皇上一言不合吵起來，
    兩人賭氣拚酒，也不會有那道荒唐的聖旨。
    現在不僅害了大皇子，還牽連上他二兒子。
    回去他還不知道怎麼跟夫人交代呢。
    不過對上長孫丞相，現在顧元帥隻剩下賠禮道歉，加哭訴裝可憐了。
    “都是我的錯，全都怪我。沒想到竟然出這種事情。
    丞相大人生氣是應該的，
    我酒醒了，回想當時的情形，我都忍不住想宰了自己。
    當時怎麼就沒有阻攔住皇上，下了那麼一道聖旨。
    也是我胡塗，非得在酒桌上給我那大兒子請什麼賜婚聖旨。
    結果出現這麼大的烏龍。竟然害了大皇子。
    我簡直就是千古罪人啊。”
    顧庭宛越說越激動，眼圈都紅了，一邊說，一邊抽自己嘴巴。
    力氣真大，兩個巴掌下去，半邊臉都腫起來了。
    後麵的武將趕緊撲過來攔著。
    長孫聞在一邊冷眼看著，一點沒有阻攔的意思。
    反而咬牙切齒的說道
    “顧元帥，如果今天皇上不收回聖旨，
    咱們兩家的仇算是家結下了。我們秋後算賬。”
    顧庭宛聽到長孫聞的話，忍不住苦笑。
    這頓酒喝的出這麼大事。
    早知道他就不嘴欠，說邊疆的燒刀子，比禦酒好。
    讓皇上起了爭勝的心思。現在追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