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嵇家軍，臨近的諸侯國他都沒放過，有些掛滿首飾的屍體甚至扔在了河道水源裏。
    百裏煜收到林風澈的來信時，他才知道了燕地之外可能出現鼠疫的消息。
    書信中林風澈對鼠疫症狀描繪的很詳細，他已經隔離了病人，但疫情還在擴散，想求百裏煜給他一個解決的辦法。
    ”無解，燒屍，等死。”
    墨點滴在了宣紙上，百裏煜扔掉了信函，”無解，燒掉屍體，隔離病患，等待最後一個人緩解。”
    與信函一起，他送去了酒精和肥皂。
    燕地封鎖所有邊境城池，司寇和巫每日前往百姓家中檢查，各地緊急開挖下水道，宣傳喝開水，吃熟食，用肥皂洗手，不隨意大小便等等最基本的衛生知識。
    送走林風澈的信使不久，嵇家的信使登門，他們也來求百裏煜給一個解決辦法。
    燕地富強，眾所周知，百裏煜博學，有目共睹。
    百裏煜沒有回信，嵇家和嵇家軍已經留不得了，在隻給林風澈送出信件時，他就已經默默站了隊。
    十幾日之後，林風澈的信函再至，能看出他寫的匆忙，筆畫淩亂。
    ”可有藥物？”
    ”無，此時無，後時亦無。”
    一日後，百裏煜又去了一封信，詳細地說了下他對岷城的做法，一定要清理鼠患，清除跳蚤虱子，不要碰染病的人。
    同時他將一萬人的兵卒調往了邊境，不允許任何人踏入燕地一步。
    南邊的諸侯國百姓一個個倒下，有些小國甚至連掩埋屍體的人都沒有了，能邁得開腿的人開始尋求大諸侯國的庇護，世家貴族趕著車架，帶著家眷和活著的奴隸，浩浩蕩蕩一路向北。
    林風澈收到百裏煜的第二封書信時，他就明白了整個冬天百裏煜都在做什麼了。
    可戰亂的南部諸侯國不是燕地，望著帳篷外的熊熊大火，林風澈無助地閉上了眼睛。
    老人們說這是神靈的懲罰，王城的祭壇損壞，百裏家在神的眼皮子底下忤逆犯上、六親不認，梁王賊子亂臣在祭祀時出兵，神靈降罪於世人。
    屍體的慘狀讓孩童在夜晚啼哭，諸侯國早已無力戰爭，嵇家帶著僅剩的幾萬兵馬遊蕩在各個諸侯國的地界，像是無處安身的孤魂野鬼。
    ***
    梁王再回到營帳時看見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已是初夏時節，大巫卻依舊裹著他的黑色毛氈袍子，在營帳中扣著肥皂，見林風澈來了之後，笑著問他說，“這東西能控製疫病？”
    “大巫也知疫病之說？”林風澈反問，因為此時並沒有百裏煜說的”生病了”的概念。
    “偶然聽徒弟說過幾次。”大巫樂嗬嗬地回答，“燕地設立了”疾官”和”醫官”，百姓也不占卜問卦了，我們還輕鬆了不少。”
    “大巫來尋在下何事？”
    黑色毛氈掃過小幾，大巫拿起百裏煜的書信說，“不過是來看看罷了。”
    “百裏煜出事了？”林風澈的聲音陡然拔高，“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