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澈和下人幫他提來了水，百裏煜擦了身子洗了頭發，一邊用麻布巾一點點擦幹發絲，一邊小聲抱怨著他這一頭長發。
    “真想給剪了，哪有男人留長頭發的，真是麻煩。”
    他的聲音很小，但林風澈卻聽得清晰，腦海裏不由地浮現出百裏煜剪了頭發的樣子，他覺得並不好看，難道說那個世界的人都沒有頭發？
    “長燕，找到簪子了沒啊。”
    “沒，怕是下人收拾東西的時候忘了。”
    林風澈喜歡看他綁馬尾的樣子，更喜歡每日清晨幫百裏煜梳頭發。
    “主子快些睡下吧，時候不早了。”
    林風澈邊說邊退出了帳篷，營地不遠處是連生和幾個蠻族人，林風澈向他們使了個眼色，幾人前後走向了山穀中的陰暗處。
    ***
    第二天清晨，百裏煜抱著被子縮在榻上，帳外熙熙攘攘的，他聽見有人說著蠻族的語言來營地裏交易。
    大概是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受了寒，昨晚開始他的腦袋就昏昏沉沉的，鼻子也有些不通氣，營帳實在是不隔音，百裏煜把整個腦袋埋在了被子裏。
    林風澈來找他的時候，就看見榻上一個橢圓形蠶繭狀的被子裏蜷縮著人的形狀，昨日百裏煜非要換回來的小奴隸一大早就吵著要找他，連生拗不過，隻得帶著奴隸來找他。
    可那奴隸梗著脖子說自己是百裏煜買回來的，自己隻認百裏煜一個主人，聽他阿哈阿哈地喊著，林風澈心裏恨不得掐死他。
    一個蠻族的奴隸妄想跟衍國的太子稱兄道弟，活膩了吧。
    還不是昨天百裏煜非要開口把人換回來，想到這林風澈衝著那蠶繭勾勒出的人形就是一巴掌。他打的很輕，但百裏煜還是叫了一聲，帶著未睡醒的惺忪和旖旎。
    “你幹嘛打我啊！”
    百裏煜依舊把腦袋蒙在被子裏。
    “你昨天買回來那奴隸，在營地裏大吵大鬧！”
    百裏煜掀開被子說，“幹嘛啊，不是我換的，是你換的。”百裏煜開始耍賴不認賬了，“和那奴隸主做交易的是你，談價格的是你，不是我。”
    “那你不管了？”
    “不管，我要睡覺。”
    說完便蒙上被子繼續睡著回籠覺。
    林風澈心情大好，他伏在榻上隔著被子輕輕蹭了蹭百裏煜，然後說，“那我把他趕出去了。”
    “趕出去做什麼，買都買了，你隨便給他找個活幹吧，讓他去打漁、采野菜、磨豆子什麼的都行。”
    “你還真留著他！”林風澈的聲音不自覺的沉了下來，“不是要送他走，把他送到蠻族部落裏？”
    “嗯，那你去找吧，反正我要睡覺，別來煩我了。”
    林風澈聽出百裏煜的聲音帶著鼻音，“阿煜可是凍著了？”
    “有點吧，別吵我了，我要睡覺。”
    “你先睡著，我去幫你熬薑湯，讓你不要洗澡你偏不聽，昨夜頭發是不是沒幹透就睡覺了。”
    林風澈感覺自己兩輩子算是在百裏煜身上把伺候人的活都做了一遍，上輩子即便是在鎬京做質子，他也沒伺候過任何人，除了在宴會上假意為百裏煜端過幾次茶水。
    又是百裏煜，自己兩輩子算是都和他較上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