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顧商按了按眉心，回到——
    放心，會沒事的。
    此時此刻，手術室外。
    WM戰隊幾個人全在這兒守著，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生怕觸了顧堯黴頭，也擔憂著賀丞生不敢說話。
    這時，護士小姐走了出來，拿著紙和筆。
    她掃了一眼在場的人，問：“誰是病人家屬？”
    顧堯抹了一把臉，走過去接過護士手裏的東西，說：“我是。”
    縱使見多識廣，護士小姐還是不由得被眼前的男人搞得一愣，她想起來裏麵的那位也長得很帥，想來也是很配。
    她連忙說：“病人現在情況不是很好，必須做切除手術，但可能會壓迫到神經，嚴重的後遺症就是患精神類疾病。家屬要是同意手術，就可以簽字。”
    顧堯沒怎麼猶豫便簽了。
    其餘人也不敢多問什麼。
    得了精神病又怎樣？他顧堯養不起了還？
    顧堯想的就是，不論賀丞生變成什麼樣，他都不會與他分開。
    大概是此次手術真的危急，足足有兩個小時有餘，“手術中”的燈才熄滅。
    顧堯想起了從前那一次。
    就如溺水的人獲救，那一刻，沒人更能懂得看見賀丞生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聽見醫生那句“手術很成功”短短五個字對於顧堯的意義。
    他獲救了，施救者是賀丞生。
    醫生告訴他們，昏迷是正常情況。應該還要再睡兩天，讓他們不用這麼多人守在這兒，給病人安靜的環境更有利於恢複。
    於是沈間就帶著WM其他人回去了。
    空寂的病房裏，隻剩下三個人。
    消毒水味彌漫在鼻尖，顧堯從前都是聞慣了這個味，可這一次怎麼也習慣不起來，反而是厭煩。
    他就這麼靜靜地坐在賀丞生旁邊，握著他的手不說話。
    而戰隊基地裏，大家的氣氛都格外的壓抑。
    沈間問道：“他上場前吃了什麼？”
    可樂悻悻地答：“他……沒吃。”
    池遠就不明白了：“中午不是有補湯嗎？他沒喝？”
    可樂低下頭：“我看見隊長偷偷倒給顧神了。”
    其餘人：“……”
    沈間凝神，立馬把這消息發給顧堯了。
    總不能讓賀丞生這病白生吧？給他倆助攻一下。
    顧堯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在病房裏癡癡的守著賀丞生。
    他看向病床上的人，恨不能把他吃進肚子裏。這人從來就是做什麼事都不會說出來，默默的在所有小事上對他好。
    賀丞生能給的不多，但給的都是他的所有。
    顧堯心裏一陣泛疼，他輕輕地在賀丞生蒼白的唇上落下一吻，低聲說：“等我。”
    沈間不讓他回基地，說是基地門口有人蹲著，他便隻好回他與賀丞生的那個家。
    顧堯在家裏捯飭了一個多小時，才拎著保溫桶往醫院趕，心裏暗道這湯應該還湊合。
    ……
    麵色蒼白的年輕人睜開了眼，入目的便是醫院的白牆，混合著消毒水的味兒，瘮得慌。
    賀丞生掙紮了下，從床上坐起來，有點吃力的探手按了呼叫鍵。
    醫生來的很快，對他做了一番檢查，才放心把筆收好放在胸兜裏，說道：“恢複得不錯，再留院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賀丞生木訥著點點頭：“好。”
    醫生見他表情不太對，愣愣的，忽然心裏一緊，連忙問：“有沒有頭疼什麼的不適？你這手術可能會壓迫到神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想不起來的？”
    賀丞生剛要說“沒有”，在看見門外突然出現的人後，到嘴邊的話卻拐了個大彎，搖頭道：“很混亂。”
    顧堯手裏的保溫桶都差點掉了，連忙走進來，緊緊盯著賀丞生。而後者卻沒有看他，低著頭，用力拍了拍腦袋，有些隱忍的說：“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醫生又對他眼睛進行檢查，而後歎了口氣，看向顧堯，苦口婆心道：“應該隻是暫時性失憶，不用擔心，留院觀察一下吧。”
    顧堯點頭不語。
    醫生走後，賀丞生抬起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有些困惑的問道：“你是誰？”
    顧堯一驚，連忙把保溫桶放下，湊近了賀丞生問：“你真不記得我了？”
    賀丞生眨眨眼：“不記得。我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
    此刻門外傳來敲門聲，顧堯心下一動，便探手往賀丞生被子底下摸，再碰上某個東西的時候，門外響起沈間的聲音，“我進來了啊！”
    顧堯卻死不放手，賀丞生渾身一震，在對上顧堯身後不遠處的沈間時，他再也裝不下去了，耳根子紅了個透。
    他低吼道：“顧堯！”
    沈間也是虎軀一震，猛地扭頭就跑，邊跑還邊說：“打擾了打擾了我這就滾。”
    顧堯便展顏笑了。
    他將手退了出來，挑逗似的勾起賀丞生的下巴，看著那張略顯蒼白的臉蛋，含笑著問道：“怎麼，記起來了？”
    賀丞生瞪了他一眼：“卑鄙。”
    顧堯：“怎麼卑鄙了，要卑鄙也是你，我的好隊長。”
    賀丞生自知理虧，不說話。
    顧堯一邊打開保溫桶，一邊又語氣頗為委屈的說：“我擔驚受怕的，回家給你熬湯，結果你拿什麼嚇我，拿你失憶了……”
    他動作頓了頓，目光明顯地黯淡了下來，繼續說著：“你知不知道，剛剛你說的那句，”我跟你有什麼關係嗎”有多傷我的心？”
    其實他本來是信了的，但賀丞生演技拙劣，很快便被顧堯抓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也怪顧堯自己剛才太急了沒來得及細細觀察賀丞生的表情，真是關心則亂。
    賀丞生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
    於是他氣勢立馬就降了下來，伸手牽住顧堯垂在一旁的右手，輕輕捏捏，乖巧道：“我錯了嘛……”
    顧堯簡直心裏樂得要起飛！
    賀丞生從來沒有跟他這麼說過話！一邊承認錯誤一邊撒嬌！
    見顧堯緊繃著的下顎線，賀丞生看不見他正臉，以為他還在生氣，又說：“我真的錯了……對不起……”
    “別生我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