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丞生又哭了。
    他覺得自己是真矯情，今天已經不知道哭多少次了。
    顧堯不嫌棄他，溫熱的唇落在了他的臉頰上，吻住了滾燙的淚珠。
    “怎麼這麼能哭呢，乖乖。”
    “你是我的大恩人，所以我回來找你談戀愛了。”
    “但是不要像剛剛那麼敷衍的回答，告訴我，給機會嗎，生生？”
    賀丞生點頭：“給。”
    “那你……還會走嗎？”
    這種無論怎樣也找不到一個人的感覺簡直要死，賀丞生寧願讓自己體會生不如死，卻怎麼也不想再體驗失去顧堯的感覺了。
    那樣，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生不如死。
    天知道他是怎樣度過這兩年八個多月的。
    賀丞生喃喃道：“九百九十四天。”
    顧堯一愣，心髒抽疼，忙道：“不會了。我會陪你拿到冠軍，也會重新成為你的男朋友。”
    賀丞生“嗯”了一聲，“我們一起的冠軍。”
    他說完便在顧堯懷裏睡著了。
    顧堯垂眸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才摟著他閉上眼，輕聲道：“晚安。”
    兩人都是分開以來第一次睡得這麼安穩。
    ……
    賀丞生先醒的，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眼睛的不適，努力的眨了幾下，然後靜靜的看著顧堯的睡顏。
    長睫，高鼻梁，薄唇，性感分明的下顎線……賀丞生咽了咽口水，其實他是顧堯的顏狗。
    他閉了閉眼，回想起昨晚的所有。
    顧堯回來，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場夢。若不是眼前這人正在呼吸平穩的睡覺，若不是他能感覺到顧堯的體溫，他真的會以為是一場夢。
    其實賀丞生覺得自己很矯情，人家顧堯又不是故意的，他跟這兒較什麼勁。
    他也其實很想告訴他，不用要機會，他根本沒認為過他們已經分手。
    但他說不出口，包括昨晚那句我們已經分手了，隻是嘴硬，隻是想聽見顧堯說自己想聽的話，想感受顧堯對他的愛，他思念了兩年多的愛。
    反正他們早就心意相通，況且現在這樣睡一張床，跟複合沒區別，隻是給不給名分的問題。
    賀丞生還想私心的多占幾天便宜，體驗體驗顧堯追他的感覺。
    而且賀丞生並沒有真的完全放下過去，他明白顧堯患病那一年為什麼不找自己，但他就是存了一口氣，他氣自己沒用也氣顧堯不告訴自己，要是當時他陪在顧堯身邊，也許顧堯會少受一些折磨呢？要是顧堯告訴他了，他們雙方也許都會好受一些呢？
    賀丞生還需要一點時間來調節自己，也還好，顧堯願意給他這個時間。
    想著想著，賀丞生就湊上去，輕輕落了個吻，而後猝不及防的和顧堯對上眼。
    顧堯嘴角噙笑，他在賀丞生醒來沒多久便醒了，看見賀丞生對著自己發呆，顧堯又悄悄閉上眼開始裝睡，直到感受到賀丞生逐漸靠近的呼吸，接著再是那個如蜻蜓點水般的吻時，顧堯就忍不住睜眼了。
    賀丞生耳朵立馬就紅了，“你……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
    “哦……”賀丞生鬆了口氣，還好沒有被顧堯發現自己大早上就盯著他看。
    顧堯看著他，嗓子還有些發啞，低聲問他：“生生，我們這還沒複合呢，是你追我還是我追你，你怎麼這麼主動？”
    賀丞生沒底氣的說：“我沒有……”
    顧堯失笑：“那你說，你這樣，我們是什麼關係？”
    “隊友。”
    “你跟你隊友接吻？那你可有點渣啊，好幾個隊友呢。”
    賀丞生瞪了他一眼，但是毫無威懾力，反而顯得很軟，“……沒你這麼說話的。”
    顧堯憋笑快累死了，還不依不饒的：“那你說，我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親都親了，賀神不會不想負責任吧？”
    賀丞生說不過他，氣得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親了一下他，破罐子破摔道：“炮-友。”
    顧堯隻是存心想逗逗他，沒想到這孩子說話也是直白，什麼都能說，把他搞得體溫有點高。
    所以他沒忍住勾了勾賀丞生下巴，“那用不用真槍實戰來一下子？”
    “……”賀丞生羞得耳朵都熟透了，“不用了。”
    這時候男人該死的勝負欲就上了頭，賀丞生麵不改色道：“有需要我會找你，等通知吧。”
    顧堯笑了起來：“好嘞。”
    賀丞生打算下床，又被顧堯拉住手腕，他疑惑著回頭，看見顧堯笑得特別甜，這人笑起來還會有酒窩，看得賀丞生心裏一顫。
    顧堯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在無形中撩人，他笑起來眼睛就像月牙一樣。
    “過年好，生生。”
    “昨晚忘記說了。”
    某大清早就心猿意馬的生生一愣，看著他認真地回道：“過年好。”
    ……
    等收拾好後，顧堯想去樓下的早餐鋪吃早餐，也想重溫一下他和賀丞生的從前。
    誰知道賀丞生拒絕了：“大年初一誰開門，而且樓下那家店早就拆了。家裏有麵包，湊合吃吧。”
    顧堯愣了愣。
    那家早餐鋪是他和賀丞生從前常去的，以前賀丞生還在上學的時候，顧堯就會陪他先去吃早飯，再送他上學，然後自己回來繼續開直播打遊戲賺點小錢。
    顧堯打開冰箱時看見裏麵東西其實不少，家裏也像有人常住的樣子，心裏就開始發酸。因為自從賀丞生十七歲跟著顧堯打電競後，他倆就隻有放假才會回來了。
    賀丞生知道他在想什麼，“你走以後，我每周末都會回來住。”
    “嗯。”顧堯關上了冰箱門，沉聲道，“之後你想回來，我就陪你。”
    賀丞生點點頭，回到另一間房準備開直播。
    在賀丞生十五歲的時候，獨自養了他十五年的外婆病重，在最後的時刻用自己所剩下的積蓄，給賀丞生在這裏買了房。
    這間房是二手的，剛好有兩間屋子，一間是臥室一間是書房，適合他一個人住。
    在顧堯住進來以後，書房的電腦換成了兩台，不光是書房，家裏很多東西，都變成了雙人份。
    賀丞生其實並不想開直播，要不是沈間之前千叮鈴萬囑咐讓他不要再鴿粉絲，要不是他不知道會在昨天和顧堯重逢，他也不會把直播時間定在今天上午。
    顧堯靠在書房門邊看著賀丞生調試設備，覺得自己這兩年的努力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