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申良權限不夠，無法將星球全部戒嚴，法斯特才能帶著他們穿過封鎖，偽裝成漁業公司的漁船。
    小漁船飄蕩在海麵上，莊遠帶他們去了墨夜去過的所有地方，麗娜一邊追蹤著忽明忽暗的定位儀，一邊在小船裏踱步，記錄自己的研究。
    她覺得野生人魚有自己的世界，那裏人類無法進入，而他們隻有在捕食的時候才會出現在人類的世界。
    她想向莊遠求證，可對方什麼都不說。
    “莊遠，你是不是傻，這是你的星球！”法斯特說，“沒有星球主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拿走星球上任何東西。”
    剛剛知道自己成為富翁的柏特萊姆公爵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上將接著說。
    “所以，莊遠你可以阻止他們，不過以你現在被通緝的狀態來說，軍部可能會先抓住你。”
    法斯特說完無奈地笑了笑。
    “如果我出事，那星球就會屬於柏特萊姆公爵府。”莊遠淡淡地說，“謝謝你提醒我，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在一個普通的上午，小漁船和步寧的軍艦相遇了，看著灰頭土臉的三個人，步寧麵無表情地安排列兵給了他們一些基本的補給。
    “為了賺錢不要命了，你們出海多久了？”步寧問他們，假裝看不見副官疑惑地表情。
    法斯特對答如流，“最近補給不好加，魚也沒打多少，補給的錢都不夠。”
    “我知道有個地方補給便宜，我給你坐標。”
    告別了軍艦之後，法斯特將那串數字輸入無線電通訊，那是軍部的電台頻率。
    第二天他們在電台裏收到了其他船隻的報告，發現了海中的不明生物，請求其他艦船的增援，步寧感覺不妙，指揮船隻向坐標駛去。
    等莊遠他們趕到的時候，海麵上隻剩下艦船的機油和零散的零件，法斯特拿漏網打撈了幾個小零件上來，確定是軍艦上的。
    “人魚不會這樣。”麗娜皺著眉頭。
    “我知道，看來軍部內部沒達成一致。”
    “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可幾日之後的一幕，法斯特駕駛漁船趕到時，幾艘軍艦正在用網兜圍捕人魚，一條尾巴上中了魚槍的人魚掙紮著，還是被拉上了艦船。
    純色的人魚，金色的尾巴，不是墨夜，是其他野生人魚。
    幾人受了一番盤查之後，好不容易才離開現場，必須通知野生的人魚們，必須通知墨夜。
    “莊遠，你確定要這樣嗎？”
    麗娜見他在腳踝上綁上沙袋，非常擔心。
    “最快的辦法吧。”莊遠反而淡定得多，他看了看一旁的法斯特說，“如果我沒上來，你就試試看吧。”
    “這還用你說，我可是墨夜認定的伴侶。”
    莊遠輕笑一聲，跳入了海裏。
    他沒帶任何的潛水設備，連呼吸機都沒有，沙袋帶著他不斷下沉，這是墨夜當初離開的地方。
    氧氣一點點耗盡，雙腳不自覺地亂蹬，莊遠捂著鼻子，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他看見了黑色的尾巴，晃動著向他遊來。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漁船上，旁邊是法斯特和麗娜。
    “墨夜，咳咳，墨夜在哪！”
    “他不願意和我們說話。”麗娜同時指了下海裏，她其實也不能確定，墨夜是不是依然還在。
    莊遠連忙爬起來，“墨夜，去和那些鮫人說，讓他們不要出來，有壞人來抓你們！”
    水麵毫無起伏，可莊遠依舊在大喊。
    “他是不是走了。”法斯特問，“是他把你送了上來的，我們也這麼和他說了，而且墨夜變了很多……”
    他話音剛落，墨夜就從水裏竄了出來。
    “墨夜，你聽到了嗎，有壞人要抓你們！”
    水中的鮫人一動不動。
    “墨夜，是我，我是莊遠。”
    莊遠心中五味雜陳，墨夜冷冰冰地看著他，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墨夜，相信我說的好嗎，他們已經抓到了鮫人，金色尾巴的，我想你也許認識。”
    水中的鮫人看了他們一眼，依舊無動於衷，法斯特沒了耐心，
    “墨夜！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但軍部的人確實在抓你的同類。”他衝著墨夜大吼，“他們知道了你的不一樣，不管你是人魚還是什麼鮫人，他們都想要更多。”
    “你想想斯普林霍爾星上的日子，你要是不想他們也過那樣的日子，就想想辦法，ΩML41星這麼大，你們一定知道哪裏他們找不到。”
    麗娜想阻止法斯特再繼續說下去，可她無法否認，法斯特說的對。
    “我知道了。”
    聲音清冷如寒冰，聽不出情緒，不再是獸類的談吐，更像是一個人類青年，冷靜、睿智的高智商生物。
    “天呐，我真該把剛才的聲音記錄下來。”麗娜捂著嘴說。
    墨夜已經離開，悄然無息，他沉入水麵，沒有任何波瀾，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時間不停重複，墨夜的定位儀很久都沒有再發出信號，麗娜覺得可能是在海溝的深處，或者是磁場影響了信號，軍部的人也與他們一樣，很久沒有再發現疑似人魚的生物了。
    法斯特想和他們提是不是該離開了，通訊裏已經有將領開始質疑他們行動的合法性，申良自己也是焦頭爛額，那艘捕捉到金色人魚的艦船並不願意交出人魚，
    “人魚竟然有這麼大的攻擊性。”法斯特一邊無聊地聽著軍部電台，一邊抱怨說，“艦艇上的玻璃全碎了，怎麼弄的？”
    “主星事故的時候，你不在？”麗娜問他。
    “在啊。”法斯特不解，“社交中心的玻璃……水池的玻璃是墨夜弄破的？”
    “你不是拍了視頻？”
    法斯特沉默，“我沒有。”
    “現在爭論這個沒意義了。”莊遠打破劍拔弩張的兩個人說，“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留在這。”
    “你這話說的。”法斯特略帶鄙夷，“我們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誰都走不了。”
    船艙裏一陣沉默。
    “看軍部內部的博弈吧，盧卡元帥會對我們有公正的判別的。”法斯特低沉地說，自己奮鬥了幾十年才得來的上將軍銜，過幾天大概也會離他而去了。
    “我會把一切責任攬下來的。”莊遠跟著說，“是我劫持了你們。”
    “別想著當英雄了，我們都逃不掉的。”
    法斯特沒領他的情，莊遠本想調和他和麗娜的關係，可沒想到船艙內的氣氛冰冷到了極點。
    “等等，有動靜。”法斯特秉住了氣息，“他們探查到了人魚活動的跡象，墨夜的定位儀有信號了嗎？”
    “沒有！”麗娜急忙查看，“他會不會覺察到了。。。。。。”
    法斯特早已駕駛著漁船向軍部發送的坐標駛去，一路上不僅有他們一艘漁船，莊遠還看見了好幾艘掛著漁業商標的船隻。
    “不止是軍部想要人魚，人人都想。”法斯特略帶鄙視地調侃說，“看來申良的競爭者挺多的。”
    幾人抵達的時候，軍部的船隻已經燃起了硝煙。
    “把耳朵堵上！”莊遠叫了一聲。
    他們有備而來，但其他漁船就沒那麼幸運了。
    莊遠看見漁船上的人接二連三的喪失了神智，馬力全開的船隻失去了控製，一艘直接撞在了前方的軍艦上，轟鳴的爆炸聲響徹四周。
    被迷惑的人根本沒有逃生的意識，他們要麼被爆炸的氣流振飛，要麼筆直站立在火中，任由大火包裹全身。
    僥幸沒有相撞的船隻擱淺在礁石上，船上的人紛紛跳入水中，莊遠想順著他們遊動的方向找到人魚群，可狡猾的鮫人怎麼會讓他得逞。
    他們驅趕著魚群撕咬著落水的人，海麵上腥紅一片，可他們自己躲藏在水底，無法尋到蹤跡。
    通訊裏傳來文字，尚存的幾艘軍艦上的人堵住了他們的耳朵，他們說人魚們在營救那隻金色尾巴的人魚，他們可以設置一個陷阱。
    ”你們不想擁有人魚嗎，這次行動可以讓每個人都擁有一隻，純色的人魚，比聯邦裏任何人的都要完美。”
    注視著屏幕上跳動的字眼，沒人會說自己沒有心動。
    ”堵住耳朵！他們就像海裏的魚蝦一樣，簡單易得。”
    申良的主艦不斷傳來訊息，不僅是軍用頻道，還有普通的通訊裏，都充斥著他的聲音和文字，蠱惑著收到的每一個人。
    越來越多的軍艦和漁船加入了進來，失去了歌聲的鮫人很快落了下風。
    漁船張開了拖網，用聲呐幹擾著海底的魚群，一點點瓦解鮫人的進攻；軍艦抓住了幾隻落單的鮫人，拴著他們的魚尾把他們倒吊在船頭，引得更多的鮫人前赴後繼。
    “這樣不行！”
    “不用你說！我們要去申良的主艦那裏！”
    法斯特駕駛者船隻穿梭在海上，不僅要躲避各種橫衝直撞的船隻，還有被聲呐幹擾到發狂的海洋生物。
    莊遠在甲板上尋找黑色尾巴的蹤影，那些鮫人的速度太快，往往又是無差別攻擊，他躲開了幾隻躍上海麵的鮫人，又掙紮著想往海裏跳。
    麗娜一把拉住了他，這種混亂的局麵，墨夜不可能找得到他的。
    “莊遠，我要去主艦，你控製好方向。”
    不愧是聯邦軍團上將，法斯特的行為帶著嚴重的個人英雄主義，沒等另外兩個人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跳上了旁邊一艘失控的漁船。
    莊遠不敢怠慢，操控著漁船跟在他身邊掩護，兩艘船一前一後，混淆在人類大軍裏。
    申良所在的主艦早已被鮫人攻擊得破敗不堪，他們也在這附近找到了疑似墨夜的黑尾鮫人。
    可是沒時間再去理會了，與其他人類的船隻一樣，他們的漁船也受到了不少的攻擊，船身破了幾個大洞不說，船底已經開始漏水。
    法斯特從側麵撞上了申良的主艦，艦艇上的人已經無暇顧及來自人類的襲擊了，他們掃了眼法斯特的小船，見沒給船隻造成致命的威脅，就又匆匆投入和鮫人的戰鬥裏。
    找準時機，法斯特潛入了艦船的棧橋，莊遠他們隻能遠遠觀望。
    兩人一直在尋找墨夜，可鮫人們發了狠，一隻通體藍色的鮫人跳上了他們的漁船，刺耳的尖叫聲震碎了玻璃。
    麗娜捂著口鼻，鮮血不斷從她耳朵裏、鼻子裏流出來，她痛苦地躺在地上。莊遠比他好不到哪去，雖然有精神力護體，卻也依舊算是苦苦支撐。
    沒有通訊，聽不到聲音，人類這邊也是一場混戰。
    莊遠看到不遠處一艘軍艦在和漁船爭搶一隻鮫人。
    漁船的捕撈網捉捕到了鮫人，而軍部依仗自己的炮火，準備直接搶奪過來。
    有幾隻鮫人躍出水麵，他們用骨刀割斷漁網，而另一邊軍艦的吃水線越來越深，船上的列兵呼喊著去放下救生艇。
    鮫人和軍部相持不下，莊遠在通訊裏看到了增援正在趕到的消息，來自主星的增援。
    軍部一時間士氣大漲，一艘艦艇直接將炮火對準了海中，幾發深水炸彈被發射，水中泛起一陣血沫。
    不知道是鮫人的，還是落水之後被斬殺的列兵。
    小漁船裏的水已經淹到了內艙，船體傾斜著，搖搖欲墜。
    藍色鮫人見兩人沒有了還手能力，又跳回了水裏，麗娜撿回了一條命，可內髒受損嚴重，大口大口吐血。
    莊遠急著去放下救生艇，一轉眼的工夫，她就滑落到了海裏，莊遠又慌忙去撈人，漁船卻因為再也承受不住撞擊，斷裂成兩截。
    沒時間猶豫了，莊遠抱著麗娜抓著一塊碎裂的木板遊到救生艇旁邊，他把麗娜扔了上去，但自己卻被那隻藍尾鮫人拖進了水裏。
    鮫人天性殘暴嗜血，襲擊莊遠的這隻尤甚，他玩弄著自己的獵物，試圖在海裏將莊遠撕碎。
    對抗上鮫人，人類的精神力沒有作用，莊遠隻能一味的防護，強大的對手激起了鮫人的好勝欲，他在水中鳴叫，同時將莊遠拖進更深的海裏。
    與上次一般，無盡的恐懼和黑暗。
    莊遠感覺到水麵傳來了爆炸，高階精神力自曝的能量波及到了水裏，震蕩波將他與鮫人衝開。
    那鮫人沒有防備，也不知道緣由，無故被攻擊的他將矛頭對準了莊遠。他一把將莊遠扔出水麵，拔出腰上的骨刀準備致命一擊。
    電光火石，莊遠看到了一條黑色的尾巴，它的主人速度極快，魚尾一卷就將他的身體拖走，藍尾鮫人見是同伴也沒有惱怒，原地嘶吼了兩聲便也甩著尾巴尋找下一個目標。
    來不及分辨是不是墨夜，莊遠被扔在了一處偏僻的礁石上。
    他抱住想要遊開的黑色尾巴說，“墨夜，軍部來了更多的人，讓鮫人們離開！”
    墨夜回頭看了眼莊遠，“我們不會走。”
    “他們知道你們的弱點！”
    墨夜沒再回答，因為天空已經出現了軍部的星艦。
    其他鮫人和船隻也覺察到了異常，噴繪著軍部標誌的巨大載具遮天蔽日，是元帥的星艦，它後麵還跟著大大小小幾十艘，莊遠認出是盧卡元帥的部隊。
    不知敵我，但莊遠覺得，鮫人們獲救了。
    海麵上剩下的軍艦紛紛停手撤退，漁船也跟著駛離了這片海域。
    被捉的鮫人被重新放回大海，包括最初那條金色尾巴的鮫人。
    海麵上沒有了申良的主艦，剛才那場爆炸應該是法斯特製造的，他自爆了自己，與申良同歸於盡。
    鮫人們沒有追擊人類，他們注視著這一切，平靜地如此時的水麵一般。
    這場戰役沒有勝利者。
    莊遠是在幾個小時之後得到的救助，墨夜已經隨著鮫人門離開了，軍部的列兵在詢問他姓名之後，便將他領到了指揮室。
    盧卡元帥接見了他，莊遠還見到了愛迪生和正在治療中的麗娜。
    元帥笑著遞過一杯熱茶說，“幾名列兵在ΩML41星球搜尋到了被不明生物攻擊的柏特萊姆公爵，我想這是個很好的新聞標題，你覺得呢，莊下士？”
    “不明生物是什麼？”
    “也許是大王酸漿烏賊，畢竟這個星球的深海裏掩藏著很多古老的傳說，你覺得呢。”
    “我也懷疑是它們，看來我的訃告可以撤銷了，多謝。”
    “保護聯邦公民一直是我們的責任，若是公爵有心感謝，我家裏的人魚很喜歡您的那隻，有空可以一起多多交流。”
    “這恐怕有些困難。”
    “是嗎，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星際旅行罷了，我想赤紅是願意忍受的。”
    莊遠不知道軍部是怎麼處理ΩML41星球上的這場戰爭，他在回到主星之後，立刻取消了與漁業公司和旅行社的合作。
    同時他在海灣處建了一個小屋，黑色的貝殼床安置在了淺灘上，還費了些力氣把公爵府的珊瑚屋子搬了過來。
    每當退潮的時候，那裏總會出現一人一魚，黑色尾巴的人魚和戴著潛水器材的人類一同遊進海裏。
    不遠的海中有一處更寬闊的珊瑚小屋，不像鮫人的房子，更像是人類的別墅。
    盧卡經常會帶著赤紅過來，赤紅還是想把自己的鱗片送給墨夜。
    “我已經把自己的鱗片送給別人了。”墨夜和他說，“那個人已經收下了，你看，我這裏還少了一片。”
    墨夜指了指靠近尾鰭的部位，他讓莊遠選了一塊鱗片。
    “你的鱗片真好看！”赤紅感歎道，“無論哪一片都很好看。”
    “謝謝，他也是這麼說的。”墨夜非常驕傲，甩了甩尾巴，故意露出鱗片缺失的那一塊。
    “墨夜，今天想吃什麼？”莊遠從屋裏出來問他，身後是盧卡元帥。
    “我還是擔心把人魚放在海裏。”盧卡元帥有些不安，他剛才在屋裏就不停伸頭向窗外看，生怕一個不小心，赤紅就不見了。
    “別擔心。”莊遠即便嘴上這麼勸說，可心裏也和他一樣不安，不過墨夜還在，這給了他底氣。
    “那我們還是想想今晚吃什麼吧，昨天的那種魚還有嗎，幹炸起來很好吃的。”
    莊遠笑著去找墨夜，黑色尾巴的人魚點了點頭，轉身遊進了海裏，岸邊的淺灘隻剩下赤紅一條魚，眼巴巴第望著遠方。
    人魚和鮫人很相似，但並不一樣。
    ***
    墨夜和莊遠的客人很多，幾乎隔三差五就會有人過來。
    “麗娜明天就會到，你還記得她嗎，她和愛迪生有了一個寶寶。”
    莊遠一邊刷洗鱗片一邊說，“他們會帶寶寶一起過來，按照人類的習俗，往往會送給新生的寶寶禮物，我正在想送他什麼東西。”
    墨夜翻了個身，尾鰭長出了新的鱗片。
    “我去找黑珍珠。”他說。
    “不是很難找嗎？”
    “他們告訴我去哪裏可能會有，我去試試看。”
    “我很少見過黑珍珠，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莊遠問他，其實他並不是很想提起黑珍珠這個話題，上次墨夜的離開也與它多少有些聯係。
    “唔，死亡和新生。”墨夜解釋說，“我記得如果我們覺得自己要離開了，就會去找一顆黑珍珠，在它身邊化成一顆新的蛋。”
    “我不知道！”莊遠急忙辯解，“你知道的，我沒有那個意思。”
    “嗯，我知道的，這是我們的法則。”
    “那你。。。。。。”
    “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沒算好時間，沒有敢在離開前回到棲息地。”
    “那其他人魚？我是說主星上那些，還有研究所裏那些蛋。”
    “他們是發育不完全的鮫人，他們遺忘了很多先祖的記憶，他們不認為他們是自己的同類。”
    莊遠明白了，ΩML41星球上的鮫人並不接納聯邦裏的人魚。
    “其他星球，還有你們的同類嗎。”
    “有的，但更多的我也不知道，我隻有這裏的記憶。”
    幾天之後，墨夜帶回了兩顆黑珍珠，一大一小。他把大的送給了麗娜和愛迪生剛出生的孩子，小的那一顆他們都知道墨夜的意思。
    “我很感激他，是他讓我遇見了你。”
    墨夜語氣平和，斯普林霍爾星上的那些記憶在他漫長的生命裏不過是滄海一粟。
    “鮫人的伴侶一生隻有一位，你是我第一個送出鱗片的人。”
    墨夜說的一生，就是人類的幾千萬年。
    “我很高興，你答應了。”
    莊遠摸著綴在胸口的鱗片說，“我很喜歡，謝謝你，墨夜。”

    作者閑話：

    正文完結，後續還有番外，大概正月十五放出，感謝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