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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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夜必須要每天接待一個申請者,麗娜和研究員在門口反複拜托每一個來訪的人,讓他們不要刺|激到敏感的人魚。
最開始他們還不明所以,直到見到了水池中的墨夜,又聽了研究員的講述,也忍不住痛罵起法斯特來。
雖然現在的墨夜被養的有了些脂肪,臉頰也豐滿了一點,但眼神中的落寞和寂寥是藏不住的,申請者還沒開始自我介紹,墨夜便開口說,“我不想和你走。”
有人問他是不是在等法斯特,墨夜垂著腦袋,搖了搖頭,“不是他。”
麗娜總會適時的上去給他們看那一段視頻,然後哽咽著說起在斯普林霍爾星上看到的一切,遇上一起哭的人,還會悄悄給他們看一眼墨夜骨瘦嶙峋時的照片。
都是聯邦上層的頂流,不出幾日,法斯特虐待墨夜的事就傳開了,不過誰都不敢明著說,隻能對墨夜的關愛又加深了不少。
越來越多的人送來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的是申請者,有的是普通人,他們都想為墨夜做點什麼。
與之相對的是,法斯特的軍部生活並不那麼美好,他能感覺到來自同僚的敵意,今天例會時,他站在門口就聽見了會議室裏傳來的對話聲。
說話的是個年輕的軍官,“你在看什麼呢,還在做筆記,這麼認真啊。”
“還能有啥,人魚飼養教程唄,我昨天終於刷進了申請頁麵,太不容易了,顯卡都要燒了。”
“得了吧,省省心。”年輕的聲音打斷他,“你不知道,我們這種連初選都過不了,你見著誰申請通過了?”
“啥意思,為啥歧視我們?”
“切,還有啥,還不是那人鬧得。”另一個聲音傳來,帶著怒火。
“我去,關我鳥事,老子從大學畢業就在主星做後勤,辛辛苦苦幾十年,好不容易有了申請權限,就TM一個敗類把我們一竿子都打死了,老子又不會去戰場!”
屋裏傳來甩筆的聲音,是剛才那個做筆記的人。
“你還真信了那說法?”
一個低沉清冷的聲音,法斯特認出他是第九軍團的上將,步寧,與自己很相似的經曆,可一直和自己很不對付。
“還有內幕?”
“紙裏包不住火,那點事早就傳開了,第十八軍團的人私底下都知道,虐待人魚,不給飯吃,想要吃飯就必須唱歌,說是魚缸裏的水就沒換過。”
“怎麼可能,我養隻狗都。。。。。。”
“不是,不可能吧,誰這樣。。。。。。。”
“是編出來黑他的吧,法斯特不至於這樣,我不相信。”
一時間會議室裏眾說紛紜,可漸漸的參與的人多了,自然也就說開了,無論是出於何種目的,法斯特對待墨夜確實是這樣的。
屋裏角落裏的另一個人看了眼後門的位置,打開門的是一個準將,他說門把手怎麼壞了。
輕哼一聲,他又看了一遍昨天人魚研究所給他發的見麵篩選時間,為了這短暫的會麵,他可是求了不少的人。
一年前他在戰場上延誤了申請的時機,而現在自己終於有機會去和他夢裏的人魚見上一麵,隻要一麵就好。
他知道研究所的人對他沒有好臉色,一個叫麗娜的女人說了十分鍾的條條框框,愛迪生全都笑臉應承,終於可以進到會麵室了,愛迪生整理了下衣服,心情忐忑。
自己隻能站在欄杆外麵,如果墨夜喜歡他,自己就會遊過來,愛迪生踱著步子,走到了欄杆的邊緣拐彎處,他看見墨夜把自己藏在礁石後麵。
“你好,我叫愛迪生,如你所見,是個軍人。”
愛迪生身材魁梧,他想把自己擠到欄杆和牆麵的縫隙,讓墨夜看到自己。
“雖然有點不合規矩,但我偷偷帶了條魚進來,不是白鱗鮭魚,是我駐紮星球上的魚,味道也很不錯,要試試看嗎。”
水池裏沒有一點響動。
“其實我也準備退役了,最近在考慮要不要去軍校做個教官,你知道ζK312星域嗎,我老家在那裏。”
“我有一處房子在海的峽灣,即便是冬天下了雪,海水都不結冰,你可以一直遊到大海裏,是不是很爽,我的遊泳技術也很好,可以陪著你一起。”
依舊是沒有響動,愛迪生想換個地方,但挪了幾次身子,發現自己卡住了。
“唔,墨夜,你在嗎?”
會麵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他可不想被麗娜和研究員看到這副樣子。
“墨夜,你在的話,能幫個忙嗎。”
愛迪生想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
“我好像卡住了,我沒騙你,我真的卡住了,你能過來拽我一下嗎。”
水池裏終於有了動靜,一陣水流過後,愛迪生看見了墨夜,五官清晰而立體,微微漂浮的黑色發絲,超越了男女和世俗。
黑色的瞳孔清冷淡漠,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愛迪生倒吸了一口氣,張著嘴,手上的魚掉在了地上。
這就是純色的人魚嗎,沒有一絲的雜色,純黑色的尾巴毫無遮攔地展現在他麵前,宛若造物主最成功的的作品。
墨夜直起身子,輕輕一推,愛迪生從縫隙裏跌坐在地上。
“軍人嗎。”墨夜開口問他,“要聽我唱歌嗎。”
空靈的聲音回蕩,愛迪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點頭,他呆坐在地上,掉在地上的魚蹦到了他懷裏。
墨夜很久沒有唱歌了,麗娜說他的嗓子需要休息,還說莊遠不想聽到自己給別人唱歌,可自己等了這麼久,見了無數的人,他們都不是莊遠。
他的歌裏唱著哀思,不隻是地上的愛迪生,研究所裏的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工作,曲調觸及了內心裏最柔軟的位置。
像一把小手,捏了一下。
很短的一隻曲子,愛迪生的臉上落了淚。
“謝謝你,來看我,你走吧。”
墨夜淡淡地說,轉身回了礁石後的角落裏,維持著不變的姿勢。
“墨夜,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我會對你好的,你相信我!”
愛迪生圍著欄杆大喊,麗娜在門口沒有阻攔他,墨夜遲早要離開了,總會有見完所以申請者的那一天。
她知道墨夜在等莊遠,可一個列兵怎麼可能獲得申請資格,何況他已經在戰場上失聯很久了。
“下周,還是這時候,你有空嗎。”
麗娜壓著嗓子問愛迪生,墨夜已經很久沒從角落裏出來了,今天不僅出來了,還唱了歌。
“有的有的,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你大概也知道了法斯特做的那些事了吧,但我和你保證,墨夜心裏已經沒有法斯特了。”
麗娜看看周圍,把愛迪生拉到一邊接著說,“人魚的感情很複雜,我簡單點說,就是他會把對待伴侶的情感轉移到飼養者身上。”
“所以其實是依賴,但他們覺得是愛情,是這個意思嗎。”
麗娜點點頭,“理論上說,人魚隻會和人魚產生愛情,但我們利用了這一點,讓他們誤以為。。。。。。”
“我知道了,所以隻是重新讓他接受一個新的飼養者,是嗎。”
“理論上來說是的,除非他真的對某個人產生了愛情。”麗娜頓了一下,“我覺得,應該還沒有,反正肯定不是法斯特。”
“太感謝您了,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愛迪生連連道謝,麗娜想把他送到樓下,這人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了,在研究所的大廳,她又明裏暗裏透露了些墨夜的愛好,就差把人留在這了。
“法斯特?你怎麼在這?”
愛迪生越過麗娜,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人。
“愛迪生?你為什麼會在這。”
不是說一看是軍人就會被淘汰嗎,況且這段時間人魚研究所配對的人魚隻有墨夜一隻。
“關你什麼事,這裏不歡迎你!”
麗娜高聲嗬斥,大廳裏的警衛也都圍了過來,想趕走這個闖入者。
“麗娜,我能這麼叫你嗎。”法斯特難得放低了姿態,“麗娜,聽我說,我隻想看看墨夜,我知道他過得很不好,畢竟我是他曾經的伴侶。”
“滾出去!”
愛迪生怒吼一聲,他雖沒到S級,但也是A+的精神力,真對上法斯特,他也並非毫無勝算。
“愛迪生,這和你沒關係,我也不想和你動手,好嗎。我知道墨夜很想見我對嗎,我隻想去和他說,我會想辦法盡快接他出來的。”
“法斯特,墨夜不想你,一點都不想,他到研究所這段時間,從來都沒提過你!”麗娜冷冷地說,“你要再出現在這我就叫治安官來了!”
“是你和莊遠和他說什麼了嗎,墨夜那麼單純,你們怎麼可以利用他!”
法斯特甩開圍上來的人,徑直想往樓上衝。
“我X,法斯特你沒毛病吧!”愛迪生連忙幾步攔在他麵前,“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知道現在墨夜是什麼樣子嗎,你TM毀了什麼你知道嗎!”
“滾開,別逼我出手!”
法斯特的話還沒說完,愛迪生就已經揮出了拳頭,警衛們一擁而上,按住了地上的法斯特,讓他毫無還手的能力,被幾個人按著揍。
治安官來的時候,例行詢問了幾個問題,就帶走了鬧事的法斯特。
愛迪生揉著拳頭說,自己想揍他很久了,身旁的警衛也樂了起來,麗娜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開。
被帶走的法斯特在治安局等到了來保釋他的人,步寧。
“元帥讓我來的。”
步寧先開了口,若不是元帥親自開口,知道前因後果的他也不想來。
“多謝。”法斯特淡淡地說。
“你要是還嫌不夠丟人,就別再鬧騰了。”
雲深不知處,隻緣身在此山中,步寧懶得和他再多說,兩人曾經供職於同一軍團,也算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我不會讓他們把我和墨夜分開的。”
“法斯特,你腦子沒壞吧,關別人什麼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是他願意唱歌的,是他願意和我去前線的,是他自己答應我的,是他自己選擇的我!”
“那你呢,你做了什麼?你對得起他那份信任嗎,別把罪責推到別人身上,第十八軍團那麼低的傷亡率是怎麼來的,沒人比你心裏更清楚,你當初提交申請到底抱著什麼心態,沒人比你自己清楚!”
“你口口聲聲說墨夜是你的伴侶,你是怎麼對待他的,斯普林霍爾星物資再匱乏,也不至於連條冷凍的魚都沒有,不至於連換魚缸的水都沒有!”
“他當你是伴侶,你不養他也不愛他,你當他是什麼。”
“現在知道後悔了,還不是軍部停了你的職,第十八軍團再也沒有前幾個月的驕人戰績了,你的上將位置保不住了。”
“法斯特,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沒人想要整你,大家都隻想揍你!”
步寧的話響徹在耳邊,法斯特早就沒了爭辯的能力,主星的家裏還是臨走時的樣子,屬於墨夜的水池幹涸著,許久沒人打理,露天的地方還落了幾片枯樹葉。
隻是頂層的一間公寓,並不適合飼養人魚,當時麗娜來考察的時候,法斯特曾保證過,會更換新的住處,保證墨夜有寬敞露天的室外水池和海水淨化係統。
法斯特清理掉枯葉,這裏曾是他和墨夜最喜歡待的地方,那時候墨夜剛來家裏,天天粘著他,兩人一起在水池裏嬉戲,他抱著墨夜和他說起戰場的事,說起遙遠的外太空。
他說,墨夜,我想和你去遍聯邦的每一個角落,我想帶你踏上蟲族的領土,我的每一場勝利都有你的名字,每個人提起法斯特,都會想到墨夜。
“蟲族,有魚嗎。”墨夜瞪著大眼睛問他,“蟲族,好吃嗎。”
“就知道吃,我的墨夜是個小饞貓。”
“墨夜不想挨餓,肚子疼。”
“好好好,怎麼能讓我的墨夜挨餓呢,一定把你喂成聯邦裏最胖的人魚。”
可自己都做了什麼,在斯普林霍爾星的時候,他恨不得墨夜全天都在唱歌,墨夜和他鬧了別扭,自己生氣地說,想吃魚,那就唱歌啊。
後來,後來為什麼就成了現在這樣。
那天,麗娜他們來的時候,墨夜暈過去的時候,法斯特從魚缸裏撈起了瘦弱的墨夜,自己很久沒有抱過他了。
墨夜很輕,非常的輕,在他懷裏沒有一點分量。
他不知道他的墨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瘦了,如果不是莊遠養著他,偷偷給他喂魚,他的墨夜是不是就熬不下去了。
自己的辦公室裏有很多魚,可為什麼那時候的自己沒有給他呢。
法斯特縮卷在黑色的貝殼床裏,“墨夜,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愛迪生再來的時候。
他與新任的第十八軍團臨時總指揮官私交不錯,這次也帶來了莊遠的消息,小隊誤入了蟲族巢穴,十多天前就斷了通訊聯係,但那指揮官承諾,會派人過去探查。
不過也讓他別抱太大希望了,估計找回來也是一具屍體。
麗娜沉默許久,不用她開口,愛迪生就知曉了墨夜和莊遠的關係,她怕愛迪生會介意,但愛迪生隻是欣慰地說,幸虧有了莊遠。
“不管墨夜會不會選擇我,我現在隻想讓他恢複成一年前,我第一眼見他時的樣子。”
麗娜和研究所上下都很感激他,愛迪生現在是半休假的時間,再過一個月他又要重返戰場,如果自己退役,那他和墨夜將再無可能。
“別擔心,我會幫你的。”麗娜私下裏告訴愛迪生,“不過是有條件的。”
“麗娜我很高興你認可我,但我覺得這是我和墨夜的事,不是嗎。”
“好吧好吧,愛迪生,我很喜歡墨夜,他破殼時是我全程觀測的,我對他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他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人魚。”
“墨夜確實很迷人。”
“不是這個意思,墨夜的智商很高,是現在所有有記錄的人魚裏最高的,而且會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提高。”
愛迪生愣住了,“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墨夜他不一樣,你知道軍部為什麼遲遲不處置法斯特嗎。”
“好了,麗娜。”愛迪生生硬地打斷他,“墨夜身上沒有秘密,他隻是聰明了一點,安靜乖巧了一點,他和那些人魚是一樣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法斯特嗎,我以為他會護住墨夜,哪怕知道了。。。。。。”
“麗娜,住嘴,別再說了。”愛迪生厲聲道,“你最近太累了,是不是很久沒休息了,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研究所太單薄了,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好了,我知道了。”愛迪生學著別人的樣子,有些別扭的抱住了麗娜,“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遠嗎。”
麗娜沒有回答,在他懷裏小聲啜泣。愛迪生歎了口氣,眼睛望向了別處。
***
有時候命運就像是捉弄人的小醜,前線的戰士們找到了莊遠的小隊,從蟲族巢穴裏帶出了奄奄一息的幾個人。
莊遠傷的過重,隻能被送往最近的生活星球醫治。
醫治的過程中,一條彈窗彈了出來,主治醫師皺著眉頭看完了提示,又擰著眉毛看了看醫療艙裏的人,點了彈窗上的確定鍵。
與此同時,主星的治安局也收到了一份係統的彈窗,找到了與克裏斯蒂·柏特萊姆公爵二十年前丟失的兒子,相同基因序列的人,並且親子堅定相似度百分之99。9。
老柏特萊姆公爵直到死時都飽受喪妻喪子之痛,他唯一的遺囑就是想找到自己可能早已不在人世的兒子,家中的管家和一眾老奴忠心耿耿,不但打理著偌大的家產,也從未放棄過找尋。
公爵府上的人得到消息之後,連夜趕到了莊遠的病床前,管家是個年過百歲的老人,從小就陪著老公爵,他不過是看了莊遠一眼,就認定他絕對是公爵的孩子。
莊遠的臉上纏著紗布,在蟲族巢穴裏他身中劇毒,毀了容貌和精神力,可能活著等到救兵已經是個奇跡了。
他隻是哭笑不得,這老管家是這麼確定的。
“路易·埃文斯·柏特萊姆。”老管家親切地說,“這是老公爵為少爺起的名字,埃文斯是您祖父的名字,他現在是聯邦的財政部長。”
“您父親,老柏特萊姆公爵希望您可以繼承他的公爵頭銜,這是他的遺願。”
“繼承了以後,可以申請成為人魚的伴侶嗎。”
莊遠嗓音嘶啞,毒液腐蝕了他的聲帶,蟲族的劇毒沒有醫治的辦法,隻能留在體內,苟延殘喘。
“唔,是可以的,但您的身子,可能。。。。。。”
“那就想辦法,你們沒辦法,外祖肯定有,不是嗎。”
老管家彎著腰,算是答應了,幾天之後莊遠的身份得到認可,承襲了公爵的爵位,成了第二十三代柏特萊姆公爵。
同時他也收到了研究所發來的時間,五日之後。
管家為他準備了一張黑色的麵具,遮住了被毒液侵蝕的左臉,他穿著黑色的晚禮服,亞麻色的頭發整齊地梳在腦後。
他詢問研究所裏的研究員,麗娜在不在。
麗娜今天不在,她去大學裏演講了,不過一會就能回來。
莊遠聽完會麵的注意事項,禮貌地感謝了負責講解的研究員,接著踏入了房間裏。
“墨夜,我來了,你還記得我嗎。”
沙啞的嗓音,像是一台破損的風箱。
水池裏有了動靜,莊遠靠近了欄杆,“墨夜,你還記得我嗎。”
“莊遠。”
墨夜從水裏冒出了腦袋,他貼著欄杆,水花飛濺在名貴的晚禮服上。
“怎麼,才來。”
“出了點事,我很抱歉。”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是的,你願意嗎。”
墨夜點了點頭,“上次說,要唱歌的。”
莊遠溫柔地看著他,露在外麵的半張臉是墨夜記憶裏的樣子,這個人總會在自己餓的時候出現,他刷洗鱗片的手法很差,還會給自己的水缸裏倒刺鼻的消毒水,可自己還是總會想起他。
墨夜有些記不清法斯特的樣子了,雖然他給自己洗刷鱗片的時候很舒服,力道也很合適,可他隻想讓眼前這個人觸碰自己。
“你想聽什麼。”墨夜問他,“什麼都可以。”
“墨夜這麼厲害了嗎,你唱什麼我都喜歡。”
水池裏的人魚甩著尾巴轉了個圈,他哼著輕快的歌,墨色的大尾巴拍打著池水,翻起陣陣的氣泡,一如初見。
莊遠聽到了開門聲,可他不想回頭,這是墨夜隻為他一人的表演。
人魚從他身前的水裏猛地冒出腦袋,笑著唱完了最後一句。
“墨夜,很好聽,謝謝你,我很喜歡。”
“我也很喜歡。”
麗娜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她剛回到研究所,就聽說墨夜選定了新的伴侶,衣服都來不及更換就趕了過來,隻為最快見到墨夜選定的人,那個從未聽過名字的公爵。
“麗娜!”墨夜喚了一聲,“莊遠,莊遠。”
站在水池前的黑衣男人也轉過了身,是那日在斯普林霍爾星第十八軍團駐地見到的人。
麗娜不敢置信,“你是公爵!”
“前線出了點事,晚了幾天。”
“你的身體?”
麗娜是研究員,眼光毒辣,可她沒點破莊遠。
“問題不大。”
“最好如此。”
墨夜晃著尾巴遊到他們身邊,麗娜終於又看到了那熟悉的笑容。
“有些話先說好,墨夜是隻很不一樣的人魚。”麗娜厲聲說道,“既然他選擇了你,後續的相關事宜,還請您移步交接室。”
莊遠摸了摸墨夜的腦袋,跟著麗娜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