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齊修烈用氣聲一筆帶過，細不可聞的風聲在耳邊蕩來蕩去，他望著朱瀛的動作，朱瀛平靜的擺擺手，“繼續說。”
    齊修烈又斷斷續續道，朱瀛鳳眸偏向一旁的老樹，似是入神了，“明光城的太監，金絲餅，跛腳，”他鳳眸彎了彎，擠出深深淺淺的笑紋，看著齊修烈霧閃閃地眼眸，“最好的朋友？”
    齊修烈重重點頭，朱瀛胸腔振出笑意，點點長指道，“你這最好的朋友，莫非就是肖祥，字子誡。前將作司司卿，掌工部其事。”
    齊修烈挑眉以對，眼裏含著不可置信的詢問之意。
    “齊修烈，你與肖子誡有緣，他為人孤傲，喜獨往，看來他真心疼你。”
    說這話時，朱瀛看向齊修烈的眼裏露出欣慰，很快又散去。
    齊修烈了然，他感歎命運的神奇，沒作他想，很久之後才聲音澀澀道，“我隻是想說，沒有人看不起你，不，我是說，敬仰你，我敬仰你。”
    朱瀛聽罷，挺了挺脊背，緩緩道，“我，知道了。”
    他也曾卑微過，一腳踏上青雲梯後受到太多恭維，恭維的無外乎就是升官發財、官運亨通。無數個夜裏，對著府衙象征最高權力的案牘他無數次冒出陰暗的癢意，看，父親，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然後第二天他如舊整裝待發，做他的傲氣。
    在這一刻，朱瀛覺得他很妙，聽久了的話在今天竟迸發出幾分心頭的酸意，他重新對上齊修烈深邃的桃花眼，輕不可聞的笑了笑，萬千心緒在心頭，他被軟化，被安撫，卻也隻道一句，“我，知道了。”
    如果有心便會發現，尖細的聲音裏顫顫地，有流水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