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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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劼腳步虛浮地走到石廊,羊皮囊泄了氣般落在齊修烈身邊。
二人並肩而坐,拱門大敞著,映入幾縷垂下的枯樹枝,紅瓦白牆,夜色無聲寂寥,誰都沒有出聲。
程劼吃力閉上眼,悶哼一聲,聲被拉長,竟成了斷斷續續壓抑不住的哽咽。
弦斷了……
齊修烈眉目一凝,麵露不忍,抬了隻手輕輕搭在程劼肩膀上。
程劼雙手掩麵,“他死了。”
“我突然發現,我沒那麼恨他了。你說我……”
“老齊……”
程劼還想說什麼,一股巨大的哀慟拉住了他,讓他無力支撐。
“我記得第一次見叔父,是他帶著你,就在拱衛司的正門……”
程劼搶道,“是母親非讓他來的,很可笑吧。”
齊修烈聽到程劼用接近委屈的聲音回道,他緊緊握住程劼的肩頭,沉默幾秒,“程劼,你是大理寺卿程開達的兒子。”
他知道程劼與程開達之間自小便有解不開的結,也知道程劼這段時日一直在外為程叔父奔走,不是奔活命,而是奔一個死了三天,發臭的死屍。
深居高位的人尚且無能保全自己的全屍,又何逞他的後代。
“老齊,謝了。”
齊修烈抿了抿嘴唇,“我人微言輕,沒能做點什麼,受之有愧。”
“我們家出了這事,申士庸定是不會讓我幹了,老齊,就剩你了,好好的。”
“怎麼打算?”
“報仇?我不知道,哈哈,我連死屍扒不出來。”程劼邊流著淚邊笑著說。
“我報什麼仇!對啊,我不總說他怎麼不累死呢,他終於死了。”
齊修烈眼眶漫上紅血絲,他大力把人扭過來,狠狠地拍了幾下程劼長出胡茬的臉,張了張嘴,又陡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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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七曜前,朝廷有大臣死了,死相淒慘,據說為官還很清廉。
齊修烈主動攬下調查一事,他官至千戶,已經有了與鎮撫司交接的身份。
他兩肋插刀,為一顆忠義之心,為一……他說不上來了,還為了什麼,因為隻要一想起,他就會想到程劼的無望和程叔父枯樹般地麵龐,他感到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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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院巷,吏部尚書台,正是輕風掃落葉的時候,一台紅頂小轎晃晃悠悠的在雙重門下停了下來,下來一人,身著紅色綢衣,腳踩烏靴,正是織造司的衣服。
他捋了幾把小胡子,款步走入雙重門。
“小的楊德水,求見大人。”
“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