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芳庭，“朱大人，請，”韓胄渭站在台階上，張開手臂表示歡迎道。
    齊修烈到時，朱瀛正擦過韓胄渭上了裏間。他，又瘦了……
    “那個大胡子不一般，身穿絳衣，腳踏金靴，腰帶上的玉都能買下你我了，”程劼胳膊肘點點齊修烈。
    “你說韓胄渭啊，”齊修烈不以為意道。
    “韓，韓胄，那是韓胄渭？原來韓胄渭不是大肚子啊，那誰說他身寬體胖來著，大都傳聞的東西真不能信，”程劼驚了，“好家夥，以小爺我看，他吃的也夠多的。”
    “你吃的也多，”齊修烈打開菜單，對小二說道，“四碗米飯，一盤醬牛肉，一碟花生米，一打清酒。”
    “這能是一回事兒嗎，哎哎，老齊，請人吃飯這麼摳門，是沒有的朋友的，知道嗎！”程劼捂著菜單，齊修烈理理袖口，握緊拳頭，露出青筋乍起的手臂，程劼咽了下口水，“就這吧，嗬嗬。”
    多好吃的桂花銀魚芙蓉燕菜什錦蘇盤紅油鴨子鹽水肘花酒炊白魚啊……
    朱瀛時不時地看向裏間。
    裏間笛聲漸高，花魁的舞姿也越來越快，裙裾飄飛，一雙媚眼欲語還休。
    朱瀛正拿起筷子，夾起一片薄薄的玉蘭片放進口中慢慢咀嚼，撩了筷子，屈指敲了敲桌麵，韓胄渭回過頭來，“朱老弟這是不喜柳兒的舞？”
    話落，名喚柳兒的花魁抱袖停下，眸中有水色溢出。
    “並無不喜，隻是弟弟一介閹人，消受不起。”朱瀛長指指向胯下，神色慵懶的勾唇一笑，逞出有心無力之意
    “朱老弟何必妄自菲薄，柳兒，給朱大人斟酒。”
    “朱大人，柳兒喂您，”柳兒攀住朱瀛的肩膀，看著他光潔白皙的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起了旖旎的心思。
    朱瀛一掌勾過她的腰，讓她貼近自己，用隻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喃喃道，“想死？”
    然後一把扯下，打打衣袖，似沾上了什麼髒東西。
    韓胄渭見狀，“退下。”
    “韓兄，當鋪裏的錘子一響，便是萬兩黃金的流水。南京一打開，水就止不住了。”
    “朱老弟這是何意？”韓胄渭佯裝糊塗，“天底下哪有兒止不住的水，就像沒有不能毀的堤。”
    “韓兄高見，可見韓兄毀堤確實輕而易舉。”
    “毀堤？誰要毀堤？”韓胄渭決意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想來是畜生而已”
    韓胄渭皮笑肉不笑的嘴僵了幾秒，犀利的看向朱瀛，又換上笑來，“要說這國策一早就定了，怎麼聽聞朱老弟似乎有些不大樂意跟著辦呢？。”
    朱瀛拿起玉瓷杯把玩著，“朱瀛坐上這個位子，是皇恩浩蕩，聖上眷顧。所作所為是為大周著想，這不合理之處，不還賴你我不是？”
    韓胄渭哼笑一聲，擺擺手道，“老哥我直腸子，實在，你不要往心裏去，隻是，老哥奉勸你，棘手的山芋就別碰了，今天有毀堤，明天有大水，兩者兼不得。”
    朱瀛眸色轉深，抬了抬眼皮，“多謝。”
    兩人又長袖歌舞了一番，氣氛逐漸熱了起來，“喝一杯！”
    朱瀛倒放著杯子，“一滴不剩。”
    朱瀛趴在桌子上不動的時候，韓胄渭已然大步走出門。
    齊修烈上樓的時候，肩膀撞到了他。
    齊修烈無意惹事，抱拳一禮，道，“無意衝撞閣下，見諒。您先。”
    “哪兒來的混小子，也不看看這是誰。”
    “噯，住嘴。”
    韓胄渭上下打量他一番，眼底泛出一味欣賞。
    “拱衛司的？ ”
    “正是。”
    “鶴立雞群，很好認。”
    齊修烈裝作不知其身份，“閣下好眼力。”
    “哈哈哈哈，閣下，嗯，無需多禮。”
    齊修烈有些不耐，一老匹夫不走空地偏擋別人的路，聒噪。
    “閣下，先行一步。”
    韓胄渭目送人離去，“查查這小子的信息，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