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吧。”沈莫瀾心疼的撫摸著裴空的傷。
    裴空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低聲呢喃道，“疼又怎樣？比起你，根本不值一提。”
    沈莫瀾心中一顫，裴空這句話戳到了他的軟肋。
    “阿瀾，我真的好喜歡你。”裴空低喃道，他的眼眶微紅。
    “沈莫瀾委屈的斥責道，“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阿瀾，我不騙你，我是喜歡你的！”裴空篤定的說道。
    沈莫瀾冷嗤道，“後院裏的那個墳塚。”
    聽言，裴空身軀驀地繃緊。
    沈莫瀾繼續道，“亡妻沈氏，嗬……”
    “阿瀾，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裴空試圖解釋。
    “那你說，是怎樣！”沈莫瀾吼道，雙眸赤紅。
    “事情說來話長，但絕不是像你想象的那般。”
    “很早之前陣法裏確實是墳塚，但是後來你回來了，我就將墳塚給毀了。”
    沈莫瀾盯著裴空，靜靜聆聽他講述。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不讓你進法陣是因為法陣裏有我豢養的凶獸。”
    “凶獸？”沈莫瀾驚愕。
    裴空點頭，“我在法陣中圈養著一隻凶獸，那隻凶獸叫檮杌。它嗜血殘暴，而且非常危險，所以，我不敢讓你去冒險。”
    “你養凶獸幹嘛？”沈莫瀾震驚。
    裴空神情變得哀戚起來，“為了把它養肥，然後宰了給你入藥，你的百蠍毒還沒解……”
    沈莫瀾怔愣著。
    “阿瀾，我當時我被凶獸咬了幾口，差點丟了性命。”
    裴空努力的掉下幾滴眼淚，委屈的往沈莫瀾懷裏鑽。
    沈莫瀾呆滯了半晌，才緩慢的輕撫著裴空的背脊。
    “你傻不傻？”沈莫瀾歎氣道。
    裴空將頭埋進沈莫瀾的懷裏，“嗯，傻，所以阿瀾要保護我。”
    “你也知道你傻，還把自己搞成重傷……”
    裴空抬起頭來看著沈莫瀾，笑道，“那也隻能怪我太癡迷於你。”
    “別鬧了，快躺下來，我給你包紮一下。”
    裴空乖巧地躺下，仰麵看著沈莫瀾。
    躲在門外偷聽的蘭若南陷入了沉思。
    收服檮杌時蘭若南也在，隻是依稀記得裴空好像把檮杌揍得半死不活來著。
    “殿下！卑職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將領的哀嚎聲響徹了整個軍營上空。
    在軍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可以清晰的聽到裏麵傳出來的慘叫聲，以及各種兵器刺穿皮膚與肌膚所帶起來的噗嗤聲和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孟秋坐在主位上看著渾身沒一塊好肉的將領匍匐跪地，鮮紅色液體從他的嘴邊流淌出來，滴在白皙的地磚上，形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痕跡，再配合著他現在淒厲的喊聲，給這座寂靜的軍營又添加了幾分恐怖氣氛。
    “左布將軍還是不招啊。”孟秋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上的戒指。
    她的眼睛深處藏匿著濃烈而又陰寒的笑意，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來人，倒酒。”孟秋輕啟朱唇。
    兩名士兵立刻捧著一壇子美酒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掀開酒封，把裏麵的酒水倒進碗中。
    孟秋伸出修長纖細的玉臂接過酒杯，端在嘴邊抿了口，才抬頭看向依舊癱軟在地的左布。
    “左將軍要來一杯嗎？”
    孟秋緩步走到左布麵前，捏著酒杯朝對方晃了晃，笑得溫柔而又燦爛，如同鄰家少女，但捏著酒杯的手卻微微傾斜，不偏不倚的盡數灑在左布身上。
    頓時——
    左布發瘋似的掙紮起來，他想要爬起來，奈何雙腿早已被砍斷。
    隻能無力的趴伏在地上，任由著酒水從傷口滲透出來，染紅了他身下的地板……
    “呀，本宮手滑了。”
    孟秋故作懊惱的皺了皺眉，將酒杯扔掉，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左布，臉上掛著溫柔無害的淺笑。
    “左將軍若不介意，本宮便親自喂你吧。”
    說罷，她就蹲下身子，抓住了左布的頭發，迫使他仰起臉頰，露出了脖頸間大動脈上的傷口，並用沾滿酒的手指，緩慢而輕巧的撥開傷口外覆蓋的血痂。
    左布疼痛難忍，嘶吼聲撕裂天際！
    他拚命的扭動腦袋，試圖避開孟秋那隻冰涼的手。
    但孟秋仿佛根本不怕他的反抗，繼續用力的掰扯著他的腦袋。
    “別動哦。”
    孟秋低下頭，嫣然淺笑，“否則本宮會不小心割破你的喉嚨，導致你流血而死呢。”
    左布瞪大了眼睛，驚恐萬狀，卻隻能像砧板上的魚兒一樣任人宰割。
    “殿下，是不是我全都說了，您就可以饒我不死？”左布咬緊牙關，顫抖的說道：“求求您放過我，我不想死。”
    孟秋笑著搖了搖頭，語氣輕鬆愉悅，“既然不想死，那你就告訴本宮，究竟是誰殺了無辜的百姓。你說了，本宮便饒你不死。”
    聞言，左布猛地閉上了雙眸，沉默許久後才艱澀的開口，“是陛下！是陛下下旨誅殺的。”
    “哦？是嗎？”
    孟秋輕飄飄的說著，手指忽然劃過傷口，將傷口拉扯更深了些。
    “嗯……啊！”左布發出一陣淒慘的呼聲，汗如雨下，連忙道，“卑職句句屬實！聖旨還在卑職的帳中！殿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搜！”
    孟秋一揮手，示意一旁的士兵去拿聖旨。
    等待期間，她站直了腰杆，冷冽的掃向跪倒在地的左布，薄唇輕揚，笑容明豔。
    很快，士兵便捧著聖旨回來了。
    “殿下，卑職剛找到聖旨。”
    孟秋接過聖旨展開，一瞬間，原本明媚的笑靨驟然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腔怒火與滔天殺機，那漆黑的瞳仁內迸射出駭人的戾光。
    聖旨上竟真的蓋了國璽。
    “混賬！”
    孟秋憤恨的將甩在桌案上，砰一聲巨響嚇得士兵們齊刷刷的跪倒在地。
    “殿下息怒！”
    孟秋眯起雙眸，盯著桌案上的聖旨，她的手掌緊握成拳，怒火滔天。
    北荒帝……他怎能下得了手？
    那都是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啊！
    “殿下，卑職全招了。”
    左布哆嗦的開口，他的額頭冒出豆大的冷汗，臉上盡是虛脫般的蒼白，“是陛下下令屠殺，卑職也是奉命行事啊……”
    “嗬嗬……”孟秋突兀的笑出了聲，她抬眸凝望著左布，“左將軍，你根本不是陛下的人，你是孟灼的人！”
    左布大吃一驚，慌亂的辯解道，“卑職不敢欺瞞殿下，卑職與二皇子毫無關係！”
    孟秋笑道，“不是便好，左將軍下輩子注意點！”
    話音未落，孟秋一把抽出一旁士兵的佩刀，朝著左布砍了下去，刹那間，鮮血四濺，屍首分離！
    孟秋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將軍左布，偽造聖旨，濫殺無辜，其罪當誅。”
    孟秋將手中的利刃扔掉，輕蔑道，“拖出去，厚葬。”
    底下的士兵麵麵相覷，一時間無人敢動。
    孟秋見此情景，不禁挑了挑眉，笑吟吟的問道：“莫非，你們想違背本宮的命令？”
    士兵們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的拖走了左布的屍體。
    張一葉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殘酷的畫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孟秋轉過身，走至張一葉跟前，她彎曲食指，勾起了張一葉尖瘦的下巴，笑眯眯的說道，“怎麼，被嚇到了？”
    “咳咳，是有些。”張一葉訕訕的摸了摸鼻梁，尷尬的說，“畢竟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性命啊。”
    “這世上哪有什麼生生死死？弱者為螻蟻，強者為王。”孟秋冷笑一聲。
    張一葉愣住，他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必多問了，”孟秋隨手拿起案桌上的聖旨朝扔給張一葉，“聖旨是假的。”
    聽完，張一葉驚訝的睜圓了雙眼，“假的？”
    “沒錯。”孟秋淡淡道，“左布確實是父皇的人，但聖旨絕不是父皇頒發的。”
    “你看。”孟秋指了指聖旨上的印章，“這是我的私印。”
    “什麼？”張一葉仔細辨認。
    孟秋笑道，“左布是父皇的心腹，可父皇在北荒州域並無實權，就連國璽他都不曾見過。所以這份聖旨根本不存在，隻是一紙空文罷了。”
    “北荒帝不曾見過國璽？”張一葉驚愕道，“這怎麼可能？”
    孟秋聳肩道，“沒什麼不可能的，有些事情隻是你不曉得罷了。”
    “北荒州域的掌權者從來都不是北荒帝，我這個廢物父皇不過是一個做樣子的假皇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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