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上有字！！”
    秦時溫愣神之際，墨白突然大聲喊到。
    他連忙蹲下，抓住少年纖細到不堪一握手腕，在昏暗的燈光和對方劇烈的掙紮中艱難地辨認著字跡。
    是四位用紅色墨水寫上的數字，周圍還塗了褐色陰影，真有種被人用刀子一筆一劃刻上去的錯覺。
    “0229！去開鎖！”
    他話音剛落，墨白便默契地輸入密碼，推著房門等他出來。
    npc男孩的任務應當已經結束，因此沒有繼續阻攔秦時溫。
    卻仿佛篤定了他一定會回頭似的，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臉頰不斷磨蹭著手臂上的疤痕，眼睛看著門口卻壓根不聚焦，隻是神經質地叫著“哥哥”。
    “受害人”秦時溫在呼吸發麻之前關上了房門。
    或許是他太容易心軟了，又或許他有些共情天賦，總之npc的表演讓他心頭酸澀，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咱們現在往哪兒走？”墨白適時出聲，打斷沉默。
    “不清楚。”秦時溫搖頭。
    “你在想什麼？”
    “……”秦時溫無言以對。
    他一邊思考，目光不自覺在四周掃蕩，在黑漆漆的環境中，不遠處隱約的綠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於是秦時溫扯了扯墨白的袖子，衝指示燈抬抬下巴，“跟著它走吧。”
    “隻能這樣嘍。”
    二人一前一後，相對無言地走過兩三個拐角，但他們仿佛陷入了一個迷宮，秦時溫可以確定他們並沒有回到原點，甚至沒有繞過路，但就是遲遲走不出去。
    “喂……秦哥？”
    秦時溫沉思之際，手裏的對講機傳來斷續的聲音，是江南的聲音。
    “我在。”
    他立馬停下腳步，靠牆站定，仔細聽著對麵的動靜。
    “這邊有個口令迷題，我們已經破解了，但是這裏並沒有用的上這個口令的地方。”
    “說來聽聽。”
    言下之意，這段路僅靠他們漫無目的地亂闖，大約是沒辦法出去的。
    “你們需要先回到起點……”
    接下來的十分鍾，二人嚴格按照江南的指示選擇前進方向，連步長都控製地近乎一致，但他們最終走到了死路。
    “最後一句話是，心中無念，萬般皆空。”
    原本悄無聲息跟在他身後的墨白突然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秦時溫瞥他一眼。
    秦時溫當然知道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讓他們堅信麵前這堵牆不存在，隻要跨越心理障礙，就能跨越這堵牆。
    但是他實實在在地推過麵前的白牆，也反複確認了麵前並沒有類似暗門的隱藏機關，所以他並不想悶頭往前撞。
    “確定沒錯嗎？”他又問了一遍。
    “不會的，”這次回答的人是李蕭，“陳哥，要不你們再觀察觀察？”
    這次的“陳哥”，指的應當是墨白是所扮演的角色。
    “好。”墨白回複到。
    緊接著他從秦時溫的手裏自然地接過對講機，掌心還沒來得及有空蕩蕩的感覺傳來，墨白就把自己的手伸了進去。
    他在逼仄狹窄的走廊裏和秦時溫並肩而立，微微前傾的身體帶了些引導的意思，“閉上眼，跟我走。”
    秦時溫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無條件的信任一個並不怎麼靠譜的人，甚至是他的大腦警鈴大作，想要他遠離的人。
    但他還是照做了。
    二人的呼吸和腳步同頻，肩膀時不時會碰到一起，相握的手掌也更加用力。
    走過幾步，秦時溫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真的過來了？？？”
    似乎是為了解答他的疑惑，身後傳來轟轟隆隆的動靜，是早已打開的機關暗門合上的聲音。
    “所以它剛剛就是打開的嗎？”
    “不是哦，”墨白笑道，“在你閉上眼睛之後。”
    “至於為什麼打開的時候沒聲音嘛，”他摩挲著下顎，一副狡黠的樣子，“大概是為了照應口令的最後一句。”
    按照前情提要來說，墨白所扮演的陳南風應該是有精神問題的，但不知什麼原因，這件事隻有他的“哥哥”，也就是陳西州知道。
    關於“打破夢境”這一主線任務的主角，他暫且可以認為就是陳南風。
    所以……
    墨白能比他們多掌握些情報，也是很有可能的。
    “別愣了，走吧。”墨白拍拍他的肩膀。
    對講機沒了動靜，二人隻好繼續自己摸索。
    這次他們大約從病房區來到了就診區，走廊裏鋪著純白大理石，牆壁也是白慘慘的，頭頂的燈光被四周彙聚，晃得人頭暈。
    二人屏息斂聲，放輕腳步，不讓任何動靜逃過耳朵。
    滴——滴——滴——
    果然，很快有聲音響起。
    似乎是儀器正在工作的聲音。
    “右手邊第四間。”秦時溫說到。
    “法醫先生果然有點東西。”墨白讚歎到。
    “……謝謝。”雖然他聽不出這話有沒有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