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我以為，你會想抓住我的。”男孩有些遺憾地看著他，眼底卻再次湧起笑意。
    什麼叫來不及了？為什麼宋鶴鳴會說，“不被抓住”來不及了？
    信息片段被拚湊在一起，秦時溫大腦空白。
    男孩剛剛不是在回信息。
    “我自首了。”
    仿佛晴天霹靂，寒意從頭頂蔓延至全身，秦時溫眼眶通紅。
    “為什麼？”
    還是同樣的三個字，隻是語氣最初的疑惑變成了崩潰。
    如果沒有其他證據，宋鶴鳴一定是死刑。
    整整一年都安全無事，男孩一定已經找到了能自保的方法，並且從他在遊戲中的狀態可以看出，男孩在現實中過得不算特別差勁。
    “為什麼要自首？”
    其實男孩已經告訴他了。
    因為在他們的第一次對話中，秦時溫曾義正辭嚴地告訴男孩，他會親手在現實中抓住他。
    “幹嘛這個表情，”男孩戳戳他的鼻梁，將滿滿一把巧克力塞進他的口袋，“又不是你去自首。”
    秦時溫嗓子發緊，竟然再說不出一句話。
    “我一點都不喜歡吃巧克力。”
    男孩又自顧自地講起了故事。
    “其實我父母對我很不好的，他們從來不給我買零食。”
    “那天我是去小賣鋪偷東西吃的，然後運氣很不好，就碰上了搶劫的，”他撓撓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我也挺幸運的。”
    因為有你來救我。
    “從那以後，我好像就離不開它了，不管什麼場合都會帶著巧克力。”
    就好像你在給我撐腰一樣。
    “我本來沒想著會再次碰到你，直到你也進了遊戲。”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遊戲是為我這樣的惡人而生的，可能是係統沒對你下狠手，你經曆的兩次遊戲都很溫和。”
    “我有時候會想，你要是早點進遊戲就好了，我就可以陪你玩更久。”
    “但我知道這樣想是不對的。”
    男孩突然抬頭，將夜空盡收眼底，笑得熱烈又燦爛。
    “像星星一樣美好的人，永遠都不應該出現在遊戲裏。”
    秦時溫的住處雖然不偏僻，但周圍也很少有亮化工程，到了這時間，鄰居們也都早早進入睡眠，漆黑的環境讓星星更加璀璨。
    “其實我……”我也隻是個，會犯錯的普通人。
    其實他和宋鶴鳴的相處時間，總共不超過五日。
    但遊戲裏一次又一次的合作，一次又一次的相互鼓勵，在死亡麵前的攜手共戰，讓秦時溫對男孩放下了所有戒備。
    宋鶴鳴明明也隻是個……會做噩夢，會吃醋的普通男孩啊。
    隻是上天強迫他走了另外一條路。
    “其實有時候吧，我還挺討厭你的。”
    男孩話鋒一轉。
    “你應該仔細看過遊戲書上的規則說明了，抹殺遊戲中所有玩家包括鬼怪，是一條通關的捷徑。”
    意識剛剛恢複的秦時溫又被重重一擊。
    宋鶴鳴的意思是，他經常通過這樣的方式通關遊戲？
    “太危險了。”秦時溫喃喃道。
    “是呀，但這樣的方式很適合我。”
    “可是你來了之後，我要跟著你找線索，做任務，還得時不時救一下隊友。”
    “在重新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人。”
    秦時溫握住男孩的手，對方的指尖同樣冰涼。
    “你真的好討厭啊……”
    他沒有在男孩小時候幫他一把，沒有在男孩最痛苦的時候將他拉出泥潭。
    在男孩已經認定自己是個惡人的時候，他的出現，卻讓男孩不得不再善良一次。
    秦時溫長舒一口氣，將男孩重重抱在懷裏，就像在遊戲裏那樣。
    “對不起。”他偷偷拭去眼淚。
    “你哭了，”宋鶴鳴沒有掙脫，而是沉著聲音問到，“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秦時溫拍拍男孩單薄的後背，他強迫自己不要再暴露軟弱的一麵，“你很堅強，你很棒。”
    “不要這樣，我會後悔的。”
    男孩話音剛落，尖銳刺耳的警笛聲便刺破黑暗，向他們不斷逼近。
    警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