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局，城南區的警察發現異常屍體，在城中村突然出現，還未引起大範圍恐慌，請求指示。”
    “盡量保留現場。我們過去。”
    “是！”
    短暫利索的對話之後，陳煜堂開車，載著盛局長和另一位同事，迅速趕往案發處。
    四十分鍾車程，窗外的景色從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蛻變為低矮的平房，最後隻剩眼前起伏的山脈和被風微微卷起的黃土。
    血腥味被吹得很散，很遠。
    在當地警察的帶領下，穿過逼仄的小巷，幾人到達案發現場。
    屍體已經不足以讓人感到惡心了，準確來說，因為根本看不出人形，因此在幾人眼裏，這不過是一攤不知來源的爛肉。
    “根據我們了解，死者應該是村裏人，每天早出晚歸，沒幾個人跟他打過照麵。”當地警察介紹到，“這次如果不是血腥味太重，鄰居家的狗一直狂吠，估計也不會這麼快被發現。”
    “我們看這死法顯然不是出自常人之手，於是就聯係你們了。”
    “誒，聽說他以前幹的就是些小偷小摸的勾當，後來蹲了幾年牢，在城市裏混不下去了，這才回村裏啃老。”
    “他父母好像不久前去世了，也就一兩個月前吧……之後就沒什麼人管他了，整天渾渾噩噩的，”警察打開了話匣子，自顧自的講著，“估計就算沒有這一茬，也活不了幾天咯。”
    陳煜堂點頭道謝，轉向麵色凝重，一言不發的盛局，小聲問道：“局長，怎麼處理？”
    “埋了吧。”
    聲音很淡，吐字很輕，陳煜堂費了會勁才搞明白這三個字的意思。
    “沒有任何調查價值。”
    也是，之前帶回去的屍體雖然慘烈，但多少都保留了基本形態，能從中獲取不少一手線索。可麵前這東西，除了惡心人，似乎真的沒什麼其他的價值。
    “你和郭景凡幫個忙，我先回車上了。”
    盛局好像是歎了口氣，但又好像沒有，轉身的動作沒有一絲猶豫，似乎從出門到趕到這裏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一無所獲的結果。
    連續幾日的突發離奇事件，輿論再也無法控製，網上的猜測層出不窮。
    有說是天降災禍的，高維生物降維打擊的，甚至是外星人襲擊地球的……還有些不知從哪裏找來了資料，有模有樣的分析說——這都是些犯過錯的人。
    陳煜堂在進入專案組之前，對此事也一直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
    點兵點將般的隨機死亡，毫無征兆，無跡可尋，這是道哪怕用盡頂尖人才的大腦也解不出的迷題。
    “煜堂，別愣了，幫忙去。”
    感覺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連忙回神，便是二人蹲在地上收拾殘局的身影。
    “唉，世道要變咯。”
    “您為什麼這麼說啊？”
    郭景凡挽起袖口，用手臂蹭掉額頭的汗，誠懇發問。
    “這一茬接著一茬死的，是老天爺在收人啊，有太多法律的漏網之魚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警察拎起沉甸甸的帶子，一步一步向前走著，“要我說，你們有成立專案組的功夫，不如多去抓幾個壞人嘞。”
    可明明有那些人已經為罪行付出過代價了，他們還算是罪人嗎？
    過錯真的無法被原諒嗎？
    “不過可能也輪不到咱們出力了……”
    郭景凡的腳步頓住，僵愣在原地，大腦空茫一片，好像連他們正在做什麼都快要忘掉了。
    “蒼天有眼，人心難辨啊。”
    “走吧。”陳煜堂拍拍他的肩，厚重鏡片下的雙眼微微彎起，是個堅定又溫暖的微笑。
    “不管做這些有沒有意義，這都是我們的初衷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