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求收藏、求推薦、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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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孑孓怔怔的看著他,眼中盡是無措。
麵對著這張寫滿了擔心的小臉,裴映回的心中不由得一片柔軟。
就這麼,裴映回就乘著顧孑孓的小木劍回到了寢殿。
一進房門他就轉身關門,準備處理傷口。
他的房中,桌上竟然堆滿了各種傷藥,旁邊的矮凳上,還貼心的放了木盆,盆子上方還在冒著熱氣。
這些東西不用問都知道是誰準備的,他轉頭看著就站在他房門口的顧孑孓,他關門時,少年一臉固執,擺明了要守著他換藥,裴映回沒轍,也就由著他了。
傷口陣陣刺痛,裴映回果斷就脫了外袍。
“嘶。”外袍褪去,傷勢就已經有所顯現。
裏衣是白色的,紅色的血跡就像梅花一樣觸目驚心,傷口有些感染了。
裴映回自己有些下不去手,他就把目光投向顧孑孓。
“孑孓,你來,我這傷口有些化膿了,你來幫我把裏麵這件衣服撕掉。”
顧孑孓聞聲走過來,看到他衣襟上的點點紅痕後,呼吸一滯。
“哥哥,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些。”說完,顧孑孓手下動作麻利,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他的裏衣從領口到肩膀嘩啦一聲撕開,衣料軟軟的滑到他的腰側,傷口就露出來了。
裴映回的皮膚白皙細膩,比女子還要光滑許多,脖頸細長、鎖骨突出,平日裏看著身形纖細單薄,但衣物褪去卻沒有柔弱之感,身上的肌肉線條,恰到好處。
肩膀上、鎖骨上、包括前胸,猩紅的傷口在這白皙細膩的肌膚上顯得觸目驚心又格格不入。
顧孑孓拿了帕子浸泡在剛剛的木盆裏,這是他去醉池打的靈泉水,有助於傷口的恢複。
裴映回看著顧孑孓熟練的動作,不免又有些心疼。
光看顧孑孓為他處理傷口,利落果斷的模樣,就知道顧孑孓以前受過不少傷。
直到傷口擦拭幹淨,裴映回都沒感覺到多麼疼,他就坐著,享受著顧孑孓細致地為他包紮。
這一刻他覺得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值得的。
處理完上半身的傷,顧孑孓又替他把手腕包紮了,裴映回見差不多了,就及時製止道:“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
顧孑孓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不解地問他:“哥哥,是孑孓下手重了,把哥哥弄疼了嗎?”
裴映回拿外袍的手僵在半途,忙說道:“怎會,我是不想一直勞煩你,你看你汗都出來了。”
他當然不能說他怕癢了,腳踝膝蓋這些地方,別人一碰他就會爆炸的。
誰知,顧孑孓聽了他說的,兩顆淚珠毫無征兆地就順著臉頰掉下來,少年委屈巴巴的說:“哥哥替我承擔了罪責,我心裏好愧疚,隻不過替哥哥包紮了傷口,哥哥卻說勞煩,想來哥哥已經對我失望了,不願做我的哥哥了。”
顧孑孓邊哭邊說,模樣可憐極了。
裴映回當然不能讓好不容易對他放下戒備的顧孑孓誤會了,急忙解釋道:“哥哥不是這個意思。”
他一解釋,顧孑孓眼淚掉的更厲害了,裴映回在腦子裏做了幾個回合的思想鬥爭,最後隻能認命地說:“你包紮得很好,比我自己細心多了,還是你來吧?”
裴映回牽強的扯著嘴角笑,顧孑孓得了這句話,眼淚說收就收。
撩起他的褲腿,就開始為他清洗塗藥。
整個過程,裴映回都很煎熬,帶著體溫的手指觸及到他的膝蓋時,他隻覺得渾身都不得勁,條件反射就像把人踢開,但是又拚命控製自己忍住。
好不容易膝蓋包好了,腳踝又來了,整個包紮下來裴映回就覺得自己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
終於都包紮好了,裴映回的膝蓋腳踝上也纏了繃帶,他仔細感受了下,傷口處不再是黏黏膩膩的感覺,他整個人都很清爽。
過程麼,是難熬了些,但是對於這個結果他還是很滿意的。
裴映回舒舒服服地躺下,畢竟好好休息才能利於傷口恢複。
偏殿內。
顧孑孓回到房間,眼神瞬間一變,整個人就不一樣了。每次隻有回到房間關上門,他才能做回自己。
顧孑孓的黑眸中清澈的光亮消失不見,眼神中充滿了侵占性。
眉宇舒展開後,他用手狠狠往臉上一擦,若隱若現的淚痕消失不見。
他獨自坐在漆黑的房裏,好像很享受黑暗,但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頭,輕聲說:“要來了。”
不知他指的是什麼要來了,但是顧孑孓似乎很不滿意被打擾,但是少年卻並沒有任性,歎了一口氣之後,揮了揮衣袖,點亮了屋內的油燈。
油燈亮起,他在屋內尋了本書,是裴映回之前給他的書,他就坐在油燈下,翻開書頁的動作小心翼翼,看起來對這本書是愛不釋手。
隨著他書頁翻頁的動作,他的神情在書頁翻轉的聲音當中悄無聲息的變了,明明坐在屋內的始終隻有一人,卻偏偏給人一種還藏著一個人的錯覺。
狼和兔子永遠不可能成為對方,但在顧孑孓身上它們卻同時出現了。
他現在就宛如一隻溫順的小白兔,翻書頁的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不多時,房門響了。
顧孑孓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眸光警惕。
試探性地開口問道:“誰呀?”
門上投射的影子似乎很尷尬,躊躇在門口,遲遲不肯進行下一步。
顧孑孓隻好放下書,去開門。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
四目相對,有著說不出的意味。
顧孑孓先開的口,他問:“垣副使?發生何事了?”
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垣笠從來沒有在私下裏單獨找過他,隻有有事情需要處理的時候,垣笠才會跟他說話,他知道的,垣笠不喜歡他。
問完,高大的身影愣了愣,張著嘴欲言又止,就是開不了這個口。
顧孑孓也不著急,他就乖巧地站在旁邊等著。
垣笠的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他深呼吸一口氣,終於有了動作。
垣笠先是快步走進顧孑孓的房間,又把門一關,動作非常連貫,一氣嗬成。
然後垣笠左右打量,又衣袖一揮,把窗關得嚴絲合縫,但似乎他覺得還不夠,最後用靈力施了個隔音罩,把顧孑孓與他都罩在其中,這才好像是滿意了,停了下來。
顧孑孓一直乖乖地站在旁邊看著垣笠的動作,也不打斷,也不出聲,見垣笠不再有下一步了,這才繼續問道:“垣副使找孑孓究竟所謂何事?”
“道歉。”垣笠終於說話了,但幹巴巴的兩個字,倒是讓顧孑孓摸不著頭腦了。
顧孑孓歪了歪腦袋,疑惑地啊了一聲。
垣笠才終於像是下定決心自顧自說了起來:“你被桃淵宮的人抓走就是我去告密的。”
“說實話我真的不太喜歡你,憑什麼你做什麼事情都是一副願打願挨的樣子。你本來就是來路不明,尊主一時興起才把你帶回來。這已經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運氣了。”
垣笠一口氣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
“我就是不喜歡你,很不喜歡你。但是出賣同門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你殺了那桃淵宮的女修,也是替尊主著想,畢竟這個女人竟然敢對尊主下毒,就是該殺。但是我卻因為一己私欲做了背後咬人的狗,這是我的不對。”
“如今都坦白告訴你,我平日裏話不多,但我見不得人扭扭捏捏,惺惺作態。”
“桃淵宮那老女人怎麼傷了你,你就怎麼在我身上,還回來,你可滿意?”
他說完就閉上眼睛,等著顧孑孓對他動手。
等了一會兒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睜開眼睛卻等來一雙早已哭紅的眸子。
垣笠呆了。
顧孑孓見垣笠終於睜開了眼睛,擦了擦眼淚,可憐巴巴的說:“我本來就是個底細不清不楚的野孩子,垣副使對我有戒備心是應該的。”
“孑孓不怪垣副使的,是孑孓自己行動不過大腦,光想著替尊主出氣完全不想後果,險些給醉槐宮帶來了麻煩。”
“若是犧牲孑孓一人就可以平息這場不必要的爭鬥,孑孓自己也是願意的。”
垣笠的內心,被顧孑孓一句接著一句的話,震得稀碎。
他像是一個硬邦邦的拳頭擊打在一朵看得見摸不著的雲裏。
但是顧孑孓哭泣的模樣,確實讓他動搖了。
他甚至開始催眠自己。
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這隻是一個心思純良的小孩。
不過是比旁人更會察言觀色,做事更加小心謹慎罷了。
他一個大人,總是同一個小孩斤斤計較做什麼?
最終垣笠隻留下一句對不起,就逃似的匆匆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顧孑孓收起了那副受害者一般的可憐樣。
仿佛剛才哭著說話的是另一個人,但他眼角尚有的淚珠卻做不得假。
顧孑孓輕輕擦掉眼淚,對著半開的房門嗤笑一聲道:“愚不可及。”
這一切的一切當然不是偶然的,他不過是稍稍使用了一些小計策,這些人啊,看都不看清楚就堅定不移地走到他挖的坑裏。
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