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求醫  第一章:欺師滅祖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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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湘宗的地宮內,一名男子手腳被鐵鏈鎖住,他麵色痛苦,此刻他的身體裏猶如萬隻螞蟻在瘋狂的啃食著他的肉體,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他的身體愈發掙紮,帶動著鐵鏈發出的聲音同他歇斯底裏的叫喊聲一同響徹整個地宮。
    鄧修竹嗓音沙啞,嘴角滲血,“師尊,求求你放過修竹,修竹會好好聽話。”淚水從他的臉頰劃過最終變得腥紅。
    蘇禦並沒有理會求饒的鄧修竹,而是扒開鄧修竹的嘴,將瓷瓶內的藥丸盡數塞進了他的嘴裏。
    “你雖然癡傻但是你卻有這世間少有的血脈,我會把你煉成最強的藥人,供我驅遣,玄湘宗將會是這天下第一門派,而我也會成為天下主宰!”蘇禦看著麵前的鄧修竹,麵上近乎癲狂。
    盡管鄧修竹如何的嘶吼求饒,最終的聲音都將被這地宮吞沒,蘇禦通常都會給他關在後山的一個暗閣裏,宗內也鮮少有人會問起鄧修竹的去向,因為他們對這個癡傻的人都是避而遠之,甚至心生厭惡。
    鄧修竹痛苦的蜷縮在床榻之上,每晚鑽心的痛感都會席卷全身上下的每一個骨節,他雙手結印,咬破手指點在眉心之間。
    下一瞬,鄧修竹周身泛起白光,眉心之間瞬間化出符文圖案,滿是血痕的身體也漸漸愈合,他緩緩睜開眼睛,眸中寒光乍現。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能回來。”
    他本名葉蓁,本是一代教主,曾親手創立魔教,後魔教對內暗生奸細,對外又被朝廷和所謂的正道門派圍攻,為保魔教眾人,他隻能自毀肉身,魂魄離體,沒想到還能魂穿回來。
    他起身動了動筋骨,雖然魂穿後身體外傷都能夠痊愈,可身重劇毒無藥可解,鄧修竹生前的記憶一股腦的湧進了他的腦海中。
    他本是玄湘宗正派弟子,可卻天生癡傻,被小人師尊蘇禦利用,將朝廷高手逐個擊殺,卻也不知這蘇禦使了什麼手段,竟讓當朝皇帝聽從一個宦官的命令,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將這一切歸根於鄧修竹,結果還被蘇禦還被當成了試毒的工具,落到了一個魂魄離體的下場。
    “本座既能重生,自會幫你報仇。”鄧修竹眸光寒光乍現。
    鄧修竹推了兩下門,發現上了鎖,隨即一腳踹開,順著小路下了後山,一路上見到的人不管老少,都用著異樣的眼光看著他,甚至在他背後小聲一輪。
    “不過是個讓他往東不敢往西的傻子罷了,玄湘宗的一條狗而已,哈哈哈哈哈。”
    “識相點鄧修竹,過來給師兄把鞋擦幹淨。”男人雙手抱胸,輕蔑地看著他。
    鄧修竹駐足,抿了抿唇,雙目漸漸變得赤紅,陰鷙的目光帶著絲絲寒意,上下打量著兩人,“你在跟我說話?”
    兩人被他淩厲的目光所震懾,男人上前一步,冷哼一聲,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一記勁拳已經朝著鄧修竹的麵門砸了過去。
    鄧修竹在眾人輕蔑的目光中,輕描淡寫的接住了這一拳,甚至就連耳邊的發絲也沒動一下,他利索的抽出男人劍鞘中的長劍,手腕微轉,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鄧修竹抬腳狠狠的踩在了男人的腳上,“你剛才同我說什麼?”腳上的力度絲毫不減。
    男人麵上猙獰,額角也冒出了虛汗,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似乎是沒想到鄧修竹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跟之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自己絲毫沒有招架的能力。
    “沒,沒有,師弟聽錯了。”
    鄧修竹挪開腳,麵色不虞,手腕微微用力,那把長劍竟直直的插進了地麵,劍身發出嗡嗡響聲。
    “蘇禦在哪?”鄧修竹垂下眼簾,殺意在黑沉沉的眼底翻騰。
    半晌間不見眾人說話,他又問了一句。
    “在,在內閣。”男人磕磕巴巴的應了一句,眾人不明所以,這個平日裏隻會跪在地上求原諒的鄧修竹,何時變成這樣了?
    鄧修竹一路來到內閣,內閣外設有結界尋常弟子是絕對不允許入內的,他單手捏印,內力彙聚於一掌,猛然打出,竟將結界硬生生的撕開了一個口子。
    眾弟子見狀趕忙上前阻攔,“大膽鄧修竹,竟敢擅闖內閣!”
    鄧修竹斂眸並未理會那群人,呢喃了一句,“螻蟻。”他邁進結界,隨即單手一揮便將結界封死,被留在外麵的弟子各個瞠目結舌,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內閣內昏暗無光,木製書架上擺放著這種書籍,鄧修竹隨手翻看,上麵竟記載著這世間的奇毒,早在他還活著時,這些秘籍就早已被朝廷禁止,如今堪堪出現在玄湘宗內閣,鄧修竹斷定此事恐怕與當今皇帝有關。
    登時,他隻感覺身後又人死死的盯著自己,他微微斂眸,抄起手中的書卷,用了足足十成十的力道打了過去。
    鄧修竹轉身,但見一個龐然大物映入眼簾,雖然來著有著人的麵向,可身高卻有九尺,體型龐大,雙臂上的青筋爆出,麵無血色,眼神呆滯,像是被控製了一般,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逼近,鄧修竹疾步奔出,倏然朝著來人衝了上去,一記重拳打在男人身上,反倒是如同雞蛋打在了石頭上。
    鄧修竹倒吸一口涼氣,就算是常人也鮮少有人能夠接住這一擊,此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男人身體堅如磐石,似是刀槍不入,鄧修竹身形一閃,朝著內閣地宮深處掠去,男人窮追不舍,像是認定他一般。
    地宮之中,鄧修竹看著那熟悉的鎖鏈不禁心生一計,幾個回合之間兩人打的難舍難分,他將男人引導此處,抄起鐵鏈死死勒住男人脖子,強悍的內力注入到鐵鏈之中,男人的眼球瞪得溜圓,似是要墜地一般。
    過了半晌頭顱與身體竟被硬生生的分開。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你這個逆徒還活著!”蘇禦的聲音從地宮的四麵八方傳入鄧修竹的耳中。
    “你這狗賊未死,我怎麼能先行!”話落鄧修竹打出一掌,逼得蘇禦堪堪獻身。
    蘇禦盯著鄧修竹麵上神色微驚,一雙嗜血的眼中閃爍著幽光。
    “你的武功。。。。。。”還未等蘇禦說完,鄧修竹眼疾手快,兩指注入內力,直逼他的命門,電光火石之間,兩人戰了幾個回合。
    蘇禦占了下風便想著逃。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鄧修竹眼睛倏然一亮,殺意四起,一手死死的扣住蘇禦的脖子,後者麵上猙獰痛苦。
    “鄧修竹。。。。。。你敢欺師滅祖!”蘇禦嗓音沙啞,血沫順著嘴角流到了他的指縫。
    鄧修竹麵色不虞,冷哼一聲,聲音依舊是不溫不火,“我還就欺師了,至於滅祖。。。。。。”他手腕微微用力,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蘇禦再也沒了生氣。
    鄧修竹足尖輕點,秘法輕功被發揮至極,玄湘宗之上,他玉手一揮,內閣之中的秘法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落下,隨即他身形一閃消失在空中。
    玄湘宗弟子紛紛湧進內閣,但見蘇禦已經倒在血泊之中,怪物的人頭滾落在地。
    “鄧修竹我要你給師尊陪葬!”男人拳頭緊握低聲吼道。
    不多時日,江湖之中便傳出玄湘宗弟子欺師滅祖殘害師門的消息,正道宗門聞言都是將此人殺之而後快。
    正道對他的喊打喊殺,鄧修竹根本就不放在眼裏,他再次露麵是在一處客棧,他雙腿盤坐調整內息,此刻已經毒侵尺澤穴,假以時日毒侵五脈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
    客棧一樓人頭攢動,好不熱鬧,鄧修竹將鬥笠往下壓了壓,招呼店家送來一盞茶。
    “你可聽說蒼山蕭前輩試劍一事?”男人身形頎長,身著青袍,腰帶佩劍。
    身旁之人點了點頭,“據說前去找蕭前輩試劍之人各個都是天下高手,蕭前輩乃古今第一人,能得他真傳,真是三生有幸。”
    鄧修竹斂眸,麵色不虞,上一世他為魔尊之時,就曾與這蕭遠山一戰,他的十星劍法確實厲害,劍法出眾,內力強悍,那一戰他也是堪堪占了上風,他指節輕叩案幾,麵上若有所思,先皇在世時曾親自賜名八王給蕭遠山,就是因為後者識得天下奇聞軼事,也許他身上的奇毒這個蕭八王有辦法。
    鄧修竹腦中靈光一閃,喚來店小二,“你去幫我買些東西,剩下的錢都歸你。”
    店小二看著桌上的一錠銀子,臉上瞬間掛上笑容,“好嘞客觀,你就瞧好吧!”
    店小二手腳麻利,不出兩個時辰,鄧修竹要的東西就送到了臥房。
    登時,從那個臥房裏再次出來的竟是一個蓬頭垢麵,滿臉胡茬邋裏邋遢的男人,“男人”從店小二身前經過,後者撓了撓腦袋,“我怎麼不記得樓上住著這號客人。”
    鄧修竹聞言嘴角微勾,如今他聲名四起,換了張麵皮行事倒也方便些,他篤定就算是蕭遠山站在他麵前也未必看得出他這易容術。
    鄧修竹一路向南,剛出了廣陵城城門,就被一個衣衫襤褸,塵土滿麵的女人撲了上來,他微微側身,女人撲了個空,他抬頭閉著眼隻露出烏青的眼眶,“大爺,救救我的孩子吧。”女人幹裂的嘴唇動了動。
    鄧修竹上下打量女人,餘光瞥見了不遠處已經瀕死的孩子,隨即朝著女人扔下了兩個碎銀子。
    女人撿起銀子,淚水劃過臉上的塵土留下了一道淚痕,幹枯的唇瓣露出了一個瘮人的笑容。
    “終於找到你了。”女人嗓音沙啞,睜眼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鄧修竹雙目微眯,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女人伏在地上,雙腿一蹬,身體猛地爆射而出,一雙鋒利的五指朝著鄧修竹麵門而來,伴隨著瘮人的笑聲。
    後者一記掃腿,女人用雙臂擋住,但還是被強大的內力震懾飛出數米遠,鄧修竹神社未變依舊漠然,可女人卻迅速四肢著地,朝著他再次飛撲而來,似是山中豹子一般,速度驚人。
    “我沒空與你浪費時間。”鄧修竹寒聲說了一句。
    女人充耳不聞,鋒利的爪子攜帶著股股內力,在鄧修竹身邊形成殘影,後者單手捏印,女人的動作在他眼裏瞬間慢了下來,兩指如同刀鋒一般,洞穿了女人的脖子。
    女人神色聚變,原本瘋狂的臉上頓時麵如死灰,動脈的血如同噴湧的泉水一般濺在了鄧修竹的身上,女人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後者用力一甩,女人倒飛出去。
    鄧修竹盯著手腕上留下的血痕,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已經猜出女人的爪子上有毒,他翻起袖口,但見停留在尺澤的毒素迅速蔓延到了俠白穴,他胸口一震,喉嚨也湧出一絲腥甜的味道。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隱隱傳來,漸漸逼近,幾個身著黑袍頭戴麵紗的男人出現在他的麵前。
    “動手!”隨著一聲號令,黑衣人傾巢而出。
    鄧修竹雙眉微蹙,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黑衣人出手迅速,招招狠辣,這是篤定了要他死在這裏才罷休。
    頃刻間,幾人已經戰了幾個回合,鄧修竹嘴角滲血,他彙聚一身內力猛然打出一掌,其中兩人避之不及竟當場喪命,他足尖輕點身形瞬間飛升數米。
    “給我追!今日務必將他的人頭帶回去!”男人吼道。
    “是!”眾人應答一聲後便朝著前方身影掠去。
    鄧修竹一路逃到了山上,正巧遇到一男子下山,他目光一閃,眼底迅速掠過一個不易察覺的狡黠之意。
    兩人錯身經過之時,鄧修竹從背後死死的抵住了男人的命門,後者眉頭微蹙,沉聲道:“姑娘這是幹什麼?”
    鄧修竹聞言怔愣一下,貼在男人耳邊威脅道:“救我,你不救我你也得死。”說完將一顆藥丸塞進了男人的嘴裏。
    “這是斷腸丸,救了我自然會給你解藥。”
    男人點了點頭,所謂的藥丸在男人的嘴裏化開,淡淡的梅子味夾雜著甜味,何時這梅子糖都能當作唬人的斷腸丸來用了。
    他瞥見了不遠處的人影,隨即一手環住鄧修竹的腰,後者身體一震,有些不適應,“你做什麼!小心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男人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神,發現他的眼神變得淩厲無比,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泛著逼人的寒意。
    “既如此,隻能抱著公子走了。”
    還未等鄧修竹反應,男人已經將他打橫抱起,雙腳蹬地,踏著樹枝飛身而起。
    待鄧修竹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處客棧,他起身看見自己一身幹淨的衣袍,又摸了摸臉頰,抬眸目光似劍的盯著他,“是你?”
    男人朝著鄧修竹拱了拱手,“事急從權,都是男人我能把你怎麼樣?”
    鄧修竹鬆開握緊的拳頭,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別說長得倒是清秀麵如冠玉,兩道劍眉,一雙星眸閃爍幽光。
    “你叫什麼名字?”
    “小可名為趙雲笙。”
    鄧修竹闔了闔眼,眉頭輕皺,“我要看看傷口,你出去!”
    趙雲笙識相的起身應道:“天色也晚了,那我去買些吃的。”
    鄧修竹雙腿盤坐於床榻之上,今日本就是易容出城,能認出他身份的人這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可剛一出城就被那女人纏住,黑衣人緊隨其後,看著那群人的招式,應該是朝廷的人沒錯了,估計那客棧的店小二也已經讓人滅了口。
    正想著便聽見門外一震緊促的叩門聲,鄧修竹立刻起身走到門口。
    “是我。”趙雲笙小聲道。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鄧修竹問道。
    “外麵有今天遇到的黑衣人。”
    鄧修竹聞言,快步走到窗邊,正準備翻身躍下,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攔腰撈了回來。
    “你再攔我我現在就殺了你!”鄧修竹厲聲喝斥道。
    趙雲笙將手裏買的點心袋子遞給他,“你身重劇毒還受了傷,跑不了多遠,就會被逮住,你安心呆在這。”
    鄧修竹還想說些什麼,門外的叩門聲已經響起,“趕緊開門!朝廷尋人!”
    趙雲笙給鄧修竹遞了個延伸,讓後者去榻上躺著,他無奈隻能照做,他躺在榻上,散下窗簾,時刻保持警惕。
    趙雲笙前去開門,為首的黑袍男人帶著幾名帶刀侍衛闖了進去。
    “官人這是作甚,我等就是平民百姓。”
    男人沒有並未理會趙雲笙,走到床榻前,看著鼓起的被子問道:“床上之人是誰?”
    趙雲笙眼角眉梢染上寒意,笑了起來,“榻上自然是我的麵首,隻不過衣衫不整,難不成官人這也要看?”
    此刻被褥之下的鄧修竹應聲說了一句,“官人還是別看了吧。”
    黑袍男子聞言瞥了一眼趙雲笙,後者衣領淩亂,外袍散開,說道倒也確實有幾分可信。
    “走。”
    趙雲笙朝著幾人拱了拱手,看著身影走遠方才闔上了房門,自顧自的將自己的外袍整理好。
    鄧修竹翻身而起,這理由倒是有些讓人意想不到。
    “我也是沒辦法,鄧公子別介意。”趙雲笙淡淡的說道。
    鄧修竹眼中流光一轉,“你知道我?”
    趙雲笙盯著麵前的茶盞,“鄧公子殺了蘇禦一事江湖之中傳的沸沸揚揚,追殺鄧公子的不是皇城侍衛,而是一些大內高手,我似乎聽說蘇禦與朝廷宦官素來交好,猜出你的身份並不難。”
    “隻不過這傳聞鄧公子癡傻,還曾將朝廷的高手一一斬殺,如今看來傳聞並不屬實,我倒覺得鄧公子聰明的很。”
    鄧修竹神色未變,依舊漠然,隻有唇角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明早天一亮,你我二人就分道揚鑣。”
    鄧修竹翻身上塌,背朝著趙雲笙,後者兩指輕撚,“公子與我有緣,怕是難以分開。”
    鄧修竹躺在榻上並沒有理會他,後者接著說道:“斷腸丸的解藥鄧公子不也沒給?”
    鄧修竹聞言轉過身,一手拄著腦袋,一雙丹鳳眼中內含秋水,“梅子糖你若是願意吃,就去多買些。”
    兩人嘴裏硬是沒有一句真話。
    “那公子早些歇息。”趙雲笙起身輕手闔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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