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當時在醫院病房門口，我問趙小軍，許諾是怎麼摔下樓的，我的樣子凶了點。”
    “原隊，我也犯錯了，趙小軍問我們是不是都不相信他，您知道的，我們警察第一直覺是懷疑，趙小軍這孩子太敏銳了。”王冰說道。
    “王冰，這秦升不是你推薦給王曉燕的嗎？坦白從寬，你跟秦升怎麼認識的？”高輝問道。
    “高哥，其實我跟秦升是遠房親戚，小學前我還經常去他家玩，後來他家出事後，我們就不來往了，前不久，他打電話給我，說他在本市開了家心理谘詢中心，讓我幫他宣傳宣傳，原隊，我是不是犯紀律了？”
    王冰突然手腳發涼，大氣都不敢出。
    “小王，秦升他……算了，等下再找你細聊。”原明達欲言又止。
    玻璃的另一麵，趙小軍終於開口了。
    “叔叔，是你教許諾裝瘋的嗎？”
    “小軍，你真的是個天才，你在叔叔眼裏，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秦升好像找到了同類一般，興奮地說道。
    “叔叔，你也和那些虛偽的大人不一樣。”
    “小軍，不如這樣，我們來玩真心話遊戲好不好？叔叔準備了一些撲克牌，規則很簡單，一人隨機抽取一張牌，比大比小由對方輪流決定，絕對隨機，絕對公平，誰贏了，就問對方一個問題，允許不回答說跳過，但要講就必須講真話，好不好？”
    說著秦升就從自己的灰色雙肩背包裏取出了一盒嶄新待拆的撲克牌。
    “叔叔，可以開始了嗎？”
    秦升洗牌的手法很熟練，像魔法師的手，任由撲克牌在空中自由的飛舞、旋轉、跳躍……
    一刹那，撲克牌落下反麵有序攤開，一切都塵埃落定……
    “小軍，你先來抽牌。”
    趙小軍向前伸出自己的小手，向抽卡羅牌一樣抽取自己的命運。
    終於，趙小軍和秦升都抽取完畢，等待著揭開的刹那……
    “小軍，你是先手，你先說。”
    “比大。”
    話音落下，底牌亮出，秦升方片八，趙小軍梅花六，秦升獲勝，由秦升開始提問。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討厭虛偽又暴力的父親，更討厭逆來順受、又精神失常的母親，他反抗過，他向外人尋求過幫助，但他發現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如果你是這個小男孩，你會計劃讓父母消失嗎？”
    趙小軍左右眼珠高頻旋轉，片刻，他終於開了口。
    “跳過。”
    “好，再來過。”秦升又重新開始了洗牌。
    “師傅，小軍可以否認的，但他卻說了跳過。”蕭盈心急地看著原明達。
    “小軍陷到秦升給他設置的思維陷阱裏了，小軍的潛意識被秦升給他設置的”不能撒謊”所暗示，但他又不能當著我們的麵做出對自己不利的回答，隻能回避問題，這是小軍最真實的情感表達。”
    “師傅，這小軍難不成跟秦升一樣？都是……”蕭盈頓覺毛骨悚然。
    “如果你非常討厭一個人，是不是會在心裏說那個人的壞話？孩子更是這樣，如果得不到大人的理解，心裏的感情得不到疏通，壓抑久了，就會心理扭曲的。”
    “原隊，那真相……”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真相就沒有那麼重要了，對於現在年僅八歲的趙小軍來說，需要的不是法律的審判和懲罰，需要的是心裏的宣泄和正確是非觀的引導。”
    原明達看著玻璃那麵的秦升，他的雙眼放光，此時的興奮感讓原明達背後發涼。
    “紅桃十對黑桃尖，比小，我又贏了。”
    “這個小男孩特別羨慕同班裏的一個同學，因為他有個愛之深責之切的好媽媽。男孩的父母對男孩不聞不問，不疼不愛，即使他有一屋子的獎狀，即使他聰慧過人，次次都是滿分，但依舊得不到父母對他的半點關注，他們都隻關心他們自己的生活。於是，男孩想取代同班裏的那個男孩，成為那個男孩母親的另一個孩子。於是，男孩故意接近那個男孩，跟他成為了最好的朋友，在那個男孩家裏呆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想不起自己還有家。男孩想到一個計劃，如果父母意外身故，或許那個男孩的母親就可以領養自己。於是，男孩努力勸服父親跟自己一起參加學校的郊遊，在山上，他完美地製造了父親意外墜崖的事故，就在他覺得萬事大吉後，他卻發現事故現場有一個目擊者，而這個目擊者恰恰就是那個男孩，終於，男孩所幻想的泡沫徹底破裂，那個男孩跟他徹底絕交。男孩又一次，不得不回到他最不想回去的家。某一天，當他回家後，他發現自己的母親自殺了，但他並沒有立刻呼救，他似乎看到了希望，如果自己成為孤兒，那個男孩的母親是不是就有可能收養自己？如果那個男孩能夠徹底消失，那就完美了……終於，機會來了，男孩又一次來到了那個男孩的家，半夜，男孩悄悄來到那個男孩的床邊，那個男孩被嚇得驚慌失措地跑嚇了樓，終於，男孩想要的結果來了，那個男孩意外墜樓。但上帝這次並沒有選擇站在他這一邊。這次，他徹底暴露，輸掉了全部……但男孩尚且年幼，還有一次重生的機會，問題：男孩接下來會怎麼做？”
    趙小軍又摳起了手指甲，小腿開始不自覺地發抖。
    “這是道選擇題，有以下四個選項。”
    “A：繼續裝下去，即使被人猜疑，被人監視，直到有一天，男孩會成為眾人仰望並尊敬的人，即使在男孩心裏，那些蠢人對自己的看法一點兒也不重要；B：逃離這裏，切斷與這裏所發生的一切，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重新開始，也許，有時，還會控製不住，去傷害別人，但，男孩已經長大，沒有了重生的機會；C：死亡，男孩會成為那些人心裏的夢魘，這是報複他們最厲害的武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將不會有人記得男孩，男孩將徹徹底底的消失。問題：如果，你是那個男孩，你會選擇哪個？”
    “原隊，趙小軍會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