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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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無厘頭地笑了很久才慢慢平複心情,他們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好像好久沒有這麼痛快地笑過了。
“所以,我可以摘了這鐲子了嗎?我總不能戴著它上手術台,關主任會直接把我丟出手術室的。”鍾涯抬著手,佯裝還在嚴肅的欣賞這隻鐲子的美。
“哦,雖然很合適,很漂亮,但是,好吧。”符野捏起鍾涯的手,可這回,鐲子就卡在了骨關節處,無論怎樣都下不來。
符野也開始質疑剛剛是怎麼把鐲子套上去的,總不能就十幾分鍾鍾涯的手就大了一圈吧?
“所以,你真的會魔法吧?說,你剛剛怎麼把我的手變小的,再變一次好不好?”
“我要是會那種魔法,你以為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本躺在我床上。”
鍾涯:“……話不能這麼說,你愛的不是我的靈魂嗎?”
符野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鍾涯雙眸一眯,倔強道:“我信你個鬼!你最愛的還是我的靈魂。”
“好吧,如果強行取我擔心你的手會受傷。”符野環顧了一下房間,沒有發現洗手間,“洗手間在哪?我需要一點肥皂水,或者任何可以潤滑的東西。”
“洗手間在走廊盡頭,這裏是老宅子,臥室沒有獨立衛浴。”
兩人到了洗手間,洗漱台上能夠有潤滑效果的清潔用品不少,符野將鍾涯戴著鐲子的手浸濕,選了最廉價的洗手液按到手上化開,再用自己沾滿泡沫的雙手按摩著鍾涯的手,隨後又一次握緊鍾涯的手,捏住鐲子輕輕一拉就下來了。
“蕪湖。”鍾涯衝掉了手上的泡沫,甩了甩發燙的手,如釋重負:“總算下來了,你還在看什麼?剛剛在我手上還沒看夠?”
符野搖著頭,忽然,他就把鐲子套在了自己手腕上,很快又摘了下來。
“你在幹什麼?你不會喜歡上這個塑膠鐲子了吧?”
“沒有,我想起件事情。它真的非常像奧菲莉奈王妃的一隻鐲子,愛麗絲皇宮當年想花幾千萬跟我借去展覽,你說我要拿它去給愛麗絲皇宮那群草包,會不會很有趣?”
“見鬼,愛麗絲皇宮會報警的。”
“好吧,遵紀守法。”符野把鐲子和手都衝洗幹淨,抽了一張紙巾擦幹鐲子,又放回了衣兜裏,嘴裏還嘟囔著:“雖然我真的很想讓那個草包知道人心險惡。”
“我記得你以前跟愛麗絲皇宮的負責任人關係還不錯?”
“我跟老萊姆特關係還可以,但小萊姆特,算了吧。腦子裏全是芨芨草的東西,他隻會揮霍經費,從富豪手裏借藏品來吸引遊客,從來判斷不出富豪給了到底借了他們什麼。”
兩人走出了洗手間,迎麵遇見了一個短卷發的成熟女人,她穿著幹練的套裙,輕鬆叫出了鍾涯的名字,鍾涯卻一直想不起她是誰,直到她歎了口氣,說:“我就這麼沒有記憶點嗎?我是蔣雲開,學委,你的高中同桌。”
蔣雲開這個名字,鍾涯記得,在腦海裏也有對得上的形象,是一個剪著厚重的齊劉海,紮著馬尾辮,戴著藍色框的眼鏡,大多數時候穿著藍色校服走路低著頭的小姑娘,怎麼看都和眼前這個女人聯想到一起。
“我當然記得你,但是你變化很大,我一時沒有認出來。”
“有嗎?”蔣雲開一手貼在額頭上,一手抓住腦後的一撮頭發,想要模仿當年那個學委:“我覺得我沒有怎麼變呀,最多是變漂亮了。”
“是變得更自信了,你一直很漂亮。”鍾涯說完,又見蔣雲開挎著紅色的小皮包,便問:“你是來看望沈老師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蔣雲開“噗嗤”一笑,說:“不是吧,鍾涯,你不知道嗎?我是你的堂弟媳啊,我以為你知道我們已經算一家人了。”說著,她還展示了手上的婚戒。
這一回,鍾涯真的是目瞪口呆了。
蔣雲開插著腰說道:“你真的好傷人心啊。算了,看在你都沒有參加過同學會,後天我們在何必家的火鍋店開同學會,你肯定會來吧?”
“何必?”對於鍾涯來說,這又是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就是對麵班的小六啊,我記得你還跟他一個宿舍,你這記性也太差了吧?”
說起“小六”這個稱呼,鍾涯立刻一錘手心,恍然大悟:“是他啊。”他也終於想起,十年前李靖宸就跟他提過小六開了一家火鍋店。
“記起來了吧?所以去嗎?”蔣雲開看了一眼符野,又對鍾涯說:“可以帶家屬。我覺得大夥都很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收服我們的鍾大主任。”
她又怕鍾涯有什麼顧及,眨眨眼說:“放心,我們早就猜到你可能就不喜歡女人,我們也不歧視你們。”
鍾涯也是十多年沒見過二中的同學,蔣雲開邀請他去參加同學會他是心動的,但他還是想要問問符野的意見。他給符野遞了一個眼神,符野不加思索地回答:“下個星期六之前我的時間都是你的,我陪你去任何合理的地方。”
等到了符野的回應,鍾涯終於向滿眼殷切的蔣雲開點下了頭。
“好嘞。”蔣雲開滿意地轉身走了,留下一句:“晚餐見,大哥,嗯……大嫂。”
蔣雲開進了一個房間,鍾涯記得那是鍾海的房間。
鍾涯看符野又在發呆便用手肘輕輕懟了懟他:“走了,她大嫂。”
符野瞬間回神,皺著眉說了一句:“見鬼。”
在符野這,“見鬼”約等於“臥槽”。
“鍾涯,再讓我聽到這稱呼從你嘴裏出來,這星期你就一個人睡吧。”
“好好好,我不叫,走吧,回臥室。”
兩人回到臥室後,符野便靠著床頭的被子睡下了,坐了兩個小時飛機又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就連鍾涯都感覺有點疲憊,何況是符野。
趁著符野睡覺,鍾涯輕手輕腳地把書櫃翻了個底朝天,把每一本漫畫書都翻開看了看,確保裏麵再沒有寫滿錯別字的情書,他可不願意這隻好奇的小貓咪什麼時候再找出點什麼笑料。
下午五點半時,大伯母來敲了門,貼心地提醒說還有二十分鍾就要開飯了,還問符野能不能喝酒,鍾涯如實回答了。大伯母應下,走之前又提醒了一句:“小涯啊,你奶奶那麼大年紀了,你要順著他點,別惹他生氣。”
“嗯。”鍾涯的回答依舊很冷漠,待大伯母一轉身他就關上了門。
他選擇與家庭和解,但依舊不喜歡偽善的大伯母。
他不知道這回事怎樣的一場晚餐,隻能先做好一切心理準備。
符野被輕聲叫醒了,因為又不是自然醒,所以他眼神迷離,反應也很遲鈍。這回鍾涯可就變不出口香糖了,想了想,去敲了鍾倩的門,朝她要了一瓶風油精。
風油精很有效果,把它塗在符野的太陽穴上,人不一會兒就清醒了,並冷臉把這瓶綠色的小東西永久拉入了黑名單。
——
鍾涯和符野到飯廳時,鍾家的那個大圓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的菜,老太太坐在正對大門的位置,左邊依次是鍾慶揚,右邊是一個空位。鍾海和蔣雲開坐在一起,他們中間還有個紮著雙馬尾的小女孩,看見鍾涯還甜甜地叫“舅舅好”,鍾倩和周樂坐在一起,周樂低頭玩著四階魔方。沈玉在周樂旁邊,在她的另一邊是個空位,也不知道是留給誰的。
“來來來,小梅,坐這。”鍾慶揚朝符野招著手,招呼他到旁邊的位置:“我就樂意和你說話,過來我們爺倆喝一杯。”
“不是吧?”鍾涯說道:“爸,我是你兒子,他不是。”
“去去去,你去陪你奶奶。”鍾慶揚滿臉嫌棄。
符野帶著笑走近了鍾慶揚,鍾涯也頂著老太太笑意綿綿的目光走到了老太太身邊的位置。
老太太拄著拐杖,感歎說:“這個大圓桌啊,好久沒搬出來了。”鍾涯坐下了,她又摸著鍾涯的頭說,“小涯啊,奶奶啊,打你,但最疼你,好好陪奶奶吃頓飯,奶奶什麼都依你。”
大伯母拿著酒水來了,剛擺上桌,兩隻手就伸向了它們,一隻手來自一直在玩魔方的周樂,一隻手是鍾慶揚。周樂要拿可樂,鍾慶揚拿橙汁。
“小樂別著急啊,可樂都是你和歡歡的,喝完了我再去拿。”
歡歡,也就是鍾海的女兒仰著頭,指著天花板說:“歡歡不要喝可樂,歡歡要和爸爸們一起喝酒!滿上!”
“不可以,你不能喝酒!乖寶寶隻能喝可樂!”蔣雲開立即打消了女兒的想法。
小歡歡吐了吐舌頭,屈服於母親大人的威壓之下。
所有的酒水菜式上齊,大伯母也摘掉了圍裙,坐到了沈玉旁邊的位置。
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拿起筷子動了第一筷,這場接風宴就算正式開始了。
起初,鍾涯和符野都還有點緊張,可慢慢的,兩人就發現沒有那麼糟。沒有人向他們發難,所有人都在和願意聊天的人聊著生活,聊著工作,不去孤立任何的人,也不去碰任何的敏感話題。期間有一次,老太太叫了符野,鍾涯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結果,老太太隻是問符野為什麼歇筷子了,符野如實說了自己已經吃不下了。老太太嘟噥了一句“怎麼吃這麼少”,轉頭就給鍾涯的碗裏夾了小山似菜,仿佛要讓鍾涯把符野那份都吃回來。
大概誰都盼著能吃一頓安穩的飯吧。
酒足飯飽,先離席的是歡歡和周樂,他們第二天還要上學,必須得提早休息。不一會兒,沈玉也走了,她剛剛做過手術,也得早點休息,和她一起走的還有鍾倩。
大概是人少了,老太太也不想吃了,問了其他人的意見,知道沒人餓肚子了就離席了。大伯母起身準備收拾碗碟,男人們走了,蔣雲開留下來幫她一起,不一會兒,鍾倩也下來幫忙了。
九點鍾散的席,十點鍾時,整個老宅恢複了平靜,大夥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偶爾會有人打開房間門,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洗漱。
半夜十二點時,整個老宅都熄燈了。五分鍾後,鍾涯那屋又亮了起來,不一會兒,符野急匆匆的從門裏出來,鍾涯追在後邊,壓低聲音說著“別著急”。
符野的一幅畫因為搬運時的不慎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很少有事情能讓符野著急,這恰巧就是一件,他必須要馬上見到那幅畫,並想個辦法補救。
考慮到大家都已經休息了,兩人就盡量放低了腳步聲,然而,還是被人發現了。
是老太太。
她依舊拄著拐杖,站在樓梯口,殷切地說:“小涯,要走了嗎?走了,過年還回來嗎?奶奶最疼你,你多回來看看奶奶,回來陪奶奶過年,好不好?”
這一刻,鍾涯和符野忽然就知道,為什麼老太太會選擇妥協了。鍾老太太強勢了一輩子,到老來,也和其他老人一樣希望兒孫繞膝吧。
“沒有,奶奶。”鍾涯安撫道:“奶奶,我們不走。梅列特有點事,我和他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了。”
“那,你們要早點回來啊,明早一起吃早餐。”
就像是幼兒園的小孩子,請求自己的家長放學時早點來接自己回家。
鍾涯堅定地點點頭:“嗯,明早我們陪你一起吃早餐。”
老太太笑了,揮揮手:“去吧,早點回來,注意安全,奶奶在家等你。”
鍾涯喝了酒不能開車,符野因為身體原因很久以前就沒有再碰過車。兩人打了一趟出租車趕往了美術館。
在出租車上,符野問鍾涯:“你原諒你奶奶了嗎?”
鍾涯搖了搖頭,他扭頭看著窗外的夜景,說:“她的改變並不能彌補她對我人生,對我感情的傷害,但,她始終是我奶奶。”
符野想,這就是華國人常說的,血濃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