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你的頭暫時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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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涯不是沒有夢過他再次踏上花都大地的情景,每一次的想象都是無比瀟灑的,他會以一種最輕鬆的精神及肉體走出花都機場,結果骨感的現實迫不及待地給了他一巴掌。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
他身後跟著哼著小曲的關蓓蓓——鍾涯在飛機上看見她得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關蓓蓓說一切都是意外,他隻是打算到花都看秀,碰巧和鍾涯買了同一個航班,碰巧兩人的座位還挨在一起。
他前麵,是杜瑞娜,穿著一條咖啡色連衣裙露出兩條細長的腿,大方地走過來擁抱他。
關蓓蓓恨得牙癢癢,覺得自己的準備完全不夠,她雖然下飛機前還去洗手間補過妝,但冬天的衣服已經遮住了她的身材,跟杜瑞娜那個冬天穿短裙圓規精根本不是一個level!早知道她也應該咬咬牙穿那條粉色鏤空連衣裙!
杜瑞娜很快鬆開了鍾涯,問:“旅途如何?有沒有遇到開心的事?”
“沒有,我很悶的,你不是知道嗎?”鍾涯打量著杜瑞娜:“你變了,你以前可不喜歡裙子。”
杜瑞娜拉著裙擺,驕傲地說:“我在從一個運動員向婭妮莎夫人一樣的社交夫人轉變。”
“祝你新婚快樂。”鍾涯順著話題說出了遲來的祝福,因為學校的放假安排,他沒來得及趕上她的婚禮。
“遲來了,但是我接受。”杜瑞娜將目光轉向跟在鍾涯身邊的關蓓蓓:“所以,這位小姐是你的新女友嗎?還挺可愛。”
雖然杜瑞娜和鍾涯說的都是鳶尾國語,但關蓓蓓也能聽懂一半,聽到杜瑞娜這麼問鍾涯她不由得紅了臉。
然而,鍾涯否認得十分迅速:“不,她隻是我的一個朋友,你猜錯了,你一直占著我第一任和最後一任女友的位置。”
“拜托,可別這樣,我會有負罪感的。”杜瑞娜貼近鍾涯耳邊,嗬氣一般說:“或許你應該找人來接替我,你身邊這位小姐就不錯,或者,你要等羅婕長大,又或許,你可以選擇喬,畢竟他足夠漂亮。”
鍾涯臉色一變:“別開這種玩笑,你知道的,他不喜歡有人拿他的樣貌打趣。”
杜瑞娜笑出了聲:“你還是沒變,眼睛裏耳朵裏喬都是你的NO。1。鍾涯,你覺不覺得好像我跟你根本沒有談過戀愛?你就像是小行星,即是有衛星圍著你,你也還在圍著你唯一的恒星?”
“娜娜。”杜瑞娜的丈夫來了,或許是不太想和鍾涯打交道,隻站在遠處叫杜瑞娜的名字。
“鍾涯,好好想想,大多數的謠言都不是空穴來風,況且,喬足夠漂亮,他對男人的吸引力一直比對女人的吸引力大得多。”杜瑞娜回頭留下了這段語氣輕飄飄的話,而後義無反顧地走向了自己的愛人。
杜瑞娜和霍格雷並肩走了,鍾涯留在原地,手撐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出神。
符野悄無聲息得走到了他麵前。
鍾涯一回神,滿眼都是這個漂亮的男人。
鍾涯始終覺得,所謂的一見鍾情,大多都是見色起意,他也不例外。追溯到他和符野初見時,如果遇見的是梅列特小姐而不是梅列特少爺,他的情史裏大概率不會有杜瑞娜這個名字。
鍾涯也知道,他和他的小野,能在僅僅互換名字的情況下就成為好朋友,完全就是符野看他順眼,他看符野養眼,視覺作祟罷了。
少年時的梅列特少爺就像是油畫裏走出來的小王子,這種情況下性別被刻意模糊,漂亮就成為比英俊更貼切的形容詞;後來,年齡再大一點,雄性激素到底讓這幅皮囊更趨向於英俊;再後來,經曆了父母去世,他的身體因為病魔每況愈下,一種病態的骨感在他的身體上蔓延,就像廢墟下殘破的花朵,纖細脆弱。
性別的城牆最終被碾碎。
這種幻覺在他們同窗時其實不明顯,直到在水鄉重逢後才開始變深。
“鍾涯,我以為你對在機場當雕塑沒興趣。”
符野一句話把鍾涯拉回了現實。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FUE的春季大秀即將開始,這場大秀是符野接手FUE前最後一道考驗,鍾涯一度以為符野會留在大廈裏開會,隻會派人來接他。
“所以請不要在這裏耽擱。”符野抬眼去看關蓓蓓:“關小姐要到哪裏?我讓司機送你吧。”
“啊,真的可以嗎?”關蓓蓓報了一個地址,心想著正好不用打出租。
符野點頭,伸手幫她拉住行李箱。
到了機場的地下停車場,司機已經等候多時,從符野和鍾涯手裏拿過行李,放進汽車的後備箱。
“送這位關小姐回家,然後先把行李送回莊園,通知羅伯特夫人可以開始準備晚餐了。”符野溫聲吩咐完司機又對鍾涯說:“委屈你跟我去趟FUE。”
“請我去你那個令人發指的辦公室?”
符野走到一輛墨綠色的跑車前,把車鑰匙丟給鍾涯,說:“我還要回FUE,然後,不想開車。”
“謔,真有你的,騙的誰的車?”
別問,問就是鍾涯發誓符野不喜歡這種顏色的車,這車的設計也是女孩會喜歡的。
“別管,快點,我趕時間開會。”
符野往副駕上一坐,拿出了藍牙耳機往耳朵裏一塞,一副非要鍾涯做這個司機的架勢。
鍾涯也猜不透這少爺的想法,隻是習慣性的滿足。
車子在路上行駛,符野闔著眼環胸靠在座椅上,雙腿交疊,像是在補覺。
“我還有十分鍾到,東西幫我準備好。”
符野忽然開口說話,鍾涯還以為是跟他說的,還問了一句:“什麼東西?”
“開車,我在聽會議室的人試圖解讀我的作品——我在和朋友說話,你盯好他們,問他們能不能在十分鍾內討論出結果。”
鍾涯服了,這是什麼行為?翹班來接他?真令人感動。
FUE大廈是一個以天鵝為靈感的巨大建築,很多年鍾涯就想進來參觀,苦於一直沒有機會。
在保安的引導下平平穩穩地開進停車場後鍾涯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鬆開方向盤又抽了張紙巾擦掉手上的冷汗。
“你很緊張?”
“我很害怕,”鍾涯解釋說:“我開到一半才想起來我沒有花都的駕照,我怕交警攔住我,然後我倆都得上新聞。”
符野沉默了兩秒秒,說:“沒事,下次注意。”他也忘了這家夥回國前沒考駕照。
這倆屬於是逃過一劫了。
“你還要我當你幾回司機,嗯?”
“不知道。”符野直起身子,說:“你先下去,然後來攙我一把,我腿有點麻。”
鍾涯沒往壞處想,畢竟剛剛半小時的車程符野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坐姿沒動,腿麻是很正常的,以至於他真的把符野從車裏扶出來後仍然沒意識到用“腿麻”來形容這個狀態真的太不貼切。
符野的一整隻手勾搭著鍾涯的頸肩,將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施加在鍾涯身上,跟半身癱瘓了似的。
符野要去三十三層,好在有電梯。
走進電梯後鍾涯終於開口問:“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符野堅稱自己腿麻。
“不如我一會背你到辦公室吧?”鍾涯覺得自己說了一個很棒的提議。
喜獲符野一個看智障的眼神。
“我可不想在工作的地方那麼滑稽,我會變成談資的。”
電梯升到十二層,電梯門開的一瞬間,一個急匆匆的小姑娘跑了進來,整個人撞到了鍾涯身上,沒準備的鍾涯慣性地後退了兩步,靠他身體做支撐的符野整個人向後倒朝電梯牆上砸去,鍾涯反應迅速用手掌墊住了符野後腦勺的位置,指節被砸得生疼。
小姑娘知道自己闖禍了連忙鞠躬道歉,符野沒戴工牌,小姑娘又剛入職沒幾天,還不認識符野隻能稱他做“先生”。
鍾涯驚詫於符野的脆弱沒搭理小姑娘的道歉,符野扶著電梯的護欄站穩,緩了緩,吐出一句:“沒關係,下次小心一點。”
剛好電梯到了三十三層,符野朝鍾涯抬了手,鍾涯意會,搭上那隻手,電梯門一開就攙著人走了。
“我以為FUE裏的人都是精英,不會有這種冒冒失失的。”
鍾涯明顯在抱怨剛剛的姑娘。
符野正色道:“一個企業裏不可能都是領導者,會出大事的,況且,年輕人,諸如你我都需要成長,你生下來就會拿手術刀嗎?”
“是是是,你借口多。”
符野在鍾涯的攙扶下終於走進了辦公室,坐到了他的辦公桌前,他打開桌上的玻璃罐,拿了一顆藍色的糖果喂進了嘴裏。
鍾涯皺眉:“或許你該吃個藥?你就像是突然癱瘓了。”
“沒必要。”符野垂下了眼簾。
撒謊準備。
於是鍾涯就不想白費口舌了。
其實,從符野的狀態來說鍾涯就不會相信“腿麻”這種無比蹩腳的借口了。
鍾涯看向符野的那個玻璃罐,那是一個被做成了米奇頭模樣的玻璃罐,裏麵充滿了五顏六色的糖,由透明的糖紙包裹著看不出牌子,糖粒還被做成了星星的形狀。
“這麼幼稚的糖果如果是你自己買的,我就把頭擰下來送你。”鍾涯忍不住吐槽,不知道為什麼,他看這罐糖相當不順眼。
不想,符野的嘴角竟然勾起一抹笑,仿佛下一秒就要說“沒錯,是我買的,頭是現在擰還是算我借你的?”
鍾涯難以置信地問:“見鬼!真是你買的?”
“不是。”符野的笑,意味深長,他從罐子裏摸出兩顆糖丟給鍾涯,說:“羅伯特夫人買到,你的頭暫時歸你。”
鍾涯想起,蘭斯說他來也才得了兩顆糖。
符野的女秘書進來了,手裏捧著一大堆資料,符野似乎也緩過來了,起身說:“那邊是休息室,有水果咖啡,你如果累了就先休息,我去開會。”
“行啊。”
鍾涯目送符野離開,忍不住又打量起那個糖罐,他就不明白,他怎麼就看它那麼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