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我騙你的,就像你騙我一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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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江把陳澤送回了複式,陳澤在客廳裏坐了一會,開上車去了半山別墅。
    與兩個月前離開時一樣,但院子裏的花草像是剛澆完水。
    陳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他坐在院門口青石板上,自己在裏麵這些天,錦城已經入了秋,一件單薄的長袖襯衣抵不住入夜後的寒冷。
    車就停在旁邊,但他不想上去,如果韓宴回來了,自己坐在門口,他就能第一時間看到自己了。
    陳澤抱著胳膊坐在門口,也許有很多種找到韓宴的辦法,但他隻想在這裏等著。
    固執而幼稚,執著而別扭地等著。
    恍惚中陳澤掏出手機,淩晨3點,自己在門口等了快6個小時了。
    反正自己不會走的,隻要韓宴不出現,他就不走。
    大不了和上輩子一樣,自己躺到花壇裏做花泥去,反正他熟悉上輩子的流程。
    陳澤大部分時間都是腦袋放空的,他隻能感覺到很冷,像上輩子在海裏時那種冷,絕望、恐懼、無能為力。
    他想起在海島上的時候,韓宴穿著人字拖踩在沙灘上,回到二丫家裏時,黑子招呼他們在院子裏吃飯。
    簡陋的折疊桌用紙板墊著才能保持水平,樹樁子做成的凳子,還有粗瓷的碗碟,二丫遞給韓宴的碗口還是破的。
    韓宴當時一點沒在意,腳上還沾著沙子,也學著他的樣子光腳踩在院子裏,小口地吃著可口卻簡單的飯菜。
    二丫的家裏沒有城裏的衛生間,他怕韓宴會不習慣,韓宴唯一的一次害怕,是他說衛生間裏有隻大蜘蛛,黑色的。
    陳澤那時候還嚇唬他,說自己曾經在雨林裏見過更大更肥的,還會趴在人身上的,說著就一邊叫著,你的大蜘蛛來了,一邊把嚇呆了的韓宴抱起來。
    所以,自己明明能和韓宴過到一塊去嘛,為什麼他們都覺得我們差別很大。
    至於優雅什麼的,他也試過啊,上輩子為了能讓韓宴多看自己幾眼,他可是在拍賣行淘了不少東西的。
    除了有次激動了,叫完幾輪價才知道對方是恒仁的人,看著拍到手的東西,他立刻吩咐黎江親自送到恒仁去。
    黎江吞吞吐吐了很久才問他,是不是確定要送過去。
    陳澤當時腦子裏想都沒想,是啊!韓宴要的東西!很好看的桌麵擺件啊,金色的,上麵還有琺琅彩。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不僅是個擺件,還是個康熙年間的自鳴鍾。
    知道以後的陳澤大罵,做個鍾就老老實實做個大表盤,搞那些個花花鳥鳥做什麼,還有連個指針和數字都沒有,誰TM知道那是個鍾!
    這麼想,好像自己確實是個大老粗,那些人沒罵錯。
    陳澤覺得周圍慢慢亮了起來,一晚上了嗎。
    自己會不會被打掃衛生的大爺大媽轟走,還好自己穿的不像流浪漢,自己隻是個被宴宴鎖在外麵的可憐蟲。
    一晚上沒休息的陳澤昏昏欲睡,他頭疼的厲害,是又降溫了嗎,他覺得好像比晚上更冷了。
    是物業過來趕他走的吧,他好像聽到了汽車的聲音,也可能是小區裏路過的車。
    如果保安過來趕他走,他就賴在這不走,他們會給韓宴打電話的。
    反正今天就這麼無理取鬧了。
    晨曦中,陳澤眯著眼睛望著在他車後停下來的車,駕駛室上下來一個人。
    物業保安都開這麼好的車了嗎。
    陳澤揉揉眼睛,但怎麼都無法對焦,他看到有個身影向他走過來。
    “我在等人。”他嘀咕了一句,但說出來的話自己都聽不清。
    陳澤覺得嗓子很疼,像是被人掐住了,他試著咳嗽了兩下。
    黑色的風衣下擺引入眼簾,陳澤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是誰。
    來的人是韓宴。
    昨晚物業安保問他是不是有訪客,上次出了事以後,物業對他家格外關照,韓宴問了下車牌,是陳澤的車。
    他讓保安放他進去,反正自己不在家,陳澤又進不去。
    淩晨時他開完會,助理說物業和他打了好幾個電話,說剛才進去的車主一直在他家門口坐著,還發來了一段監控。
    韓宴看到畫麵裏陳澤抱著胳膊坐在院門口。
    助理問需不需要保安過去,韓宴說隨他去。
    等韓宴睡一覺起來,助理說陳澤依然在他家門口,看監控是待了一晚上。
    老東西是不怕生病嗎,剛出來還不好好回家休息幾天,還當自己是18歲的好身體,真是服了他。
    快到半山別墅的韓宴才想起來,自己明明在生氣,為什麼還會來找他。
    來都來了,既然來了,就把話說清楚。
    “陳澤。”他說,“陳總沒別的地方去了?”
    麵前的人沒理他,咳嗽了兩聲之後說了什麼,但聲音太小了。
    “陳澤,你還活著嗎?”
    好像是韓宴的聲音,陳澤努力抬起昏沉沉的腦袋,是韓宴,是韓宴來了,“韓宴,你來了?”
    聲音沙啞的厲害,陳澤覺得嗓子裏一股腥甜。
    “宴宴,你終於來了,宴宴,我想你。”
    陳澤抱住韓宴,他想站起來,但身子軟軟的,隻能一伸手抱住了韓宴的大腿。
    “陳總,時間不早了,回去吧,我家不歡迎你。”
    “這就是我家,我就在我家門口!明明是你不給我開門的。”
    “三十歲的人了,別和小孩子一般了。”
    “你嫌我老了,你竟然嫌棄我了,韓宴,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嗚嗚。”
    “一把年紀的人了,陳澤,你能不能清醒點,別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真的嗎,宴宴是關心我嗎。”陳澤掙紮著站起來,“宴宴,我錯了,我回去跪榴蓮,跪洗衣板,你怎麼罰我都行。”
    韓宴歎了口氣,“我送你回去,你好像生病了。”陳澤的臉貼著他的脖子,隔著高領毛衣,他依然感覺到了陳澤身上很燙。
    “宴宴,你說過的,我是陳澤,你會原諒我的。”
    韓宴探了探陳澤的額頭,“陳澤,先去醫院,你發燒了。”
    “不去,我要回家,你幫我把門打開,我要回家,這就是我家,你為我倆準備的家,我要進去。”陳澤說話語無倫次的。
    “陳澤,去醫院好嗎,去完醫院帶你回家。”
    韓宴沒想到陳澤這麼重,他快撐不住他了。
    “宴宴,不生氣了,好不好,原諒我好不好。”
    “先去醫院吧,我可不想給你收屍。”
    最後那句話觸動了陳澤的神經,“不會,不會的,這次不會了,宴宴,我們去醫院,我沒事的。”
    韓宴費了番功夫才把陳澤拖上車,生病的陳澤很不老實,韓宴剛把他係上安全帶,準備去駕駛室開車,陳澤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走。
    韓宴勸了很久陳澤才把手鬆開,但他一坐上駕駛室,陳澤又湊了過來,“陳總,我不想去交管局交罰金。”韓宴沒想到生病的陳澤這麼粘人。
    陳澤坐回去之後,手不放心的拽著韓宴的衣角。
    韓宴撥通了助理的電話,“沈征,幫我安排病房,不是我,陳澤發燒了,年紀大了毛病比較多吧,我懷疑是凍著了,嗯,我知道了,一會見。”
    “我年紀不大的,我能跑完5公裏,還能遊泳半個小時不停,要不然你自己試一試?”
    “陳澤,下去。”韓宴咬著牙說,“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在高速上殉情。”
    “不會了,宴宴,不會的!”
    車裏開了空調,陳澤睡著了,他好像又回到了上輩子當花泥的時候。
    韓宴會開車載著他,哦,是帶著玫瑰花,去到錦城的各個角落,他坐在副駕上自言自語,反正說什麼韓宴也聽不到。
    “宴宴,這家菜做的不錯。”
    “咦,這家店竟然倒了,是我很久沒來過了嗎!”
    “嘖嘖,韓宴,竟然有人敢別你的車。”
    “宴宴今天穿的這麼好看,是要去哪裏呀。”
    一旁的韓宴聽著他毫無意義的夢話,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怎麼就喜歡上了這麼個東西。
    沈征的動作很快,韓宴的車停在醫院樓下時,他就帶著醫生和擔架等在門口了,被推著檢查的陳澤還在囈語,“宴宴,你別不要我啊。”
    沈征都不好意思的背過了頭。
    陳澤是勞累過度,加上又凍了一晚上,肺部感染引起的發燒,打了退燒針、輸上液之後就睡沉了,但依然不放開韓宴的手。
    “幫我把文件和電腦帶過來,我陪著他。”韓宴和沈征說,“再帶點湯和粥吧,他睡不久的。”
    等沈征把東西拿回來,陳澤果然醒了,正拉著韓宴的手說個不停。
    “宴宴,我知道你隻是生氣了嘛,你對我最好了,是不是。”
    “宴宴,你看陳氏現在不要我了,我也沒地方可去,隻有來求你收留我了。”
    “你如果還想把我腿打斷的話,輕一點哈,但我肯定不走的,說什麼我都不走。”
    沈征默默退了出去,因為他聽到韓宴發火的聲音了。
    “陳澤,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韓宴又變回了陳澤記憶裏的樣子,全身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清。
    “我不該半夜等在家門口,對身體不好。”陳澤知道他問的不是這個。
    “你把我當什麼了,是覺得生一場病,我就能原諒你了嗎?”
    “你說過的,我是陳澤,我做了什麼事都會原諒我。”
    “是嗎,可我現在不想了。”
    “宴宴,不鬧了好不好,那天我就是去承認錯誤的,我想把一切都告訴你的,你都答應原諒我了。”
    “陳澤,我不會原諒你的。”
    “宴宴,你……”
    “是,我騙你的,就像你騙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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