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迪拜塔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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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拜塔下。』
    溫栩然望著那張明信片,思緒緩緩漂到了初中那年。
    明信片上有一座巨大的建築,哈利法塔。
    這座本來作為貿易經濟服務、觀光使用的高大建築,最終成為阿拉伯的標誌,使中東重新成為世界最高建築的所在地。
    它令人驚歎的Y形設計如同一朵蜘蛛蘭,這與眾不同的沙漠之花。
    大廈的三個支翼是由花瓣演化而來,每個支翼擁有混凝土核心筒和核環繞核心筒的支撐。
    一輪落日垂下她的瞌睡的眼,一縷藍雲聚集成一個z形,地平線處凹凸不平的大大小小的建築,畫麵逐漸縮進,視角變高。
    巨大的尖頂映入眼簾,亮晶晶的大塊彩色玻璃反射著落日餘暉,暗處的陰影仿佛藏著什麼神秘的力量。
    初中那年,有一位還愛他的母親。
    “栩然,等你高考結束,媽媽就帶你去看迪拜塔,好不好?”
    “栩然,你一定要努力學習,隻有努力了,才能走得更遠。”
    “栩然,我們一定會變好,不要放棄。”
    “栩然,媽媽永遠愛你。”
    “栩然……”
    甜美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淚水已然掛到了眼角。
    溫栩然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這大概是浪漫色彩的通病。
    “您又哭了。”
    溫栩然急忙擦了眼淚,“要你多嘴。”
    “很抱歉,我不該進來。”
    檾君退了出去。
    溫栩然又將目光投到明信片上,明信片的背麵還用黑筆寫著一行字,清秀的筆跡寫著圓體。
    迪拜塔下,一位天使,高過了信仰。
    他想起了母親伏在案上寫下這字的情景。
    她在艱難困苦、而且越來越困苦的生活裏,為溫栩然造了一個夢。
    『您的確愛過我,懂過我,在粗糲的生活裏榨盡了溫柔,悉數給了我。』
    但是……
    溫栩然內心有些掙紮地捉住那明信片的兩端,想要撕碎它。
    可母親的音容笑貌總是來到他的麵前,溫栩然停了下來,又拿起明信片端詳著。
    “嗬嗬。”
    他苦笑,也隻能苦笑。
    曾經多少次他那般深切地恨著她。
    可,恨是因為什麼?是因為還愛。他不敢想那些細細密密的溫柔,那些無孔不入地插入全部歲月的愛意,會刺得他遍體鱗傷。
    如今,他就要去那夢開始的地方。也許這樣,就能離那個人更近一些。
    “可以出發了,我的契主。”
    檾君推門走進來,他並沒有直視溫栩然的眼睛。
    車已經停好,溫栩然被檾君引到了樓下。
    “你……”溫栩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的眼睛發亮,“這是……”
    整整一車的攀援薔薇,粉粉嫩嫩,柔柔軟軟,挨挨擠擠,鋪成了一片柔軟的坐墊。
    “能被您所愛,是薔薇的榮幸。它們應當綻放全部生命博您一笑。”
    “我隻是說這花漂亮,把它們摘了,它們多可憐啊……”溫栩然嘴上這麼說,腳下已經不受控製地來到車邊,俯身撫摸新鮮帶露的花瓣。
    他的唇角微微揚起,臉上泛著微光,臉兒如同花朵一般嬌豔。
    檾君收回自己被溫栩然吸引的目光,看向花。
    “從您說它們漂亮的那一刻,它們就是為您而生的,要摘,還是要養,都隨您的意。”
    溫栩然沒有搭話,在他心裏,攀援薔薇有種悲苦的浪漫,死而不僵,愛而不得,生死相依,苦戀半生,合而為一。
    “請。”
    檾君緩緩伸手,極度紳士地將他扶進車裏,隨後在學生們的圍觀下,緩緩驅車駛出校門。
    將校園裏徘徊的來調查導師失蹤案的警察拋在身後。
    機場。
    人山人海。
    溫栩然不曾來過這裏。
    而今天,他直接坐上了頭等艙,吃上了高檔套餐,受到了漂亮空姐的專人服務,收到了多少善意的眼光。
    麵前這個高大的男人……
    溫栩然忍不住轉頭看向檾君。
    檾君回頭,報以一笑,溫和地問:“可還有什麼需要的?我的契主。”
    『太完美了。』
    溫栩然想。
    下飛機的時候,檾君突然臉色發白,呼吸發虛。
    頭頂的豔陽——尤其是這個巨大的沙漠中的焦灼的豔陽,在逐漸蠶食他的魂魄。
    檾君暈倒了。
    溫栩然急切地扶起他,吃力地叫了車將他轉移到酒店的大廳。
    他笨拙地刷卡、開門,不會阿拉伯語,不會英語,時時刻刻都在散發著一種“土豪包子”氣質。
    酒店的房間很大,但溫栩然沒有心情去關注。
    他急急忙忙地在衛生間衝了涼水毛巾,為檾君擦拭額頭、臉頰、脖子。
    他溫栩然雖然沒被別人照顧多少,但他很會照顧人。
    他用膠頭滴管吸了清水為檾君潤了潤嘴唇,這個機會讓他才關注到這個長相妖孽的男子那性感的薄唇。
    恰似一朵薔薇花綻放,臉是柔嫩的白,唇是嬌豔的紅。
    溫栩然沒出息地咽了一口口水。
    又拿出酒精和棉花,輕輕地坐在床沿上,解開檾君的紐扣,第一顆,第二顆,西服的兩襟輕輕滑落。
    襯衫是同樣雪白的,領口的紐扣緊緊地係著,使服裝貼合他完美的身材。
    溫栩然從他的第一顆扣子開始。
    『妖的身體,是什麼樣的呢?會跟人類一樣嗎?』
    檾君突然睜開了眼睛,殷紅的瞳仁閃著熠熠光輝,恰似彼岸花徐徐綻放。
    他一把抓住溫栩然正在解第二顆扣子的手腕。
    “十分抱歉,我的契主,作為您的保鏢,我失職了。”
    “你……剛剛突然怎麼了?”溫栩然收回手,開始收拾酒精和棉花,這本來是為了擦拭身體用的,可以快速降溫。
    “我的妖力不足以承受熱帶沙漠的豔陽炙烤。”檾君仍舊躺著,一動不動,“很抱歉,我的契主。”
    溫栩然莫名的有些感動。
    “哦!”溫栩然突然想起來了,“你需要我的靈魂、血液或者壽命?”
    “最直接的,能令你最不費力的,就是血液了吧?”溫栩然說著拿過一旁的小刀,按在自己的手掌心。
    “慢!”檾君急忙掙紮著起身。
    他的雙目充滿了疼惜,那一瞬間,溫栩然幾乎能看到他對自己的一種難以名狀的感情。
    溫栩然收了手,他又脫力倒了下去。
    “您不可再傷害自己了。”
    “那……”
    “您的靈魂是最美味的藥品,藥品中的珍品。”
    溫栩然盤腿坐上床,將檾君的身體捧在懷裏,“你好像並沒有能起來吸收我的靈魂的力氣。”
    檾君微微扯出一個無力的笑,“得到您的理解,十分榮幸。”
    他緩緩閉上眼睛,輕嗅。
    清清苦苦的草木氣息,帶著晨露的藥香,帶著土壤腐殖質的潮濕味道。
    這是溫栩然獨特的靈魂香氣,令檾君一發入魂的獨特魅力。
    溫栩然低頭看著檾君的臉,檾君閉著眼睛,雪白的睫毛如同兩隻潔白無瑕的蝴蝶輕盈的翅。
    他的唇……
    『作為一個男人,他很迷人。』
    溫栩然想。
    也許是被抽離魂魄令他神誌不清,也許是這個妖絕美的容顏令他呼吸停滯,他迷迷離離,意識不清。
    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吻他。
    溫栩然俯身,呼吸噴著檾君的臉,他突然睜開眼睛,急忙伸手捂住溫栩然的嘴。
    “您的身體多麼幹淨,我這罪惡的唇不能觸碰。”
    “幹淨什麼呀!”溫栩然放棄了這個自己有些神誌不清的吻,他的語氣十分涼薄。
    他想起了那個變態導師,他對他做的一切。
    “隻要玷汙您的人消失了,您就永遠潔白無瑕。”檾君坐了起來,真誠地望進溫栩然的眼睛。
    溫栩然長久地回望檾君的眼眸,那狂、傲包裹在溫柔裏,增添著永遠忠於自己的真誠。
    “回家後,我帶你去個地方見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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