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接著睡吧。”梁琰戴好帽子，伸手揉揉岑野軟的一塌糊塗的頭發。他笑著說，“快回去，不用送了。”
    見人還不動，他挑眉壞笑，“怎麼，舍不得琰哥？”
    岑野克製住自己翻白眼的衝動，真誠得很假，“是，舍不得。但琰哥還不是要走。”
    那語調，像是在說哪家的負心漢。
    梁琰故作遺憾，“沒辦法，但是琰哥回來可以給你帶好吃的。”
    “那謝謝琰哥，”岑野乖巧應道，應完快速翻臉不認人，“那你趕緊走吧。”
    “……”
    梁琰被逗得輕笑出聲，抬手刮了下岑野鼻尖，“得了，乖乖等著我。我沒拿鑰匙，到時候還要指望您給我開門。”
    “看你表現。”
    “那您給個指示。”
    “買點辣的。”岑野很容易得寸進尺。
    “……”
    “可以。”
    “真的？”
    “如果那時候你病都好了的話。”
    “……”
    岑野撇撇嘴，就知道黑心人士沒那麼賢良淑德。
    “我走了，記得遵守賭約。”梁琰看了眼時間，再不走怕是要趕不上中午的批鬥大會，老古董指不定要怎麼罵他。
    “再見。”岑野說完幹脆利落地關上門。
    梁琰：“……”其實也不用這樣。
    死趕慢趕好歹在最後一秒敲開老宅的大門，保姆張姨對他眨眨眼，壓低聲音說，“小梁，先生等你有一陣兒了。待會兒說你可千萬別犯倔。”
    梁琰點頭，抿唇笑笑，“謝謝張姨。”
    “杵在那兒幹嘛呢？還不快過來。”梁安國夾帶怒氣的聲音在客廳炸起，張姨慌忙側身讓梁琰進去。
    “爸。”他站在沙發旁邊看似老實地喚了聲。
    “嗯。”梁安國看也不看他，翻過一頁書紙，端起茶嗪了口，皺眉悠悠道，“涼了。”
    梁琰會意，倒掉尚存餘溫的茶水，重新泡了杯遞過去，“您再嚐嚐。”
    梁安國卻是沒聽見一般，繼續翻著手上的書，故意把梁琰晾在一邊。
    時間過去兩分鍾，梁琰把瓷杯放到桌上，發出“嗵”的輕響。
    他揉揉酸痛的胳膊，勾唇笑道，“爸，您不覺得這樣很幼稚嗎？”
    “放肆！”梁安國猛地摔掉厚重的書，勃然大怒，“這就是你說話做事的態度？”
    “那也要看您是什麼態度，”梁琰慢悠悠地坐下，一口悶掉溫度剛好的茶水，澀得他皺起眉，“不是嗎？”
    梁安國被氣得說不出話，他原地踱步幾下，手抖著指向梁琰，“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帶個耳釘，不倫不類的，成何體統。”
    “又沒敗壞您的名聲，”梁琰無所謂地笑著，“況且穿衣打扮是我的自由，您就算是為人父母也不能過多幹涉。”
    梁安國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隔著層鏡片都擋不住眼裏噴發的怒火。
    張姨一看情況不對，慌忙去喊這個家的女主人。
    李潔單手挽著頭發，閑庭信步地從樓上下來，給自家丈夫到了杯水順氣。
    她瞪了眼梁琰，責備道，“你這孩子，怎麼一回來就氣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