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關在燜爐裏熱了一身汗。
    梁琰回臥室把燈打開，對著空調吹風。
    汗將將落下去，他一刻都忍受不了似的，腳步急促地走進浴室。
    木渣子濺了一身，他嫌棄地將衣服扔在地上，這身怕是也要報廢了。
    梁琰仰頭站在花灑下，任由磅礴不間斷的水砸在臉上，享受片刻的窒息感。
    等他擦著頭發出來，時間已經過了八點，床上睡著的人還是沒有要醒來的動靜。
    “岑野？”梁琰把毛巾搭著衣架上，俯身去喊人。
    見叫不動，他動手去搖。
    剛碰上岑野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燙的差點縮回手。
    梁琰把他翻過來，麵色潮紅，呼吸粗重，十有八九是發燒了。
    他把燒得迷糊的人扶起來靠在懷裏，拿下巴試了試額溫。
    挺燙的，但終歸試不出溫度。
    梁琰撈起枕頭塞進人腰窩下，又叫他名字，“岑野。”
    “嗯？”
    這次倒是有回應。
    他鬆口氣，把往下滑的人拽起來，“你發燒了，我去拿溫度計，自己乖乖坐好。”
    梁琰對著電燈把汞液甩進液泡裏，拉開岑野衣領塞進腋窩。
    十分鍾後，他拿開一看。
    嘖，中獎了，三十九度三。
    他喂岑野喝掉退燒藥，一遍又一遍地去逗，“鯉魚，醒醒，再不醒就傻了。”
    “岑野，乖，把眼睜開，再不睜拿膠水給你黏住。”
    “阿野，小野。起來琰哥給你吃辣，好不好？”
    他剛要繼續說，就被人伸手捂住嘴。
    “你好煩。”岑野蹙眉，說完手又軟綿綿地垂下來，落到梁琰胸口。
    “……”
    “乖，睜睜眼，你醒一下我就不煩你。”梁琰極盡耐心地誘哄。
    “岑野，阿野，小野？”
    “嘖。”岑野不耐地將眼睜開一條縫看他。
    梁琰見狀心下一鬆，將他手環在自己脖子上，抱起就往醫院衝。
    “呦，兄弟倆怎麼又來了？”上回給看腳的骨科醫生正要下班，出了大樓就看見梁琰懷裏抱著他弟弟。
    “怎麼了這是？”
    “高燒。”
    “掛號在這邊。”醫生一聽慌忙領著他們去窗口。
    岑野臉貼在他胸口，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溫度高得驚人。
    去急診室一量，溫度高到四十。
    “積食外加受涼引起的發燒，沒多大事，燒退了就好。”
    “行，謝謝醫生。”
    他抱著岑野去輸液室，護士給他遞來一瓶酒精，“最近病人有點多，騰不開地方，麻煩你們先將就下。這是酒精，配合上物理降溫燒會退得更快。”
    “謝謝。”
    他將岑野放在椅子上坐好，擰開瓶蓋，浸透棉花，細細去擦拭岑野手心。
    “梁琰。”岑野手猛地觸動，忽然醒過來，啞著嗓子喊他。
    “我在。”他收拾好棉球，抬眼卻看剛喊他的人又昏睡過去。
    無奈歎口氣，梁琰坐上去將他摟進懷裏，小心避開紮針的左手。
    大廳裏沒幾個人，他們旁邊剛好就坐了一對情侶。
    女生依偎著他男朋友撒嬌，嘴裏嬌滴滴地喊著哥哥。
    梁琰看了一眼自己懷裏的人，他可不敢奢求。
    點滴打了兩個多小時，拔針時岑野恰好醒過來。
    “怎麼樣，燒退了沒？”梁琰拿手去摸他額頭。
    岑野眼神渙散，臉還有些紅，扶著把手想站起來。大概是燒得腿軟，他剛踏上地麵，身子就踉蹌著往前撲。
    梁琰連忙伸手摟住，調笑，“鯉魚這是在投懷送抱？”
    岑野燒得迷茫，反應不過來他狗嘴裏說的什麼。
    梁琰笑笑，單手摟著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