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醉酒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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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琰也有些懵,緣分這種事情可真不是人能掌控的。比如他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卻能被一根飛棍砸中,天降橫禍;再比如他暑假出來租個房子,而對門的鄰居好巧不巧是用棍子砸他的人?這叫什麼,這已經不能叫緣分了,這叫孽緣。他覺得他剛好的腰又有點隱隱作痛了。
    梁琰感知完天意後朝岑野露出一個自認為比較真誠的笑,“好巧,又見麵了。”
    岑野覺得不巧,一點也不巧。但秉著日後同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禮讓三分的原則,向梁琰展示了他為數不多的禮貌,“是啊。好巧,巧的大家又見麵了。”
    梁琰:“……”如果你想說冤家路窄這四個字,不必這麼艱難,但說無妨。
    察覺到空氣裏多了一絲微妙的尷尬,岑野決定先緩和下氣氛,“你腰好了嗎?”
    梁琰:“……”如果你不太會說話,可以不說,不用勉強。
    他深吸一口氣,打算放過自己,“我還有些東西在樓下要搬,我們下次再聊。”
    岑野點點頭,他剛還在想辦法脫身。正好對方下了逐客令,他馬上抬腿走人。又忽然想起來梁琰因他而受損的腰,最重要的是對方還沒敲詐他,是個大善人。為了避免大善人腰傷加重,岑野決定幫他一下,又折了回來,“我幫你。”
    梁琰被他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有些沒聽清,“什麼?”岑野耐著脾氣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幫你搬。”這次梁琰聽清了,他打量了一下岑野瘦弱的小身板,有些遲疑地開口,“東西挺重的,你…行嗎?”
    岑野炸了,他好心幫忙,對方還嫌棄他。繞過梁琰,他直接下樓去用實力證明。
    男人,就不能說不行!
    梁琰看著岑野的動作,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這是…打擊到小男生的自尊心了?
    岑野一口氣抱了兩個密封箱子,挺重的。也不知道箱子主人往裏麵放了什麼重金屬物品,也沒把箱子給壓壞。
    兩人來來回回搬了四五趟,才把樓梯下的東西搬空。岑野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找了個借口先回自己屋去了。梁琰也不客套,隻說等他收拾好屋子再請他吃頓飯,好好謝謝他。
    岑野回屋洗了個澡。打開電風扇,對準自己,倒頭就睡。
    一個星期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同學聚會的日子。
    岑野穿了件粉色的短袖。這件衣服是他上次拚多多撿漏買一送一淘的。原本他沒打算穿這件粉到冒泡騷裏騷氣的衣服,奈何他衣物本就不多,能穿的都在洗衣機裏泡著了。真真是三分錢難倒英雄漢。
    臨走前,岑野又拿了頂黑色的棒球帽扣在頭上,確認好餐廳的位置才出發。下樓時他瞄了一眼對家的房門。這幾天他這位新鄰居除了搬東西那日其他時間裏一絲動靜都沒有,安安
    梁琰也有些懵,緣分這種事情可真不是人能掌控的。比如他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卻能被一根飛棍砸中,天降橫禍;再比如他暑假出來租個房子,而對門的鄰居好巧不巧是用棍子砸他的人?這叫什麼,這已經不能叫緣分了,這叫孽緣。他覺得他剛好的腰又有點隱隱作痛了。
    梁琰感知完天意後朝岑野露出一個自認為比較真誠的笑,“好巧,又見麵了。”
    岑野覺得不巧,一點也不巧。但秉著日後同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禮讓三分的原則,向梁琰展示了他為數不多的禮貌,“是啊。好巧,巧的大家又見麵了。”
    梁琰:“……”如果你想說冤家路窄這四個字,不必這麼艱難,但說無妨。
    察覺到空氣裏多了一絲微妙的尷尬,岑野決定先緩和下氣氛,“你腰好了嗎?”
    梁琰:“……”如果你不太會說話,可以不說,不用勉強。
    他深吸一口氣,打算放過自己,“我還有些東西在樓下要搬,我們下次再聊。”
    岑野點點頭,他剛還在想辦法脫身。正好對方下了逐客令,他馬上抬腿走人。又忽然想起來梁琰因他而受損的腰,最重要的是對方還沒敲詐他,是個大善人。為了避免大善人腰傷加重,岑野決定幫他一下,又折了回來,“我幫你。”
    梁琰被他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有些沒聽清,“什麼?”岑野耐著脾氣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幫你搬。”這次梁琰聽清了,他打量了一下岑野瘦弱的小身板,有些遲疑地開口,“東西挺重的,你…行嗎?”
    岑野炸了,他好心幫忙,對方還嫌棄他。繞過梁琰,他直接下樓去用實力證明。
    男人,就不能說不行!
    梁琰看著岑野的動作,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這是…打擊到小男生的自尊心了?
    岑野一口氣抱了兩個密封箱子,挺重的。也不知道箱子主人往裏麵放了什麼重金屬物品,也沒把箱子給壓壞。
    兩人來來回回搬了四五趟,才把樓梯下的東西搬空。岑野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找了個借口先回自己屋去了。梁琰也不客套,隻說等他收拾好屋子再請他吃頓飯,好好謝謝他。
    岑野回屋洗了個澡。打開電風扇,對準自己,倒頭就睡。
    一個星期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同學聚會的日子。
    岑野穿了件粉色的短袖。這件衣服是他上次拚多多撿漏買一送一淘的。原本他沒打算穿這件粉到冒泡騷裏騷氣的衣服,奈何他衣物本就不多,能穿的都在洗衣機裏泡著了。真真是三分錢難倒英雄漢。
    臨走前,岑野又拿了頂黑色的棒球帽扣在頭上,確認好餐廳的位置才出發。下樓時他瞄了一眼對家的房門。這幾天他這位新鄰居除了搬東西那日其他時間裏一絲動靜都沒有,安安靜靜的。是位為合格的好鄰居。
    等岑野到的時候,包廂裏差不多坐滿了人。王耀那胖子一臉興奮地揮手喊他,“岑爺,這邊兒。你的座位在我旁邊。”
    他屁股剛沾上凳子,班長就帶頭起哄,“最後來的人,自罰三杯。大家有沒有意見?”
    “沒有——”
    說完所有人都一臉興奮地看著他。
    岑野滿頭黑線,合著都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起身雙手接過班長遞來的啤酒。他平時沒怎麼喝過酒,但啤酒度數不高,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
    岑野一口氣連幹了三杯。濃辣的液體穿過胸腔,一路上升到腦門。燒得岑野眼眶有些發紅,像是含了一汪春水,看誰都有些多情。
    一朝解放,大家都像是從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瘋子,盡情地打鬧笑罵。惹得服務生進來警告他們小點聲。酒過三巡,喝多的已經趴桌子上睡了。旁邊王耀還在舉著酒瓶耍酒瘋,“媽,嗝,我考上清華了。嗝,從今天起,你兒子我,就是你最大的驕傲。”看樣子是陷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裏爬不出來了。
    岑野覺得有些煩躁,說不出來是哪裏,莫名的。他看上去還算正常,隻是整個人呆呆地坐在那裏不說話,眼神有些迷離。看著比平時少了點野勁兒。
    大家吃飽喝足,三三兩兩的互相攙扶著回家。班長看著呆坐著的岑野,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沒醉吧,能自己一個人回去嗎?”
    岑野二話不說站起來就往外走。行動利落,方向明確。班長看他喝了這麼多酒還能走直線,就一臉安心得去攙扶其他醉鬼。
    岑野腳步綿軟地扶著牆上樓梯。他站到一扇門前,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鑰匙開門。但任憑他怎麼努力,鑰匙就是插不進門鎖裏。
    岑野覺得更煩了,暴躁的因子在體內亂竄,喧囂著想要找到一個出口。他揪了一下頭發,拿出手機打算給開鎖師傅打個電話,可他劃拉了半天,也找不到哪個是開鎖師傅的。
    梁琰買菜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他的好鄰居正拿著把不知名的鑰匙站在他的門前企圖用這把鑰匙打開他的房門。
    梁琰認為岑野的腦子八成是被門給夾壞了。他剛一靠近岑野,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哦,剩下的兩成是被酒精衝了腦。
    梁琰覺得他這輩子脾氣都沒這麼好過。他放輕聲音去誘惑眼前這個醉鬼,“乖,這是我家。我們轉個身,你家在那邊。我們去那邊,好不好?”
    可惜這個醉鬼根本不搭理他,依然固執得用錯的鑰匙去插錯的鎖孔。
    梁琰沒辦法,隻好從岑野手中抽出鑰匙。
    東西被人拿走,岑野隻是木納納地抬頭去看人。
    剛剛還隱在暗處的臉一下子暴露在梁琰的視線中。岑野膚色本就偏白,在粉色的烘照下顯得更加白皙。素白的俊臉染上緋紅,一雙桃花眼像是蒙了一層霧,亮晶晶的。看人的時候透著一種無辜,讓梁琰有種罪大惡極的感覺。
    他呼了一口氣,拿著鑰匙去開岑野的門。很遺憾,這把鑰匙哪邊的門都打不開。他也不好去翻岑野口袋,隻能把這隻醉鬼領進自己的門。
    房子格式跟岑野那屋差不多,六十平。整體布局大氣簡單,調子以淡藍色為主,倒是不同於主人悶騷的性格。
    把岑野扶到沙發上坐好,梁琰去廚房泡了杯蜂蜜水。他把杯子塞進醉鬼手裏,命令道,“喝。”
    岑野舉起杯子放到嘴邊小小地抿了一口。
    梁琰接著下命令,“喝完。”
    他等岑野喝光,接過岑野手裏的空杯子。從桌子上抽了一張衛生紙遞給岑野,“擦擦。”
    岑野乖乖地接了過去。
    梁琰看他這副聽話的樣子有些新奇。平時一身乖張戾氣的人喝了酒倒是罕見的乖巧。
    梁琰試探著問他,“我是誰?”岑野眼神呆滯地看著他,慢吞吞地說,“好鄰居。”
    他被誇的有些滿足,就衝這句話他這一頓忙活也挺值。
    他接著問,“哪兒好?”
    “安靜。”
    “……”感情他就安靜這一點好處?
    梁琰不願接受事實,“你沒別的好話對我說嗎?”
    岑野就那麼眼神空洞地看著他,忽然一閉眼毫無征兆地向他倒了過去。他眼疾手快地撈住岑野,歎了口氣,半拖半抱的將人扶進臥室躺好。抓起旁邊的被子胡亂扔在岑野身上,隻要不被憋死就行。臨走前還不忘將空調打開。
    安頓好岑野,他找了一身衣服去浴室洗澡。剛剛又是拖又是抱,他自己身上也染了不少酒氣。
    水聲嘩啦啦響了半個多小時,外麵的天色已然黑盡。
    洗完澡出來,梁琰從抽屜裏摸了根煙,靠在陽台邊點燃。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曲著一條腿,姿態慵懶。周身浮著一層灰白的煙霧,使他棱角分明的臉看著有些模糊,平添了一絲淡漠疏離。
    他沒煙癮,平時也隻是興趣上來了才抽個一兩根。
    扔掉煙蒂,他從廂房櫃子裏抽出一床薄被,單手抱著去開臥室的門。
    橘黃色的燈光從門縫溜了出來。
    梁琰略一眯眼,想起是他走的時候忘了關燈。他把被子放在地上,去查看岑野的情況。床上躺著的人睡得正香,嘴唇微張,看起來是沒什麼事。他將空調往上調高幾度,又走到床邊關燈。折回來摸黑將被子攤開,簡單打了個地鋪。
    剛躺下身子,他眼還沒閉上,床上熟睡的人卻有了動靜。
    岑野毫無征兆地坐了起來。梁琰以為他是喝了酒難受,慌忙起身開燈。拖鞋都來不及穿,腳步急促地朝岑野走去,“怎麼了?”
    床上坐著的人不答話,隻是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攥著被子。從梁琰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一個烏黑的發頂。他皺了下眉,伸手扶住岑野的肩膀,這才察覺出不對勁來。
    他掌下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著。
    是做噩夢了嗎?
    梁琰單膝跪在床上扳過岑野的臉。他的額發早已被冷汗浸濕,緊閉著雙眼,微翹的睫毛不安地顫抖著。下唇被人咬得毫無血色,整個人處於一種極端的恐慌中。他明顯還未清醒,身體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於本能反應。
    過了兩分鍾,梁琰感知到岑野漸漸平靜下來,他輕手輕腳地將人放好。
    他站在床邊深呼了幾口氣,平複自己剛剛被嚇得加速的心跳。岑野這種情況他見過,他的一位朋友在黑暗中也有這種反應。
    在黑暗中。。。。。。。。。。。。。。
    黑暗。。。。。。。。。
    梁琰猛地抬頭看向頭頂的電燈,他這是。。。怕黑嗎?
    岑野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他做夢了。夢裏他又回到了六年前那個開春的夜晚。隻不過角色調換,現在的他成了十二歲的岑野。
    還是一樣的黑,他站在那個黑漆漆的屋子裏,忍不住想。
    他摸索著想去開燈。
    “別開—”一個沙啞的女聲突然響起。
    岑野早已見怪不怪,女人總是這樣,喜歡一個人關著燈。但以前也沒阻止過他開燈。
    他皺了下眉,有些疑惑,但還是聽女人的話沒有開燈。
    他轉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眯了眯眼,在離他不遠處看到了一個模糊的黑影。他遲疑地開口喚人,“媽?”
    女人卻沒應他。
    岑野看到那個黑影動了動,在桌子摸了一樣東西。
    “哢噠——”
    微弱的橘色火光在黑暗的室內驟然亮起,照亮女人的麵容,也讓岑野看清女人手裏拿的東西——是個打火機。
    女人神情專注地拿起桌上早早備好的蠟燭,將它們一一點燃。一共點了三根,女人起身將蠟燭全部放在到岑野身前的矮桌上。
    火光像條分界線,隔絕出兩個世界。隻不過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兒子。遙遙相望,誰也踏不進去。
    女人抬頭挽了下長發,看著對麵的兒子,忽然笑了笑。
    岑野看得有些怔愣,女人很久沒笑過了,至於有多久,他也記不大清。
    回神的時候,女人還在看著岑野笑。
    她笑起來很好看,一笑就會擠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細眉,桃花眼,和岑野很像的桃花眼。隻不過眼尾多了滴淚痣,卻並不顯豔。不是風情萬種,也不是百媚生。像是春天裏開出的一朵嬌花,很溫柔,卻又不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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