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你擦擦。”身邊忽然傳來女聲，杜錦之轉過身來，隻見一個女孩子遞來紙巾，看清他的正臉後麵上飛紅一片，眼神很快閃躲開去了。
    杜錦之笑著接過紙巾，“謝謝。”聲音溫柔淳淳。
    女孩子更害羞了，結結巴巴道：“不……不用謝，那些開車的……有時候就是這樣，我上次也被……濺了一身，真的是好討厭呀！”
    “理解一下，可能他們有急事。”杜錦之笑的溫文爾雅，仿佛一點也不在意被濺了一身水。
    女孩子心底直冒泡泡，正想誇這個男人，隻聽對方又接著說：“比如，投胎之類的，是比較急。”
    “噗……！”女孩子捂住嘴但沒忍住笑，“你也太……太幽默了！頭一次聽罵人這麼斯文的呢。”
    杜錦之拿紙巾擦了擦水漬，再次謝過女孩然後轉身走了，又在心頭默默背了一遍那串車牌號。要想，這件襯衫他還是第一次穿，並且買的時候是他咬了咬牙才買下來的。
    何若一路飆到本市著名的酒吧一條街，上次他遇到一個調酒師，人挺不錯，空了或者無聊的時候他就來找這人喝杯酒聊聊天，可惜這家酒吧不是gay吧，他來這兒純粹就是消遣無聊，沒打算找人帶走。
    調酒師見他來這麼早，有些訝異，笑著問：“何少，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幾天沒來看你了，想你，所以過來坐坐。”何若痞笑著把車鑰匙扔在櫃台上，一屁股坐進高腳椅裏。
    調酒師擦著酒杯，抿唇笑：“您別總逗我，擔心我當真了。”
    “怎麼？難不成我還怕你當真？反正我現在身邊沒人。”何若這話半真半假，他倒也不是真的看上了這個調酒師，但要是對方情願，他也可以帶走聊以慰藉，對方的相貌和身材還成。
    調酒師放下擦幹淨的酒杯，沒再接這話，而是問：“想喝點什麼？還是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喝？”
    何若手指在櫃台上無規則的敲著，“來杯烈一點的，今天想喝。”
    調酒師聞言還是勸了一句：“您先吃點東西吧，要不然胃受不了。”
    “不礙事，你盡管拿來。”何若內心其實有點煩，怎麼到哪兒都有人勸他別這樣別那樣，喝個咖啡不讓喝，出來喝個酒也不行。
    調酒師最好察言觀色，見何若似乎心情真的不好，沒敢再說話了，乖乖調了一杯烈酒來，有一句沒一句陪何若聊著。
    夜幕降臨，酒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調酒師也開始忙活了，何若幾杯烈酒下肚，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把卡放在櫃台上，然後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他沒醉，隻是身上一陣陣發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裏憋著一股氣無處發泄，他走到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靠在牆上閉目喘息了好半天，偶有路過的人，幾道視線若有若無的黏在他身上，他察覺到卻並不搭理。
    終於有大膽的女孩子走上來搭訕，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何若終於不耐煩地說：“抱歉，我喜歡男人。”女孩子罵了一句然後走開了，何若歎息了一聲，起身提步跨進了一家gay吧。
    何若很少來這樣專門狩獵的地方，他天生喜歡男人，可是他打從心底裏厭惡著自己的性向，他覺得髒。因此他一直壓抑著自己不去放縱。
    對於他這樣長得不錯，又不缺錢的男人來說，身邊不可能沒有人。何若前後總共正經交過兩個男朋友，物質上對方要什麼他基本都會滿足，床上很溫柔，事後又體貼，對對方基本沒什麼要求，隻有一點那就是對方不準出軌，當然自己也不會。
    在這個圈子裏，這樣的男人可不多見，打著燈籠都難找。但人終究是個複雜多變的物種，何若的男友還是出軌了，對方被拍了視頻都不自知，視頻被何若看見的時候他才跪著哭求何若別不要他，何若沒答應也沒責怪，還給了對方一筆分手費。
    他的第一任以這樣的結局結束，何若並不覺得難受，他原本就從心底裏不相信同性戀之間的感情，他甚至厭惡。同性戀就是肉欲的代表，跟牲畜交配一樣可恥肮髒，可他又需要著這種肮髒，寂寞的夜，空蕩的屋，冰涼的布衾，他也需要那種東西來填補。
    他的第二任是個大學生，對方需要錢，而他需要發泄，男大學生還是第一次，有些羞澀，但在何若的溫柔攻勢下還是漸漸地嚐到了甜頭，有時一晚上纏著何若要好幾次，到後來還愛上了何若這個金主，何若覺得對方幹淨又乖巧，於是兩人正兒八經談起了戀愛，卻沒想，兔崽子一旦開了葷便收不住了，他漸漸地不滿足於何若一個人，起先自己偷偷用見不得人的方式玩弄自己，被何若發現後哭著認錯，何若原諒了，那晚何若問他為什麼？他抽抽搭搭的說：因為你太溫柔了，我感覺沒爽到。
    何若那晚硬生生把對方弄到崩潰，對方哭得一塌糊塗不成樣子他才放過對方，次日何若就提出了分手，仍舊給了對方一筆錢，最後說了句：“往後別拿自己身子糟蹋了。”
    大學生紅著眼不肯分，何若卻再也沒理過他。
    兩年多以來，這還是何若第一次重新打算找個人過夜，他才一進酒吧沒幾分鍾，就有人坐到了他對麵，笑著嘖嘖道：“何少也會來這種地方啊？”
    何若靠在座椅裏，“怎麼？怕我來搶了你風頭？”
    “這說的什麼話，當然不是了。小爺的風頭誰搶得走？我隻是想來找你喝杯酒。”
    何若笑著拿杯子跟對方碰了一下，“敬頭牌。”
    “靠……”對方瞪了他一眼，把酒一仰而盡。
    兩人正胡侃著，對方突然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何若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不由得愣住了。
    頭牌吞了一下口水，才說：“新麵孔啊，他之前從沒來過，長這麼絕的貨色我好久沒見過了……嘖嘖嘖，不成不成，這才是來搶我風頭的主兒！”
    “何少你瞧他的屁股，真特麼利索，又翹又圓，手感肯定上佳，嘖嘖，來這種地方還穿這麼正派，一本正經勾人呢！”
    何若靜靜地打量著來人，一語不發，幽暗的燈光下，那人的白襯衫亮得格外惹眼。
    “哎哎哎，何少你怎麼不說話了？看上了？”
    何若這才收回視線，低聲笑了一下，“這種人不好往床上帶。”
    “為什麼啊？”頭牌滿臉疑惑。
    “有辱斯文。”何若抿了一口酒，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隱在明滅的燈光裏，沒叫人瞧見。

    作者閑話：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