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素麵2文錢，一碗陽春麵3文錢，加葷菜一勺5文錢，加素材一勺1文錢，加雞蛋一個2文錢，麵湯不要錢。
    王進看著麵攤的一個小架子上掛著的木塊，上麵的字體類似楷書，方正端直，讓沒學過古文的他也能夠按著偏旁大致讀懂意思。
    他心中暗歎，沒想到一個小麵攤還挺講究，居然寫了菜單。
    此時正值吃午食的熱鬧時間，這裏的人很多，基本上五張四角桌都座無空席，可見麵攤老板的手藝應該不會差。
    “這裏沒有空位子，我們就買其他——”曹景儀掃了一眼熱火朝天的麵攤，對著後爹勸道，話才講了一半，就被後爹拖著往前跑了幾步，前頭還傳來高興的聲音：“這裏有空位子。”
    王進坐在剛剛離席的兩人位子上，把身上的竹簍放在地上，看著麵前沒被收拾的碗筷，對著旁邊另外兩位食客友好地笑笑，以示打招呼。
    “好啦，別太擔心沒賺到錢，實在不行，我把魚帶回去咱們自己吃。”他捏了捏男孩最近剛長出來的肉，朝著正在露天灶頭忙活的麵攤老板喊道：“老板，來兩碗陽春麵。”
    “好勒~客人您等等，馬上就好。”灶頭那邊傳來老板對幫廚的聲音：“昭娘，你去給客人端上一疊醬菜過去。”
    “是，家翁。”爽朗的年輕婦人應道，很快一個圍著白色圍裙，國字臉女人出現在王進麵前，手裏還拿著一個巴掌大的碟子，上麵放著一勺散發著酸辣氣味的醬蘿卜。
    “這是番椒？”王進驚喜地看著醬蘿卜上的辣椒，他沒想到本該明朝末從美洲傳入的調味品，此刻不得不感慨他真的是在架空王朝。
    昭娘驚訝道：“客人認識這個紅辣子？”
    “紅辣子？原來這裏叫紅辣子。”王進低喃，他抬頭朝著年輕婦人笑著解釋：“我以前見過，一直想找，可找不到這個東西的種子。”
    他琢磨了一下，終究抵不過內心的渴望，他期待地望著年輕婦人，客氣地問道：“不知道這位嫂子方便告知小子這是哪裏買到的嗎？”為什麼原主在縣裏好像沒見過。
    “你若是喜歡，改日你過來的時候送給你一些種子也無妨。”
    昭娘笑著擺擺手說道：“這是我相公的友人寄過來的，說是從那番國人那邊順手買的種子，看果子樣貌喜慶，送來給他觀賞，卻是被我和家翁做成了吃食。”想起丈夫當時無可奈何的模樣，她不禁笑出了聲。
    聽昭娘說完，王進驚喜極了：“那我便先提前謝過嫂子了。”
    他轉了轉眼珠子，側身蹲下，從竹簍中拿出一個菠蘿大的泥巴團遞給昭娘：“這是我家裏捕的魚，已經做熟了，隻要放在灶台下熱熱再打開就能吃了，就當是我給嫂子的謝禮。”
    “這……我不能收。”昭娘推拒道。這種子還沒給，怎麼就能收別人的東西。
    “嫂子，您收下吧。不然我不好意思到時候過來找您要種子。”
    原主現年快二十了，皮膚略黑些，按理是當爹的沉穩，不過因為王進身上那種屬於現代人的氣質，使得他那雙鹿眼水潤清澈，看得讓人心生憐愛。
    “那……”昭娘有些為難，這時候王進俯下身又從竹簍中拿出一個稍小些的泥巴團，對著她說道：“還想麻煩嫂子幫我把這個放到灶台下煨一下，若是嫂子不收下這魚，我實在心中不好意思開口。”
    “收下吧，昭娘。”灶台邊的麵攤老板一邊撈起麵條，一邊對著昭娘說道：“快過來給小兄弟把麵端過去。”
    “那行，多謝小兄弟了。”家翁發話了，昭娘也不糾結了。
    她本是性子爽朗之人，對著王進點點頭，接過他手中的兩個泥巴團，走到灶台邊把其中一個塞進灶台下，又手腳麻利地把兩碗麵端到了王進兩人桌前：“這醃蘿卜單吃也可以，配麵吃也行，你們若是喜歡吃，吃完了再和我要。”
    “那便謝謝嫂子和大伯了。”王進朝著昭娘和在灶台上涮鍋的老頭笑笑。
    麥黃色的麵條上撒著一把焦香的芝麻，碗一側放著三兩片嫩青色的菜葉，麵中間橫臥著一個黃白分明，透著焦香的雞蛋，視覺鮮明，氣味鹹香。
    再夾上一筷子酸辣爽口的醃蘿卜配著麵吃，令人不禁胃口大開，更何況是本就餓了的王進：“這麵條勁道真不錯~醃蘿卜也酸脆爽口，難怪老板生意那麼好。”
    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不過片刻功夫，便端起碗把麵湯也喝完了，這時候昭娘把煨好的泥巴團隔著油紙取了過來：“小兄弟，你看看這魚好了沒。”
    “嘶~”王進用手準備砸開泥巴團，不料被過高的溫度燙紅了手，引來隔壁桌的笑聲：“剛取出來的東西溫度很高，容易燙傷手。這傻小子怎麼就直接上手了？”
    又有年邁者歎道，帶著一股惋惜：“這是什麼新奇的吃法，烤泥巴魚，這東西能吃嗎？別是瞎胡鬧。”
    有年輕的痞子嘲笑：“泥巴能吃，改明兒石頭也能吃了。你們說呢？哈哈哈……”整個麵攤掀起一股大笑聲。
    曹景儀氣得拳頭握起想打人，就被王進大手握住，朝著他搖搖頭，前者氣鼓鼓地坐回了凳子上，看得後者好笑不已。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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