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不如何。5文錢=2斤麥子=1斤白麵=2。5斤豆子，這麼分開一算，好像更貴了。
    “等我換了錢再買吧……”王進顛了顛背後的竹簍，對著麵前的田嬸子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對了姐姐，能問您個事嗎？我想在這裏賣東西，有什麼需要避諱的嗎？”
    田嬸麵色一凝，目露警惕地看向王進背後的竹簍，語氣也冷了下來：“你要賣什麼？”
    王進似乎是沒發現女人的冷淡，他繼續笑嗬嗬地說道：“我在家裏捕了幾條魚，做成了熟魚，想要在這裏賺幾個買米的錢。”
    一聽賣的東西和她不一樣，沒有競爭危險性，田嬸的表情稍微和緩了些，她道：“你是準備長久在這裏賣東西，還是就偶爾來？”
    王進心中一動：“這長久是個什麼講究，這偶爾來的又是什麼講究？”
    “長久的話是需要去鎮長那邊報備一下，然後在這條街選擇固定的攤位賣貨，每年需要交固定的商稅，別人若是強占了你的攤位，你是可以找鎮長做主向違規者索要賠償的。”
    “若是偶爾來賣東西就不用去鎮長那裏報備，你在這條街上尋個空位子就能賣貨了，不過你要注意，別占了別人花錢買的攤位。”
    “原是如此，多謝姐姐，您忙。”王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正巧著有一位年輕的少女過來買桂花年糕，他識趣地拉著曹景儀往一側一轉，不去擋人的生意。
    “田嬸你家的桂花年糕好吃是好吃，咳咳咳……就是太貴了，就不能再便宜2個銅板嗎？”少女捏著精致的粉色錢袋，輕蹙柳眉，似乎是很糾結。
    田嬸露出為難的神色：“秋月姑娘，你看我這不過是小本生意，實在是不能再便宜了。你可是在咱們鎮首富劉多壽老爺家裏當差，也不差這一兩個銅板的吧？”
    “可……”秋月還想要說些什麼，一旁觀察四周沒有空位的王進笑著插了話：“這位姑娘，我瞧著你近日是不是口幹舌燥，夜裏入夢經常驚醒，早起喉嚨幹澀灼痛？”
    “嗯？”秋月循著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個身板挺拔、五官清秀的少年郎正淺笑地望著她，她用帕子捂嘴輕笑著問道：“小兄弟，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姑娘嘴角起皮，眼下青黑，和田姐姐交談間偶有咳嗽，我就猜了一下，不過看姑娘這話，看來我是說對了。”少年水潤的鹿眼笑得彎起，讓看見這副模樣的人都不禁心生笑意。
    “你這小哥說這些話，可是要給我推薦些什麼？”秋月好奇地打量王進一番，又側頭去看田嬸：“你們認識？”
    田嬸搖搖頭，她不明白眼前這小子再賣什麼關子。
    曹景儀眯了眯眼，瞧著王進的眼神又多了幾分確認。
    “我並不認識這位姐姐，不過我認識這個。”王進對著少女指了指田嬸手中的桂花年糕。
    秋月目露驚訝，被挑起了好奇心：“怎麼說？”
    王進對著少女真誠地說道：“這深秋天氣冷熱不定，最好是晨間或夜間能夠喝上一碗香甜的蜂蜜水，這蜂蜜水有潤肺止咳、補虛潤肺的作用，可以緩解姑娘的症狀。”
    “可蜂蜜昂貴，若是單獨購買一斤至少得需要三百枚銅錢，消耗實在是太貴了，不過若是買這桂花年糕則不同了。”
    王進對著反應過來的田嬸笑笑，繼續說道：“這上麵的蜂蜜既能夠緩解你現在的症狀，而桂花又可以讓姑娘唇齒留香，更增氣質，還有這年糕還可以果腹，總的來說，60文一斤並不貴，而且還是個極為劃算的選擇。”
    “……”秋月愣了愣，半晌後抿唇一笑，嬌俏地橫了王進一眼：“好小子，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不過是勸我買下這桂花年糕。”
    “罷了罷了。”秋月被說得心動，想著這幾日身體的症狀，又看看日頭也確實該回府裏了，她便對田嬸說道：“你給我先包上兩斤吧。等回去試試效果，若是當真好了些，我再來買。”
    “好好好。”田嬸喜上眉梢，120文，這可是她今天的第一筆大生意。
    “我說田嬸，這位小兄弟那麼賣力地勸說我買你這桂花年糕，你可得好好謝謝他。”秋月接過裝滿桂花年糕的油紙袋，對著田嬸說道。
    王進在勸說完少女後，就覺得沒自己什麼事了，準備帶著男孩往前頭看看，能不能找到一處空位。
    這裏處於街道最繁華的一段路，街道兩側幾乎沒有可以讓他席地而坐，賣魚的位子。
    “自然自然，秋月姑娘慢走。”田嬸送走秋月，叫住拉著男孩準備離開的王進：“小兄弟，你不是要賣魚嗎？你就在我這邊賣得了。”
    她指了指攤子下方的放著一把竹椅和掃帚的地方：“你看這地方夠嗎？”
    田嬸賣甜糕的貨攤是用竹子搭建的長方體台子，半人高，兩米半長，一米寬，台麵最中央擺放著切成圓形的桂花年糕，兩側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其他的甜糕，有綠豆糕、紅豆糕之類的，很是幹淨整潔。
    她家賣甜糕有些年歲了，每年也是按時交商稅，所以被分配的貨攤空間挺大的，除了擺放甜糕的竹台外，剩餘的空間還很是富裕。
    為了不讓那些流動的小販搶占了她的好地段，所以平時她就在竹台邊上放置了一些清掃工具和休息的椅子。
    此刻被田嬸給清理出來，露出大概有兩平米的空間。
    “我瞧著你的竹簍也不大，估摸著賣的東西也不多，往後頭走去找位子還是往前頭找位子，都不如這邊好賣。你今日可是幫我做成了一筆大買賣，你就在我這邊上賣，當是我感謝你的了。”
    “那便多謝田姐姐了。”王進高興地點點頭，沒想到不過順手說了幾句話，就得到了這麼一個便利。
    “小兄弟，我好像沒見過你，你是哪裏人？”田嬸好奇地打量著麵前的少年和男孩：“你們是兄弟嗎？”
    “我是王家村人，不經常來甜水鎮。”王進把破棉布往地上一擱，一邊和男孩一起把裹著魚的泥團擺放到破棉布上，一邊回答田嬸的問題。
    “他是我兒子，田姐姐，你是甜水鎮的人嗎？剛剛那位秋月姑娘是來自甜水鎮首富家？”王進眼裏蘊含著八卦，他想知道甜水鎮關於首富劉多壽的事情。
    拉著輕蹙眉頭的男孩，他席地而坐，好奇地看向坐在竹椅上的田嬸。
    田嬸看了一眼這對看起來年歲相差不大的父子，心裏有些狐疑，不過終究是剛認識，也不便多去問人家的私事。
    她笑眯眯地說道：“我是甜水鎮的人，本家姓田，夫家姓劉，現年四十多歲了，住在這條街的後頭，大家都喊我田嬸，好久都沒人喊我叫田姐姐呢。”
    麵對婦人的調侃，王進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我瞧著田嬸你麵容比年紀要年輕許多，實在看不出有四十歲的模樣，而且和我家中的族家姐姐差不多，所以就喊你姐姐了，萬萬沒有輕視姐姐的意思。”
    現代因為各種詞被惡搞，唯有喊女、性姐和男、性哥這兩個字還算長久，隻要不是白發蒼蒼的老嫗，或是背著書包的學生，都可以喊上那兩個字。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高興又有人喊我叫田姐了。”田姐擺擺手，表示不在意，她忽而瞪起眼說道：“你還是繼續叫我田姐，這個好聽，不然我可生氣了。”
    王進識趣地點點頭：“田姐。”
    田姐笑彎了眼，有了八卦的心思：“你剛剛問的那位秋月姑娘她是咱們甜水鎮首富劉多壽家千金的貼身婢女。樣貌長得還算秀麗，看著也算大方得體，可你是不曉得，她可是個極為摳搜的人。”
    “……”王進心下一愣，他其實是想問首富家的事情，不是問一個姑娘家的事情，不過看著田嬸講八卦正到了興頭上，他便配合地問道：“怎麼說？”
    見少年不信疑惑的模樣，田嬸解釋道：“剛剛非是我小氣，不樂意給她便宜一兩個銅錢。實在是我若一讓步，她鐵定會讓我再便宜上五六文，然後周而複始，不說賺幾個小錢，連成本我都不一定保得住。”
    “不會吧……”王進目露不信：“那她剛剛怎麼那麼大方買了兩斤的桂花年糕？”整整120文錢呢！
    “估摸著是因為要回去伺候她家小姐了。”田嬸無奈地解釋：“她每次出門就會盯緊一個賣東西的貨攤，然後在那裏站著一直磨蹭著講價格，直到賣主答應為止。”
    “雖說沒有阻攔其他客人買東西，但說到底還是有些影響。”她歎息道，忽而慶幸一笑：“今日有了小兄弟你的打叉，拖上些許時間，或也是打動了她的心思，才不至於我做上個虧本生意。”
    “人不可貌相……”王進感慨道。
    沒想到電視劇裏女主盯著水箱，坐著等幾個小時，隻為了買剛死降價便宜賣的生鮮魚的事情，在古代有了改編版本。
    不過千人千話，八卦聽聽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田姐姐，那首富劉多壽——”王進話還沒開口，就被田嬸打斷了，她瞥向地上的四個西瓜大的泥團，不解地問道：“王兄弟，你不是說賣魚嗎？怎麼是四個泥疙瘩？”
    王進：“……其實這是魚。”見田姐目露好奇，他便把泥巴烤魚的做法給田姐講了一遍。
    “王兄弟，你這心思真巧，不過——”田姐目露讚賞，不過瞥了一眼看不出絲毫奇特的泥巴球，她道：“王兄弟，別怪姐多嘴，你這東西一沒賣相，二沒氣味，恐怕不好賣。你要不吆喝幾聲試試。”
    王進：“……”他不會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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