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跟她一起回來的？”薑建航拎著書包回屋，薑建宇隨之跟了進來，沉著臉問薑建航。
    “大哥，她是我姐，跟你一樣。”薑建航看著這樣的薑建宇，就覺得都是一個爹媽生的，為啥弄得跟階級敵人一樣？
    “行，她是你姐，你跟她好，以後就別認我這個大哥了。”薑建宇看薑建航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什麼尿性，還不是兩邊都討好，兩邊都不想得罪。
    “不是，大哥，我就是覺得······”薑建航聽薑建宇這麼說，也是急了，可他也不知道怎麼讓他大哥能對他二姐敵意別那麼大。
    “你覺得什麼，你不就是覺得我處處不如薑玲嗎？”薑建宇看他磕磕絆絆地找借口就來氣。不等他想出托詞，直接打斷他。
    “不，不是，大哥。我，我姐，不！薑玲，薑玲也就是學習比你好。”結果這話又觸了雷區，薑建航看薑建宇瞪著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趕緊補救。“也就那麼樣，要說別的方麵照著大哥你那是差遠了。”
    薑建宇看薑建航這樣，看他總算順眼了。“這還差不多。可你還沒說你為啥跟著她？”
    “我真沒跟著二姐，我們學校不是在她們學校旁邊嗎？”薑建航趕緊解釋。
    “行吧。”薑建宇這才想起她們兩個的學校確實在一個方向，還離得不遠。要是以前，也不會遇見，可現在大家都學工學農，高考都取消了。自然放學後，高中也好，初中也好都不用上自習，自然能遇見。
    薑建航看薑建宇相信了他，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吃飯！”李秀梅做好了飯，就從外邊喊。薑玲本來心情不好，可是經過跟朋友的傾訴，她突然就想開了。
    “玲兒，拿一下碗筷兒。”李秀梅自從懷疑薑玲可能聽到了她和丈夫的對話，就一直很關注這個女兒，這個姑娘啥都好，想到這，李秀梅就心下歎息。
    薑玲答應一聲，就進了廚房。薑建航和薑建宇坐到了桌子邊等著吃，要是平時，薑玲早就因為他們兩個大少爺的行徑，不依不饒了。
    薑玲今天啥都沒說，讓薑建航看了看坐得理所當然的薑建宇，想上前幫忙，又怕薑建宇生氣。使得他看起來像多動症一樣。
    “怎麼，凳子上有釘子？”薑建宇哪能不知道他是咋回事。他這麼說，讓薑軍也看了他一眼，嗬斥道：“坐沒個坐像。”
    薑建航看了看他大哥，到底沒敢說什麼，坐正了身子等著吃飯。薑玲拿完了碗筷，看也沒看薑建宇兄弟兩個，轉身又進了廚房幫著端菜，端飯。
    “吃啊，都等著幹啥？”李秀梅從廚房出來，順手把剛洗淨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看見除了丈夫外，三個孩子都沒動筷，就說道。
    薑玲拿起筷子，也不吃飯，隻是用筷子戳了戳碗裏的米。心裏到底有事，著實沒什麼食欲。薑建宇看了她一眼，嘲諷道：“有些人不願意吃飯，盡糟蹋糧食。”
    薑玲抬頭看了他一眼，倒是沒頂回去。反倒是看了薑軍兩口子半天，弄得李秀梅心裏“咯噔”一下。
    “看啥，趕緊吃啊。”說著劉秀梅給薑玲碗裏夾了一筷子菜。這要是以前，薑玲也不會多想，可現在薑玲第一反應就是她媽這是心虛，嘴角扯了扯，低頭吃起了飯。
    倒是讓薑建宇兩兄弟有些納悶，怎麼薑玲竟然沒拐著彎的給薑建宇難堪？李秀梅看薑玲吃起了飯，心下鬆了口氣，跟薑軍對視了一眼。
    “爸，我們學校今天下午開號召大會，我報名了。”等快吃完飯的時候，薑建航突然來了一句。著實讓薑軍兩口子來了個措手不及。
    薑軍到底比李秀梅反應快了些，他放下筷子，看了三個孩子一眼，說：“你才多大，湊什麼熱鬧？”
    “爸，我們班報名的人多了，我也不算湊熱鬧。反正現在學校也學不到設麼東西。整天學工學農，我還不如去插隊呢。”薑建航不樂意了，說完還看了一眼薑玲，征求意見道：“姐，你說是不是？”
    薑玲看了她父母一眼，說：“我也去。”說完，就起身回了自己房間，也沒看其他人什麼反應。薑建宇什麼都不知道，蔣建航覺得他姐那麼優秀的人，這種時候肯定會爭當帶頭人。隻有李秀梅憂心忡忡地看了薑軍一眼。
    李秀梅收拾完了碗，回了房間，對著薑軍說：“他爸，你是咋想的？”
    薑軍叼著一根煙，半晌才說：“我能咋想？”
    “可是玲兒······”猶豫了一下，李秀梅才說：“會不會是因為聽了咱們的話，跟咱們賭氣？我就是怕她心裏有怨。”
    “她怨啥？去的人多了，又不隻有她自己。再說建航不是也要去？”
    “可建航才多大，你剛才不也說了。”李秀梅聽了薑軍話，不由歎氣，孩子多了都是債，沒一個省心的。
    “我看早晚都得去。”薑軍等了好半天，才說。
    “那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李秀梅語氣中不自覺就帶上了埋怨。
    “現在是我想辦法的事情嗎？你兒子是自願的。再說，咱們家孩子多，能有什麼辦法。這個你也不讓去，那個你也舍不得，我有多大本事？”
    “可是······”
    “行了，別可是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誰讓他們生在了這個時代。不就是讓他們去鄉下種幾年地？再不濟還有咱們能接濟接濟。要是讓他們上戰場呢？你又讓我想什麼辦法？”薑軍也不是沒有埋怨，這些話他本來不想說，可是最近找他辦事的人挺多，都是為了孩子安排工作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
    要不是他也是個父親，他也不能理解不了這些人。可是，人人都覺得城裏好，那下鄉誰去？工廠的名額就這麼多，城裏供不起這麼多張嘴是真。
    李秀梅知道薑軍說的對，可是兒子的問題隻是一方麵。她那閨女生的如花似玉，她委實不放心，可現在兩個孩子都要去下鄉。
    “你在這幹什麼？”薑玲沒想到她一出房門，就看見薑建航趴在父母門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