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閑帶著薛茸進府，紿秋從門後出來，和後者對視一眼，紿秋率先怏怏的說：“完蛋，是朱雀。”
    “別怕。”薛茸比她冷靜一點，“朱雀和我關係還行。”
    紿秋翻他白眼：“你跟蘭川神君去嘲笑人家生不出蛋的時候呢。”
    薛茸撇嘴，他可一點都不想在費閑麵前損害形象：“是蘭川帶頭的好嗎？而且是小時候的事了。”
    紿秋看他一眼，歎了口氣：“還是先想想對策吧。”
    “朱雀？”費閑偏頭看他。
    朱雀是雲宮白榆神君的神獸，費閑的師父又是白榆神君，費閑又怎會不知。
    恰逢此刻管家迎過來，費閑隻好先將薛茸單獨帶進書房，正巧紿秋空出來，就先回雲宮打探消息。
    “小侯爺，你把我帶進來是什麼意思？”薛茸坐下後不著調的笑著，“想和我獨處一室嗎。”
    費閑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能做到對他的這類話語一耳進一耳出。
    “剛剛是朱雀在尋你？”
    “是。”薛茸為繼續留在他身邊，真假摻半道，“大哥二哥都想把我抓回去禁足雲宮罰我，還不讓我繼續喜歡你了，你說我應該回去嗎？”
    “……你現在法力沒恢複，回去是應該的。”費閑說。
    “不應該。”薛茸托著下巴看他，“我要是走了，小侯爺你怎麼辦？”
    費閑不知該如何答。
    “我認為我已經說得足夠清楚，我喜歡你，不是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感情，就是很單純的喜歡，與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沉默。
    薛茸覺得有趣，意味深長地盯著他道：“你難道還要我說明白一點？就是想和你同房的那種喜歡。現在明白了嗎？”
    費閑深吸一口氣，道：“但我不喜歡你。”
    薛茸的目光裏夾雜著稍縱即逝的失落，他不著痕跡的遮掩下來，“哦，我知道啊。”
    “但你總得給我機會吧？”
    費閑又說：“我們不是一路人。”
    “什麼才算一路人？”薛茸像是有所準備，對他的理由都能找到話反駁回去，“我是神沒錯，但我有七情六欲，神則沒有一條是寫著不讓我們在一起的。再說，你也算半神是吧。我知道你在人間有不得不做的事，所以我會等你。”
    “費閑，長老和二哥封印你神識就是為給你二次機會，我也一樣。”
    費閑發現自己說不過這人，他閉了閉眼決定妥協，不再跟他爭論有關喜歡的話題。
    “小侯爺，我累了。”薛茸又道，“給我找間房住吧，我要離你近的。”
    費閑著實拿他沒辦法。想著人家畢竟算是恩人，便順著他去了。
    ·
    薛茸說累是真累，他暫時還不想將疲態露在費閑麵前，也想讓自己安靜一會兒。
    他曾在侯府住過兩年，最是知道哪間房離費閑臥房近。但在費閑看來薛茸不知，他便給薛茸找了個距離相對適中又寧靜適合修養的房間。
    薛茸沒多計較，進去後沾枕就睡。
    再醒來已是夜裏。他剛醒，就見屋裏茶桌前不知是何時坐了個人，懷中抱著一隻白貓。
    那人衣著打扮都很清雅，薛茸看一眼都已經無語了。
    槐鬆是雲宮年齡排行第七的神君。他掌管人間，找薛茸不是難事。
    他端著茶杯，悠閑地朝仍躺在床上的薛茸看來，“醒了？”
    “朱雀是我管二哥借的。大哥讓我照看好你，說他還有幾日就回來了，可你呢？我一到你神殿裏就沒找著人。”
    薛茸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小九，”槐鬆說，“你莫要以為你私自偷跑的事不嚴重，你可知我們九神的職責？你負責輪回穀，雖不要你一直守在那裏，但你得好好恢複法力才能保輪回穀平安。也不要跟我說什麼有長老在。你身為神明，要有責任心。我不跟你扯天下大義，但你首先要對得起你自己。”
    “還有，適才你睡著時我替你療傷，為何你會有損失神血之際，你做何事了？”
    “救了個人。”薛茸不情不願地答。
    槐鬆瞬間想到他損失神血之因。氣急地說：“世間一切皆有命數，如若不是有違天道那便要順其自然。你要說是你好心那麼大可不必，你自己就是管輪回穀的，你去那裏看一圈，每日死去的人有多少？神難道是無所不能的嗎？”
    “我不知你究竟是怎樣想的，但你萬不該插手凡間的事。注定好的命運是永遠無法更改的，你以為天神修那玉靈碑是為了救人嗎？他那是為了警告我們，插手命運必須要付出沉痛的代價！”
    “罷了，”槐鬆恨鐵不成鋼的歎了聲氣，“我今日也不是來說教你的，你跟我回去，這些事都會被我爛在肚子裏。”
    薛茸否得堅定：“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一直纏在一個凡人身邊有意義？”
    “費閑不是凡人。”薛茸回著回著，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坐起來轉身看他，“你都知道了？”
    怎麼會不知道。
    當初薛茸從雲宮偷跑，是紿秋將球球打一頓，其實那也不算打，隻是撓癢癢，誰讓球球最怕癢癢呢。
    離開前她見球球已經暈厥，覺得它可憐，便說了句“若不是薛茸那個戀愛腦心心念念著人間的小情郎費閑，我也不會這樣對你。”
    球球醒後可記得這句話。它記仇得很，給來藏書閣的人都傳了一遍。
    自此，雲宮上上下下的仙靈都知曉了這薛茸神君喜歡白榆神君曾經的小徒弟費閑，自然也就傳進了各個神君耳朵裏。
    “……”薛茸聽後咧嘴僵硬的笑了下，心裏想把紿秋直接塞進土裏。
    “你為何說他不是凡人？我記得他當初執意離開陷入世俗的時候已經被摘除了神識。”
    “隻是封印而已。”薛茸說，“反正不論怎樣，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槐鬆瞪著他：“不回去你要是遇見危險怎麼辦？”
    “有費閑啊。”薛茸求他，放軟了語氣說，“七哥，你再多給我幾日時間，如若這幾天我和他還是沒進展，我肯定跟你回去。”
    “……”
    槐鬆終究強不過他，還是應了。
    後來沒多久槐鬆離開，薛茸靠在窗邊發了會兒呆，想到自己還有事未做，便在夜半起身，往侯府深處去了。
    ·
    子時，他猜得準，費閑沒睡，房裏的燈都還亮著。
    薛茸禮貌敲敲門，費閑是猶豫了會兒才給他開的門。
    “小侯爺，剛才我讓人幫忙將皇宮裏見過我模樣的人的記憶都清除了，這下你可放心讓我住在侯府了吧。”薛茸淺笑道。
    費閑都不知道說什麼，敷衍地“哦”了聲。
    而薛茸得到應允後嫻熟地走進去坐在茶桌旁。他雖說無法使用法力，但使用一些微薄的法力尚還能行。
    他攤開手，變出兩樣東西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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