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顛撲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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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是安意辰醒過來以後,精氣神一天好過一天。
心頭的鬱悶煩躁說不上一晃而散,但終歸沒有日日煩憂。
就是有一點,是安意辰總是鬧騰地不喝藥。
二月二的這天本是朝賀的日子,是安岐念在是安意辰的身子還沒徹底好轉,便下了話不用他來。
此話也正和是安意辰的心意,所以一大早醒來,他便找了一些話本子來看。
用過早膳一個時辰後,聞語端著藥進來,結果她還沒說什麼,是安意辰便擰著眉,嘴裏嘟囔:“聞語,我不想喝藥。”
“世子,不喝藥怎麼好?”
聞語苦口婆心的勸著,這些話她都說了不下百遍,結果是安意辰就是聽不進耳朵裏。
是安意辰放下話本子,起身走開,躲得那碗藥遠遠的。
“我這幾天好很多了,能吃能睡,實在不行,我給你爬個屋頂看看?”
“誰要爬屋頂?”
不等聞語在開口勸,上懷州珩便從外麵回來,“身子還沒好全就想上天入地了?”
是安意辰撇著嘴,看見是他,心道沒戲了。
聞語見著救兵來了,心裏舒了口氣,這兩日是安意辰病著,都是上懷州珩在裏裏外外打點著這處院子。
好幾次聞語沒盯好,是安意辰偷著空把藥給倒了。
她又不敢和上懷州珩說,所以隻能在下一次送藥時各種央求。
上懷州珩晃了晃手裏的東西,拿出來兩盒給了聞語,“這是你和召陵的豆花,你順便拿去給他。”
聽見豆花,是安意辰腦袋一偏,眼巴巴地瞅著。
早膳過後他便打發上懷州珩去買豆花,本想著趁他出去的功夫躲了喝藥,結果趕巧了,上懷州珩這個節骨眼回來了。
肯定用輕功了……
聞語接了東西就下去,是安意辰頭疼,“我不想……”
“不行!”上懷州珩拒絕的徹底,“這藥都是李大夫配好的,日日都得喝,這已經是第二服了,馬上就喝完了。”
是安意辰苦惱,哪裏是馬上?李大夫一共開了五服,全喝完得小半個月。
“喏,你讓我買的豆花,我讓李元多放了糖的,還要喝嗎?”
“喝!”是安意辰回答的幹脆,灰溜溜地看了眼桌上的藥後,又道:“不喝藥。”
“不喝藥是吧?行,這豆花也不是什麼趕趟的東西,恰巧門外有隻小貓沒的吃,我拿去喂他。”
說完,上懷州珩便準備開門出去。
是安意辰衝他他麵前,死死地抵著門,“你說誰是小貓,我活了十四年,怎麼沒聽說過外麵有貓?”
上懷州珩笑笑不說話,眼中有了一絲玩味。
是安意辰軟了聲音,隻想耍賴,結果他還沒張嘴,上懷州珩又一次果斷的拒絕了他。
眼見著今日躲不過,是安意辰無奈的站在桌子前,端起那碗藥,哀怨地看著上懷州珩。
上懷州珩眉眼瞅了瞅,把那盒豆花打開,豆子的清香和藥味混在一起,倒是讓是安意辰緊皺的眉頭舒展不少。
是安意辰深吸兩口氣,猛的給嘴裏灌一口下去,正當他咧著嘴散口裏的苦氣時,一口甜嫩的豆花就進了嘴。
上懷州珩笑容滿麵,正拿著勺子喂是安意辰吃豆花。
香氣掩蓋了苦味,是安意辰愣了愣,又要著吃了一口。
兩人一口藥一口豆花相互搭配,一會的功夫,兩個碗都見了底。
上懷州珩打趣:“多大了,吃個東西還要人喂。”
是安意辰急道:“……是你……自己要喂得好不好。”
上懷州珩笑笑沒說話,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後換了一副神色,道:“意辰,我有事和你說。”
看他正經起來,是安意辰也正了神色,腦子裏的一根弦緊繃起來。
“怎麼了?”
上懷州珩舔了舔唇,而後道:“我們得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計劃?”是安意辰疑惑道。
“藥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的路總得繼續走著。我這兩天估摸了一下,是安岐那麵沒有什麼大的動靜,怕就怕柳夢瓊這裏。”
是安意辰不屑的笑了笑,“她一個深院婦人,能如何?”
“這不是婦人不婦人的問題,她能收一個會武功的陸蓯在身邊,可見這人有多厲害。她雖不在麵上表現出來,可誰又能知道她會不會在背後使絆子。”
是安意辰想了想,道:“我聽父親說過,這陸蓯是柳夢瓊的陪嫁,這麼多年一直沒有露出過馬腳,隻是這次……可能被我們逼急了吧?”
“自然是,他們以為我們隻會順著一條線走下去,結果半路殺的他們猝不及防。陸蓯招架不住,自然要出事。”
“這一步真是險勝……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說王虎死的正是時候,若是沒有他,我們還不知今日要如何。”是安意辰突然惆悵道。
上懷州珩好笑道:“那就算他死的是時候吧。人嘛,命不由己,到了點下地獄,閻王還能攔著不成?”
是安意辰也跟著一笑,“一個他,一個方易,可惜了都是男子,若是一男一女,還怕做不成苦命鴛鴦?”
上懷州珩覺得此話不妥,反駁道:“誰說兩個男子不能成鴛鴦了?就算不成,梁上飛燕總是可以的,生生世世,永不相棄。”
是安意辰玩味之意興起:“太子殿下想做什麼?”
上懷州珩笑了笑,自他來了允王府後,是安意辰一口一個太子的叫他,倒是叫的他好幾次恍惚。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隻是那兩個字空蕩蕩的,再無了實際意義。
見上懷州珩不說話,臉色的笑意也減退下去,是安意辰心裏漏跳一拍,囁嚅道:“州珩……”
“我想做鴛鴦,更想做燕子。其實什麼都好,隻要心儀之人陪著,哪怕是地上的螞蟻嘍囉,我都願意。”
是安意辰抿著唇角,才想起自己從未過問過上懷州珩的過往之事。
“你在上懷……可有娶妻?”
雖然上次上懷州珩解釋的很清楚,但他心裏老是有疙瘩,像他這種身份,自然是有更好的女子來配他。
是安意辰問的小心,目不轉睛地盯著上懷州珩看。
像是要看穿他一般。
“我說娶了?你可信?”上懷州珩失笑地看著麵前糾結的人。
是安意辰仰著脖子,“娶就娶了,你好歹也是一國太子,自然不會讓你空房冷落。”
空房冷落?上懷州珩笑了,這小人年紀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上懷州珩看著他,一字一句,鄭重嚴肅,“我,上懷州珩,在過往十八年裏,沒有通房,沒有侍妾,沒有太子妃。這些話我上次都和你說過了,你怎麼還記不住。”
說罷,上懷州珩在是安意辰額頭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是安意辰吃痛,捂著額頭,“你這人話老說一半,我……多問兩句嘛。”
“你不必多思,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沒有國,沒有家,若是非得找一個人充數,那便是你了。”
是安意辰愣著神頓了一下,又聽上懷州珩道:“可你在我這裏,不是充數的。”
是真心真意,是顛撲不破。
是安意辰半懂不懂,看著話頭偏了,便盡力拉回來,“你問我計劃,你可是有想法?”
上懷州珩勾唇一笑,“你可知,柳夢瓊今日,送了一個婢女入宮。”
是安意辰一怔,“為何?”
“這還看不出來嗎?陸蓯的事一出,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允王府,就準備拿錯幹你們王府一票,這個時候,光有是安岐一句話有什麼用,允王府總得表表心意,才好壓的住悠悠眾口。”
“那便用女子來抵消嗎?”
是安意辰覺得不值,“王府裏的丫頭都是好年齡,雖說一躍成為寵妃尊貴無比,但是,是安岐都半截子入土了,好好的姑娘讓他糟蹋!”
上懷州珩自然知道,也在一邊唏噓,“那能如何?一個女人就能解決的問題,何必大動幹戈。而且,柳夢瓊不光給是安岐送了,朝堂上有閑言碎語的那幾家也給胡亂塞了。”
“啊?”是安意辰眨眼,“柳夢瓊哪來那麼多人。”
上懷州珩捏起三根手指搓了搓,那意味很明顯,有銀子什麼辦不到。
“反正我是聽說,其中有個姑娘才十三,就送給了一個大官,姓什麼王還是趙的,那老家夥都六十了,也不知那姑娘能不能活下來。”
是安意辰聽他說著心裏後怕,站起來就準備出去找聞語。
上懷州珩拉著他,“做什麼去?”
“這次是別人,下次指不定就是聞語了,我……”
“你以為這是和親嗎專挑尊貴的選?說什麼聞語都是你堂堂允王府世子的大丫鬟,他們誰敢動?”
是安意辰被他一句話點醒,才發現自己擔憂過了頭。
“我說句不該說的,你以為外麵那些人會怎麼看聞語,你如今才十四,等你足年,指不定就收了聞語做姨娘,他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和你搶女人。”
是安意辰撇撇嘴,道:“我沒想收她。”
上懷州珩歎了口氣,“我知道,我舉例子而已,更何況,有我和召陵在,定會護你和聞語周全。”
是安意辰腦子一熱,沒想到這麼多,現在聽上懷州珩這麼一說,也就靜下心來。
“你是想,從這些人身上做文章?”
上懷州珩目光閃了閃,“別的可以不做,是安岐父子是一定逃不過的。”
“想如何?”
“我來你們北朝,別的沒學會,故技重施這個伎倆,我倒是學的透徹。”
是安意辰笑了笑,明白了,有美人在,什麼英雄也逃不過美人的石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