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柳夢瓊和陸蓯送了東西以後，是安意辰也沒有放鬆警惕，整日命召陵盯著那麵。
    召陵說，陸蓯這幾日懈怠的很，並沒有整日圍著柳夢瓊轉，更多的時候是在自己屋裏休息，而且她的屋裏總有藥味傳來。
    上懷州珩道：“這麼些天，她的藥該喝完了吧？”
    召陵點頭，“是，我昨天下午跟著她出去，看她去了藥店，如世子公子所料，她這次換了一家藥店買藥。”
    是安意辰和上懷州珩對視一眼，問道：“還是止血膏和活血散？”
    “是，我用世子教給我的法子套了老板的話出來，就是這兩樣東西。”
    是安意辰擺擺手，道：“召陵，你繼續盯著，一有情況再來彙報。”
    “是。”召陵接了命令出去。
    上懷州珩沒說話，隻是輕飄飄的嘖了一聲。
    是安意辰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怎麼發出這樣的聲音？
    上懷州珩道：“下手重了。”
    是安意辰：“……”
    “你該不會是在這個節骨眼憐香惜玉了吧？”是安意辰白了他一眼，問道。
    上懷州珩舒坦一笑，“怎麼會，她做了惡，我憐惜她做什麼？”
    是安意辰努了努嘴，想要挖苦他幾句，最後轉了話頭，“她自己為非作歹，不需要你來背負罵名。”
    上懷州珩抿了口茶，道：“我知道。”
    是安意辰沒接話，起身到了窗前去撥動他那些鈴鐺。
    “你送陸蓯的紅繩是不是該起作用了？”上懷州珩走到他身前，聲音也越來越近。
    是安意辰估摸著時間，說道：“快了，但願那個東西不會讓我們失望。”
    上懷州珩揚起嘴角，發出低沉的笑聲。
    原來，他們那日送給陸蓯的紅繩裏參了艾葉。
    分量雖然不大，但是陸蓯整日帶在身上，那氣味也足夠她受的。
    在加上冬日裏焚香燒爐的，那艾葉經過熱氣一熏，氣味揮發出來後沾在她身上，每日伴隨著她，久而久之就進入了她的身體裏。
    上懷州珩站在是安意辰身後，同樣伸手去玩弄那串鈴鐺，“世子殿下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是安意辰心無波瀾，“跟在是安意巳和柳夢瓊身邊那麼久，別的學不會，扮豬吃老虎總是會的吧。”
    上懷州珩失笑，骨節分明的手跟隨著是安意辰的手遊走。
    低沉悅耳的聲音自是安意辰頭頂響起。
    “這分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
    下午的時候，陸蓯抱了一堆衣服去後院洗衣服。
    後院連接的就是是安意辰的院子，這裏暖的很，其他地方的水在冬日早早就結了冰，唯有這裏還是活水。
    陸蓯把衣服鋪在石板上，接了點水泡濕，右手拿著搗衣杵洗衣服。
    袖口挽起後露出的手腕上帶著是安意辰那日賞賜的紅繩，陸蓯愣了愣，摘下來扔在一邊。
    聞語笑了笑，也抱著衣服出去。
    “陸姑姑。”聞語行了一禮，“姑姑今日得空了？”
    自從上次被是安意辰那麼一嚇，陸蓯看見他院子裏的人就心悸。
    她扯了扯嘴角，含糊應達。
    聞語學著她的動作一邊洗一邊說道：“姑姑這一病讓我們好生擔心。我們這些下人都得聽您的訓導呢，您要是病倒了，我們可就要自亂陣腳了。”
    陸蓯咳嗽兩聲，她身為允王府掌事丫鬟，確實是負責教導低一等級的丫頭。
    但是聞語這話，總讓她有一種自己被拋在空中的錯覺。
    “聞語姑娘說笑了，你自幼跟在世子身邊，世子聰慧，調教出來的丫頭自然也伶俐。”
    “是啊。”聞語拿著皂角搓衣服，抽空側著頭對陸蓯道：“說起世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聽說世子送了一條紅繩給姑姑，是不是？”
    陸蓯手上動作一滯，心裏又開始沒底，“是啊，世子仁厚，許是惦念我年紀大了……賞著我玩吧。”
    “唉，到底是姑姑好福氣，我跟在世子身邊那麼多年也沒見他專門賞過我什麼。”聞語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陸蓯擰著眉頭，這倆主仆也不知道抽什麼風，整天說些沒頭沒腦的話。
    她的餘光瞟見身邊的一塊石子，暗戳戳地獰笑一聲，把那石子握在手裏。
    趁聞語不注意時，指尖用力將那枚石子彈了出去。
    結果那石子還未接近聞語，就被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個銀針打飛。
    石子在水麵沉浮幾次，打出一道道水花。
    聞語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猛地反應過來，繼續道：“這水花真漂亮，姑姑，是你打的嗎？”
    陸蓯還在發愣，不知道剛才那一秒發生了什麼。
    “我……”
    “來嘛來嘛姑姑，你在打給我看一次。”聞語拉著她不放，撿起一塊石子塞進她手裏。
    陸蓯頭皮一緊，想要拒絕，但是手被聞語緊緊扣著，一時間長也不知這石子該不該往出扔。
    她是習武之人，所有的動作都被訓練成了骨子裏的東西，想要改是不可能的。
    聞語笑道，“姑姑，我打給你看。”
    說著，聞語就撿起一塊，朝水麵水平地劃過去。
    陸蓯不自然地笑著，手裏一緊，把那石子彈了出去。
    比聞語整整多了兩個水花。
    聞語眼底一亮，果真如是安意辰說的那樣。
    類似石子這種東西，發力點都在手上，凡是練武之人，力氣一上來就會彈的遠。
    光遠還不行，又得巧和快。
    陸蓯雖然表現的沒有破綻，但是她的手已經在微微發顫了。
    明顯是故意收著力氣。
    聞語收回目光，正好看見陸蓯扔在一邊的紅繩。
    她拿起來遞給陸蓯，“姑姑，這紅繩您可要收好，別弄丟了，這畢竟是世子的一片心意。”
    陸蓯一直在假意陪笑，現下也不想在裝了，冷了臉接過就想走。
    聞語看準時機，腳底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一滑，整個人朝後麵倒去。
    陸蓯聽見聞語的驚呼聲轉身，下意識的伸出胳膊去拉聞語。
    聞語一個轉身，兩人位置瞬間反轉，然後手上一用力，把陸蓯一把推了進去。
    冬日的水再怎麼活也是寒冷刺骨，陸蓯被刺激的機靈起來，急忙往岸上爬。
    聞語見她濕漉漉的樣子，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姑姑，您沒事吧？都是我不好，害得姑姑落水。”
    陸蓯冷的發顫，無心理會聞語，隻想趕緊走，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料聞語眼疾手快，立馬拉著陸蓯賠罪，“姑姑，奴婢伺候您去沐浴，要不然寒氣入體，您的病更是好不了。”
    ，陸蓯想要開口拒絕，結果身子發僵，嘴唇隻是動了動，也沒見什麼音出來。
    她就那麼被聞語帶回了自己的屋裏。
    泡在熱水裏，陸蓯的神智才一點點恢複過來。
    看著陌生的環境，陸蓯心裏一急，想要穿衣離開，結果聞語提著熱水進來，阻止了她的動作。
    “姑姑，剛才都是聞語不好，我伺候您沐浴，就當賠罪，好不好？”
    陸蓯冷眼看著她，心下也在暗暗說道別和一個十多歲的娃娃計較。
    聞語見她不在說話，便把剛提進來的熱水倒在浴桶裏。
    那水還有股暗幽幽的香氣，陸蓯腦袋發昏，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聞語見她睡熟，便走過去看，陸蓯的腹部和胸口處果真有被打出來的印子。
    是安意辰聽聞語的回話，臉上沒什麼表情。
    上懷州珩笑了笑，道：“聞語，你去幫她穿上衣服，讓召陵把她扔出去。”
    “好。”聞語出了門，叫了召陵一起去完成上懷州珩給他們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