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高夫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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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程經籍就去高家拜訪。他原本想暗示高思修邀請他去高家做客,突然林說文的話就刺進了他的腦袋裏。
是了,林說文提醒過他,在高夫人那裏,即使你有捷徑也不要去走捷徑。
大年初一,他精心寫了拜帖讓人送去高家,當天晚上高家就給他打了電話讓他過去。他很開心,是那種高中時代自己做出了高考壓軸題的那種開心。因為時間緊迫,阿愚被他先留在了劉媽家,他也相信劉媽會把孩子照顧得很好。
高家人低調,連住宅都很清雅,在市裏,但有一種大隱隱於市的感覺。雖然是過年時間,但高家並沒有多少人,高夫人在家,高思修據說是出去和秦舒玩去了,高思修的姐姐和嫂子也在,高夫人的伴侶據說是昨晚喝了酒這會兒還在床上躺著。
高夫人約他在一個透著陽光的玻璃花園裏見麵,溫柔地笑著,聽著他說明了來意後卻把話題引到了別處。高夫人的話術很高,聊了三個多小時程經籍一直被牽著鼻子走,他一直在跟高夫人聊家常,聊父母,聊林說文,聊阿愚……就是不聊事業。
高思修帶著秦舒回來了,高夫人就彎著眼角問程經籍:“要一起吃晚飯嗎?”
因為這場一直達不到目的的聊天,程經籍的心裏滿是挫敗感,他拒絕了高夫人的邀請,披著夕陽回了鄉下。他把今天的所有事情都用社交軟件發給了林說文,林說文沒有顯示在線,所以程經籍也不奢望他能給他回複。
夜裏,程經籍躺在新修的房頂上,想,高夫人是給他麵子的,拒絕他也用這樣委婉的方法。阿愚醒了,沒看見爸爸,開始哼哼唧唧地預備大哭一頓,程經籍的手機軟件提醒了他他就趕忙從房頂上下去準備哄孩子,但他到這的時候劉媽已經在這了。
劉媽很慈祥地幫孩子換了尿布,有拿著小小的奶瓶給孩子。阿愚已經能自己拿著奶瓶喝奶了,他很聰明,很乖,很讓人省心。
劉媽告訴程經籍:“他喝奶這點像你。”
程經籍淺淺地笑著。劉媽抬手揉開了他緊皺的眉頭,安慰道:“阿經,已經是爸爸了,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過去的,不管怎麼樣,最後都還有孩子啊。”
阿愚是個喝奶都能很開心的寶寶,他或許聽不懂爸爸奶奶在說什麼,但他似乎知道隻要自己笑爸爸也會笑。他抱著半瓶奶,笑著,眨著星星一樣的眼睛,終於引得爸爸來抱他,還幫他擦幹淨嘴角的奶漬。
程經籍歎了口氣,心想,好吧,再來。程瀚林頌風要是神,那何苦來為難他這個凡人?所以他們不是神,不是神,那就,肯定有他這個凡人能戰勝的弱點。
初四,程經籍帶著阿愚回了市裏,回到了那個空落落的家裏,一個冬天過去了,院子光禿禿的。程經籍把阿愚安頓在嬰兒車上,自己拿著掃把開始給房子做簡單得打掃,阿愚咿咿呀呀的,他就一邊打掃一邊碎碎念。
他說,阿愚,你林爸爸當年懷著你就喜歡在這個沙發上睡覺。
他說,阿愚,你林爸爸做飯真的中看不中用。
他說,阿愚,怎麼辦啊,我要是帶著你去外邊要飯,你林爸爸回來會不會扒了我的皮啊。
他說,阿愚,也不知道你林爸爸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我還挺想念他的,你不想他嗎?他身上的味道啊,我已經太久沒有聞見了。
……
初五,公司開工,藝人們還是沒什麼工作,但大多數都回來陪他們老板,當然還有一部分在國外,例如向彌蕊。程經籍把阿愚剛在辦公室安頓好就被何卿柳抱走了,很快,辦公室外邊一群無業遊民就和一個小孩玩得鵝叫遍地。
程經籍無奈地歎著氣,搖著頭,整理著辦公室。前台的小姑娘忽然進來把一封信和一個小包裹交給程經籍說:“老板,老板,這個信是不是老板娘從美國寄來的?”
程經籍這才想起林說文說他給他寄了信,隻是那天晚上發生了太多事,他都忘了,他迫不及待地拿過信,沒有在上邊找到屬於林說文的味道,但沒關係,他還是拆開了它,一字一句地讀起這封珍貴的來信。
他想,真好啊,林老師真的越來越好了。
他又拆開包裹,一張張照片散落,質感極好的膠卷上留下了美國東海岸的美景,程經籍把它們一張張地翻過,眼淚從眼眶裏決堤。辦公室外邊的徐今釋抱著阿愚踹門進來,看見他就一臉嫌棄地對阿愚說:“阿愚你看看你這個廢物爹,多大人了還哭鼻子。”
阿愚鼓著臉向程經籍伸出兩隻手,他要找爸爸。
徐今釋彎下腰把孩子送還給狼狽的程經籍,程經籍把阿愚抱在懷裏,擦了擦眼淚,又指著一張張照片,說:“阿愚你看,這些都是你林爸爸現在住的地方的照片,他真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拍照的技術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阿愚不懂,他隻用軟軟的小手去碰那些漂亮的照片,把它們歸為玩具一類。
程經籍哄睡了阿愚,在混亂的辦公桌上給林說文寫起了回信,他細心地回複林說文的問題,又在信的結尾大膽地寫上一句——我和阿愚,都在等林爸爸回家。
他想,他們現在或許是這樣親密的關係。
他又叫人幫他趕緊去洗阿愚的照片,阿愚的照片很多,但是都在他的手機裏。趁著洗照片的空檔,他又在思考還要回贈給林說文什麼。他想了很久,找到了鎖在辦公桌裏的日記本。這本日記是從知道阿愚的存在的時候就開始斷斷續續地寫的,失憶那段時間他忘記了這本日記的存在,所以時間有了一大段空白,但他覺得沒關係,至少這本日記記錄了林說文缺席阿愚成長的那幾個月,他想,林說文一定喜歡。
照片洗出來了,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回信和照片連同日記本一起放進了精美的禮物盒裏,填寫上來信的地址,送往美麗的美洲東海岸。
徐今釋看著他那個瘋狂的樣子,倚在門框挖苦道:“呦,瞧瞧某人,要不要把兒子也一起放進包裹裏給他爸寄過去啊。”
程經籍擺手趕她走。
初七,程經籍又去了幾個應酬,正因為酒喝了太多而頭疼,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又是反射性地拿起手機接通,對麵隨即傳出了一個幹淨的少年音,興奮地問他:“程哥,程哥,我媽約你今晚來我家吃飯來不來?她說要是可以就把小阿愚一起帶上。”
程經籍立馬酒醒了一半,從躺椅上彈起來,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物,趕緊去外邊從無業遊民手裏抱孩子,然後開車往高家趕。現在是下午四點,他不知道高家夫人什麼心思現在才讓高思修約他吃飯,但是高家現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眼見著高夫人給他機會他就不能放過。
結果,帶著阿愚走進高家門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應該要更謹慎一點的。
高家今天很熱鬧,因為多了程瀚和穀雨。
一個客廳八個人,高夫人,高思修,秦舒,高思修的爸爸,程經籍,阿愚,還有程瀚穀雨兩夫妻,五個是笑的,隻有程家一家三口互相黑著臉。
高思修眼睛一轉,跳到程經籍麵前抱孩子,還喊著秦舒一起。
程經籍猶豫了一下,把阿愚給他們了。這場聚會似乎不關那三個孩子的事。高夫人牽頭把大人們帶到了茶廳,讓幫傭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紅茶。她似乎希望這是場安靜的座談。
可……程經籍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對這對父母露出任何好臉色。
“小程最近挺辛苦的吧,又要帶孩子又要忙工作,總感覺你要比我前幾天見的時候更憔悴了一些。有想過找人幫忙帶孩子嗎?”高夫人開口打破了安靜的氣氛,率先挑起了話題。
程經籍瞪著程瀚,說:“阿愚身體不好,還是有我這個親生爸爸帶著,有信息素養著比較好。林老師很心疼阿愚,我要是養壞了怕是要被扒層皮。”
高夫人微笑地點點頭,又說:“年輕人精力真好啊,我看孩子看起來很健康啊,很難想象是早產那麼多天的寶寶。”
程經籍搖搖頭,說:“隻是氣色好一點,病症都還在,稍微照顧不好就又要受罪,大一點了還是要去治病。”
高夫人理解地點了點頭,問:“你顧兩邊還是會有顧不過來的時候吧?小程,你說,如果阿愚和你的工作隻能選一個,你會選什麼?”
程經籍沉下眸子來,用餘光刺過程瀚穀雨那張真正薄情冷漠的臉,直言:“這個假設不成立,從阿愚還在他爸爸肚子裏的時候身邊就隻有我和他爸爸,現在有我,我如果實在忙不過來,還有保姆有專業的育嬰師,工作和孩子,是多選題不是單選題,從來就不是。”
“有些人借口工作然後就任由自己的孩子自由瘋長,這是不負責任,不是情非得已。高夫人,你說是嗎?”
程經籍想,自己對生父母,依舊是怨氣衝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