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大院釣魚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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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結束,大部分的人都回到了崗位上,大院裏也安靜下來。
大院裏的幾個老頭最近迷上了釣魚,成天就帶著魚竿出去釣一桶大大小小的雜魚回來,院裏三個做飯的阿姨每次拿到魚桶都用耷拉的嘴角進行無聲的反抗。
許籌廷這人很需要別人的認同,所以不光自己釣魚,完了還想帶自家年輕人和自己一起去。廖彧槐天天忙到不著家,林說文成天病殃殃的,許宴宜一天到晚就整理大院的花圃,於是,看上去無所事事的程經籍就遭了許籌廷的魔爪。
不過,林說文沒能閑著,許宴宜抓著他在院子裏給她遞工具。許宴宜說,她要在過舊曆年前把這個院子裏種滿冬天也能開的花。
林說文以前不喜歡也不會打理這些,但前段時間被穀雨拉著做了幾天園藝,現在也沒多排斥了,興趣來了還會在許宴宜將花種下前幫它們修剪一下枯枝和根係。
晚些時候,釣魚的還沒回來,幾個上學的小輩先回來了,穿著一樣的藍白校服,各個青春洋溢,有說有笑的,手裏還拿著不知道哪裏買的糖葫蘆。
“小林叔叔,小宜姑姑下午好。”
小輩們嬉嬉笑笑地和他們打了招呼,蹲下來看他們身邊的花苗,還有要幫忙的,還有的指著花苗說認識的,另一個也說認識,於是兩個人就因為這個吵起來了。問題是,這倆小家夥說的都不對。
這群半大的孩子們嘰嘰喳喳的,不光林說文受不了,就連許宴宜都揮著鋤頭說:“一群不學無術的,這是山茶,趕緊回去寫作業,小心我晚上告訴你們爸媽,說你們連花都分不清。”
小輩們如鳥獸般哄散,各自鑽進了家門。
許宴宜用鋤頭切著成塊的泥土,調侃道:“這院子就像被下蠱了一眼,都出不了幾個安靜的人,各個都跟小鳥成精似的,煩死了,對吧?”
“不是還有小珂嗎?”林說文提醒說。
“小珂啊。”許宴宜的眼珠一轉,確定了四下無人才說:“他現在還算不上這個院子的孩子,他現在人在這裏,心還在那個養他的小山村。”
林說文無心小珂的身世,敷衍地應了一聲。
巧的是出門釣魚的許酬廷一行人也拎著魚桶回來了,比那群小孩更吵,一進門就嚷嚷著讓小崽子們來看他們的成果,當然,林說文也是他們口中的小崽子。
在花圃前忙碌了一天的兩人對視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放下了手裏的工具,把手上的手套脫去,跟著衝出房門的孩子們一起湊到院門口去看。
依舊是幾桶雜魚,沒有一條的大小是可以單獨成一道菜的。
許酬廷拍著胸脯說:“今天的是不是比昨天的大多了,肯定好吃。”
一群人麵麵麵相覷,把給這群老家夥當頭一棒的任務用眼神推卸來推卸去,這時,廖彧槐就像救世主一樣出現了,他撥開許宴宜和林說文緊挨著的肩到前邊伸頭一看,沒評價魚,問了幾個老家夥一句:“你們今晚又吃魚?”
老家夥們還沒點頭,廖彧槐就又說:“既然這樣我就帶小的們出去吃了。今天年前的訴訟費到賬了,你們隨便點。”
小娃娃們歡呼“好誒”,立馬衝回家換衣服,那些都是輩分小年齡小的孩子自然可以這麼調皮,但林說文和許宴宜還是要給老家夥們麵子的。結果廖彧槐一看她倆還一動不動,便用眼睛剜了他倆一下,問:“你倆怎麼還在這?這麼喜歡他們這些東西?別給他們臉,你今天還吃他們明天就還釣!給他們臉了!”
這大院裏,也就隻有廖彧槐這個和他們平輩又比他們年輕了二十多歲的家夥敢這麼對他們,許宴宜他們完全不敢動。
林說文對食物不挑,剛想上前一步給老家夥們一個麵子,廖彧槐手一伸就給他攔住了。廖律師和他老伴兒對峙著,眼神冷酷無情:“許老頭我再說一遍,你要再用你那破杆子釣這些破魚回來,我有的是錢請這些孩子們吃飯,你們盡管釣,釣多少你們吃多少。”
說完,廖彧槐拎起許宴宜和林說文的領子就跟換好衣服的孩子們一起頭也不回地走了,獨留老家夥們在風中淩亂。
一老頭子挖苦說:“老許你看你找的這是個什麼玩意兒,就他,天天攛掇這群皮猴跟我們這群老家夥對著幹,這院子遲早被他攪翻天!”
“哼!”許酬廷將釣魚竿子一摔,咬牙切齒地說:“不跟他個訟棍一般見識!不管她們,不識好貨!阿紅啊,阿紅!”
許酬廷開了這個頭,另外幾個人也開始叫自己的做飯阿姨出來拿魚,這時她們才發現,這院子裏還剩一個年輕人,就是和他們一起出門,在湖邊坐了一天就釣上來一隻爛拖鞋的程經籍。
老家夥們的目光立馬全部投到程經籍身上,不用他們說一句話,程經籍就做起了雙手投降狀,自覺地說:“我最愛吃魚了。”
老家夥們很滿意,都誇他“有前途”。
而就因為這幾句“有前途”,程經籍付出了上吐下瀉的代價,整個晚上他都在衛生間和床折返,和他同床共枕的林說文不幸被波及,差不多一整晚都沒睡。
六點鍾的起床號一響,林說文就給廖彧槐發了消息告狀。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他已經看懂了這個大院裏的食物鏈頂端是誰,果然,不到十分鍾,外邊就吵鬧起來,開門一看,廖彧槐穿著睡衣就從雜物間裏把許酬廷的寶貝吊杆拿出來當成標槍,對著透氣的小窗口一丟,魚竿就飛出去掉在了屋後的菜地裏。
“說,以後還帶不帶魚回來?”廖彧槐抱著胳膊厲聲問道。
許酬廷拉著臉,半晌吐出一句:“行行行,聽你的,你們訟棍能不能講點理?”
至此,老家夥們雖然還是喜歡約著去湖邊釣魚,但一個都沒敢把魚往家帶了,大院裏的釣魚危機算是解除了,院子裏的生活平靜下來,在廖彧槐的推薦下,程經籍去和杭城這邊一個做娛樂行業的大腕學習,而林說文和許宴宜接著打理大院子裏的綠植。
轉眼又過了幾天,到了元旦假期後的第一個雙休,大院裏的幾個大學生回來了,其中一個就是小珂。
這天,林說文正在窗邊看書,那是他找到的這個大院裏除了香廳以外第二個適合看書的地方,那總是開著窗讓冬日裏的陽光照進來,讓人暖洋洋的。
窗邊的陽光忽然被擋住了一半,林說文抬頭一看,就是小珂扒在窗台上,不好意思地說:“林哥,能不能拜托你一點事情?”
林說文頷首,示意他接著說。
小珂“嘿嘿”一笑,慘兮兮地說:“我期末要考大學語文,我怕我考不好,你能不能幫我補補課?”
林說文眉頭一挑。大學語文這個科目是他從來沒有涉獵的,他本科專業讀的就是漢語言文學,後來碩博的時候就是研究古代漢語,但講大概是能講的。
“帶書了嗎?給我看看。”林說文向小珂伸出手。
小珂早有準備,把已經被翻爛的課本遞了進來,自己則跑離了窗口,很快就鑽進了林說文看書的屋子。就在那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裏,林說文把這本書翻了一遍,對這本書的難度有了大概的估計。
不難,甚至可以說是簡單,作為非文學專業的公共課教材向來不會難到哪裏去。小珂的筆記做得滿滿當當,甚至已經到了見縫插針的地步,雖然用了三種顏色來記,但毫無重點,雜亂無章,也怪不得一到考試就沒有頭緒。
“你們老師要求你們把他的口水話也記下來嗎?”林說文問了一句,又小聲嘀咕道:“你的手速也是可以,這麼多筆記還能記得那麼工整。”
小珂有些尷尬:“我有一支錄音筆,這些都是我後邊補的。”
“……”林說文也不知道怎麼說了,示意小珂先找個地方坐,自己則開始把書從頭到腳快速看了一遍。
約莫二十分鍾後,林說文把書一合,問:“你筆記做得很全,作為一門公共課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自己看過這些筆記嗎?”
“看了四遍。”小珂點點頭,又補上一句,“包括口水話。”
“以後口水話不要記,會影響你複習時候的效率。”說完,他話鋒一轉,問道:“那麼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小珂直言:“不知道,真的要記好多東西,我們學校的公共課考試很嚴,稍微不注意就拿不到九十五分,我高考時候的語文很差,差點就不及格了,我害怕。”
林說文心想,用這種筆記複習,論誰心裏都會亂吧。他無力吐槽小珂的老師,舒了一口氣,說:“我幫你梳理一下吧,你要不放心就回去照著我的梳理再複習一遍。”
小珂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馬上就拿出了錄音筆準備錄音。
林說文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迎著小珂的目光翻開了書,從第一章來給他做梳理。林說文講起課來很容易忘我,小珂聽課也相當認真,一不小心三個小時就過去了,一本書被林說文全部講完,小珂也從一開始的愁眉苦臉變成了茅塞頓開的模樣。
小珂抱著書,感激地說:“實在是太謝謝你了,小林哥。”
林說文捏著水杯,淡淡說了一句:“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