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文。”程瀚忽然沉聲問道：“你姐姐林嬖還好吧？我怎麼聽說她在國外遇到了點麻煩？”
    林嬖在國外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因為和當地官員有關，現在許多人言之鑿鑿說這些麻煩的幕後主使是林皎皎的夫家，雖然這個說法讓林說文這個不關心林家鬥爭的家夥都覺得蹩腳，但因為理由太充分依舊能說服一群人，其中包括程瀚。
    林說文很清楚，林家的派係鬥爭無比嚴重，但誰都清楚，無論怎麼鬥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個林皎皎或者說一個林嬖隕落他們討不到任何的好處。而林皎皎的夫家和林家，雖然不是世交，不過這幾年有林皎皎的運作下早就和林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林皎皎的丈夫鄭齊歲又是個坦蕩的，犯不著去給林嬖捅刀子。現在這些傳言無非就是在挑撥離間，想搞出點同室操戈的戲碼看。反正造謠沒有成本，又有一出好戲看，何樂而不為？
    當然，這些事林說文也就是在心裏想想，在程瀚麵前他隻會裝傻。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程瀚是否問過林頌風，如果問了，林頌風的回答是什麼。他自知心思沒有那麼通透，不能保證自己的回答會不會對林頌風造成影響。
    “她一直都是一個不會讓人失望的人，她在去往國外前和我見過一麵，已經預料到了她會在國外耗費很長時間，我相信這都在她的掌握裏。”
    “你……”程瀚的聲音拉得很長。
    林說文麵不改色，隻是出於禮貌給與程瀚一雙目光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程瀚笑了，意味不明：“你還真是跟你爸爸說得一樣，一點事都不沾，林家很少有你這樣的吧？”
    林說文嘴角微微揚起，他發誓，林頌風不可能說出這種話，這多半是程瀚胡扯的：“這話說得沒道理，如果我真的不沾事又怎麼會來南省選alpha，我隻是不夠通透，不敢指點江山。”
    “幹幹淨淨地做學問也挺好的，但是——”程瀚話鋒一轉，把話題扯到了穀雨身上：“有時間可以和你媽媽去玩玩，也就跟omega或者幾個beta聊聊天，也不累，省得她無聊，天天想著做出點不能吃的東西。”
    穀雨：“……”想摔筷子，想掐著他的脖子喊“老頭子”，但是兒媳婦還在，忍。
    “我知道。”這點要求林說文是不會拒絕的，事實上，早在看清程經籍是個什麼樣的人的那一天他就很清楚自己今後肯定要和穀雨一起在一群BO間遊走。
    “嗯，真好。”穀雨誇著林說文還不忘拉踩一下程經籍：“我也總算有個能帶出門的了，苦盡甘來。”
    程經籍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下他選擇張開嘴，吃飯。
    晚餐過後，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又開車回了自己的住處，明早他們會直接從家裏去到酒店。
    回家的路上，林說文買了一根烤玉米坐在副駕駛上邊剝邊吃，程經籍在一旁開著車，鼻間是烤玉米的香甜和濃重的芸香。
    “你沒吃飽？”程經籍問。
    “不是，是因為吃飽了還能再吃一點甜食會覺得高興。”
    林說文難得好好說話，程經籍就多說了幾句：“我如果沒認錯人的話，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烤玉米攤附近，你喜歡吃這個？”
    “偶爾吧。”不挖苦他的時候，林說文就是很淡漠。
    程經籍隻好又專心開車，等紅燈的時候他又悄悄地開始觀察林說文，發現這個omega做很忙都很認真，包括吃東西。一般人都會直接用嘴去咬玉米棒，而林說文則會自己動手剝，即使玉米會把他的指尖燙紅。
    “程經籍，克製一點，別總看著我，我不喜歡。”
    程經籍的偷窺被抓包了，他來不及思考林說文為什麼要用“克製”這個詞，趕忙就把眼神慌慌張張的收了回去。
    “在我之前，你是完全沒有接觸過omega嗎？”林說文問。
    “工作接觸肯定是有的，但是不多，你也知道，你們omega很少本來就少，更別提和我們alpha一起工作。”
    “哦，那就是沒接觸過，挺可憐的。”
    程經籍：“你這個說法，意思是你身經百戰嘍？你身經百戰還控製不住信息素亂飄，還是你在勾引我啊，林老師。”
    程經籍隻是為了反擊才說了這話想惡心林說文一下，不想，林說文不僅沒被惡心到，反而冷笑一聲，說：“以後你還是少說幾句話吧，我也算是知道怎麼會什麼人都可以嘲諷你兩句了。”
    “不是。”程經籍受不了了，他太討厭把話說得雲裏霧裏的人了，“林老師，我承認我腦子笨，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我到底怎麼著你們了，我錯了我改，你們這一個個都讓我猜，我猜不對你們就拿我當笑話，你們也太霸道了吧？”
    良久，林說文都沒說話，程經籍有點生氣，硬著頭皮開車，車裏的空氣靜悄悄的，直到駛過燈光大道的時候林說文才開口：
    “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去聽兩節生理健康課，把你高中欠的債補回來。程經籍，我記得我已經提醒過你了，我們倆的信息素對對方的吸引力很大，所以你會不自覺對靠近我，看著我，甚至對我產生某些生理錯覺，我知道這是正常現象，你也不可能控製，但是起碼克製一點。”
    說得很委婉，很隱晦，其實如果讓林說文拿上書到講台上講生理健康課他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現在的情況是，他要在一個密閉的車廂裏給一個和他信息素極其匹配的alpha講生理問題，他覺得自己辦不到，即使是隱晦地講他都覺得一對耳朵都在發燙。
    程經籍打瞌睡了，很明顯，他也是那類隻要是聽老師講話就一定會犯困的家夥。
    林說文：“……程經籍。”
    “誒，什麼？林老師。不好意思，剛剛跑神了，你說什麼？”
    好消息，不像是裝的，所以他是真的跑神了。
    壞消息，確實不是裝的，也就是說林說文剛剛的一大段白說了，這家夥一個標點符號都沒聽進去。
    剛好到了家門口，程經籍把車一停穩林說文就急不可耐地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留程經籍在駕駛座上喊冤。
    好在程經籍有點機靈，隱約記得林說文跟他說了什麼話，語氣還有點少見的忸怩，於是他把目光投向了行車記錄儀。這不看還好，一看程經籍樂了。
    活的，會害羞的林說文。
    極品，太極品了。
    他還以為林說文這種鐵石心腸的人就算說這些事也是麵不改色的。
    林說文的話他也是聽進去了，想來他的玩世不恭是讓林說文誤會了什麼。他現在不是不知道AO隻見霸道的吸引力，也意識到信息素在左右他對林說文的態度，他覺得這是好事，會讓他們合作愉快。
    程經籍耽誤了時間，進門時他以為見不到林說文了，不成想林說文還在客廳裏，就站在吊燈下麵，抱著小臂也不說話，小蒲在一邊低眉順眼地站著，雙手藏在身後絞在一起。
    “怎麼了，林老師？”程經籍問出這話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清香，這味道他在林說文身上也是聞到過的。
    林說文沒搭理程經籍，隻是把目光投向小蒲。程經籍這個旁觀者都能感覺到林說文的目光就像是把刀抵在了小蒲的喉嚨上。
    “小蒲你是不是碰林老師東西了？”除此之外，程經籍想不到任何能讓林說文這麼生氣的理由。
    小蒲終於張口了，但是話讓人聽起來就很不舒服：“就隻是幾支抑製劑而已，我已經自己花錢買了新的，林老師就放過我吧，我下次不會了。”
    因為小蒲是劉媽的人，雖然不知道是多親密的關係，但程經籍還是看在劉媽的麵子上昧著良心幫小蒲說情：“林老師，你也別生氣了，反正抑製劑這東西也不是沒得賣，要不我現在開車出去給你買根烤玉米，你不是說吃那個能開心點嗎？”
    “唰——”林氏殺人目光從小蒲身上轉移到了程經籍身上。
    程經籍咽了一口口水，不禁後退了一步。
    “記住你現在的話，滾。”
    程經籍：“誒，咱文化人，別罵人。林老師這不符合你的形象。”
    林說文應該是覺得程經籍這個嬉皮笑臉的樣子更心煩，也不想要小蒲什麼真心實意的道歉了，黑著臉上樓，轉身進了客房。
    程經籍鬆了一口氣，安慰小蒲說：“好了，下次小心一點。要不幹脆就別碰他的東西了。”
    小蒲低著頭，夾著聲音：“謝謝你，經籍哥哥。”
    程經籍一聽這稱呼眉頭就皺起來了：“我們以前認識？”
    小蒲略有些委屈地說：“我們一起玩過一個暑假。”
    “哦。”程經籍記不起來，他小時候一起玩過的姑娘蠻多的，“你和劉媽什麼關係？”
    “她是我姑姑，親的。”
    “哦。”程經籍恍然大悟，“那你好好做事，盡量細心一點，別讓你姑姑難做人。萬一林老師不高興，他會換掉你的。”
    “哦。”小蒲嬌嬌軟軟的一句，惹了程經籍一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