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九天有將士有糧食有馬匹，本身更是有謀略。戎族雖驍勇善戰，但人才有限。
    何況也沒有足夠的糧草，不然他們也不會放著好好的太平日子下山劫掠北周百姓。
    這一仗打的毫無懸念。把戎族內外幾乎攪了個底朝天後，賀九天才覺得爽了。
    早就該這麼幹了，當年燕朝開國皇帝仁武大帝打下了整個天下，這些個邊疆小族哪個不是俯首稱臣。
    要他說，這將軍就得在仁武大帝手底下，才是好時候！
    賀連山山麓處有一條小溪，清澈見底，賀九天飲馬至此，隨手打了個水漂，濺起四五銀白水花。
    戎族陰狠，積年累月屠戮他北周百姓不下萬人。唯亡其種，滅其族才能消他怒恨滿心！
    不過能這麼順利打贏戎族，還要多謝雲道長，連帶著跟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白團子小肥啾都格外耐心。
    順手掏出一根燒玉米掰下一把玉米粒要喂小肥啾。不過那小東西卻飛走了。
    飛到他主人肩膀上了，賀九天拱手道∶“雲道長，還要多謝你。”
    “不必。”雲宴並不覺得如何，那邪修做出一百零八召煞旗，殘害凡人性命至少千多人。他理當除魔務盡。
    況且他如今築基後期，對付一個築基初期的邪修輕而易舉。無需贅語感謝。
    隻是，“糯米非血肉之身，不食人間五穀。”
    賀九天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這話雲道長說過他卻忘了。“他叫糯米啊，很……傳神。”
    他一開始不理解雲宴一個修道之人為何要入仕途，想他大約是有事要做吧。
    對他熱情一方麵因為他強大的實力，另一方麵也是他從沒見過這般如霜如雪，冷寂逼人之人。
    但對方又以鏟妖除魔為己任，簡直就是他心中濟世度人，真正仁慈天下的修道人。
    這兩種極端的性情糅合在雲宴身上，有這驚人的魅力。並非是情愛而是引人敬佩。
    如蓮，隻可遠觀。如淵，深不可測。就連對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寒都添上一層華光。
    像，真正的九天仙神。
    賀九天道∶“雲道長，您功績斐然，按北周律其實該封為從四品軍官，隻是我隻能做主到五品官。但我定會向陛下進言。”他有些羞愧，但也知雲宴並不在意這些。
    又忍不住好奇，“其實我一直不解您為何要入仕呢？”北周朝對修道者是有很大優待的。
    修為高深者甚至能麵見陛下而不跪。雖沒有前朝神明淩駕於皇帝之上，作為神明傳訊者的修道者亦身份崇高。
    但北周也是推崇修道的。
    賀九天是個直腸子他想到什麼就問什麼，也不管這話有沒有說別人貪戀權力的話外音。
    正好雲宴也不在意這些，他隻道∶“為遇見一人，為護他。”
    他說話時，柔軟的柳葉絲絛隨風飄搖，沾起幾滴澄明的溪水。像極冬之夜漫天冰雪眨眼間冰層乍破，春風送暖。
    蓋著雪帽汩汩流淌著的水流如同鋪了一層乳白牛奶溫暖熏人。
    站在雲宴肩膀的小肥啾嘰嘰喳喳，大軍也到了班師回朝的日子。
    這次賀九天根本沒管皇帝旨意如何出兵戎族，就算勝了隻怕也難有封賞。
    說到底，是他太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