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宴猜不透殷行舟的心思，卻不想和他不明不白就吵架或者和好，也不想委屈他。
    兩人如今靠的極近，呼吸絞纏，溫熱的氣息和滑嫩的觸感，雲宴感受的極其清楚，流連。
    “我想……”殷行舟有些迷亂的嗅聞著雲宴身上雪山鬆葉的清冽香氣，軟軟的挨在他身上，卻先說了一句驢唇不對馬嘴的話。
    “你聽到我剛才和兵部侍郎的對話了，對嗎？”
    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雲宴是修士，哪怕不動用神識，五感依舊強大，這事我不值得屏蔽五感。
    雲宴沒有否認，也不介意殷行舟突然岔開話題，反正他還能在問一遍。
    他也迅速明白殷行舟的言下之意。
    平日，殷行舟再他麵前從來是嬌軟馴順的，就像一隻巴掌大的奶貓，用軟乎乎的毛毛討好的蹭他。
    但剛剛毫不留情，心性幹脆狠毒的謀算他人，卻是沒有一點猶豫的。
    前後性情沒有一絲相同，但在雲宴心中卻詭異的沒有違和之處。
    隻是掌心撒嬌撒癡的小貓崽突然變成了擇人而噬的斑斕猛虎。
    溫涼細膩的肌膚觸感喚回了雲宴的注意力，懷中的人依舊睜著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濕乎乎水蒙蒙的瞧著他，同剛還摔門甩臉的樣子截然不同。
    真能稱的上一句喜怒無常。
    然而雲宴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需要在意的，別人麵前殷行舟如何狠毒如何工於心計又怎麼樣呢。
    那是對別人，又不是對他。
    這種問題甚至沒有他想讓這小東西穿好衣服，別在深秋染上風寒來的重要。
    她幹脆將自己的外衣劈在殷行舟身上，替他攏好。
    寬大的雲紋繡袍將殷行舟裹束起來，連著殷行舟的下半張臉都埋了進去，隻露出一雙秋水盈盈的眼專注的看著他。
    整個人罩在雲宴身下，格外小巧玲瓏。
    像是菟絲花，依附與高大的樹木之上，美麗而帶毒。
    雲宴∶“你強勢些也好，不必多想。”
    半響，又補上一句，“禮賢下士是好，但也要有皇子威儀。”衣服穿好。
    後半句雲宴默默在心中補上。
    然後，殷行舟一句話讓雲宴立刻愉悅起來，
    “我並未在兵部侍郎麵前如此穿，”他貼近雲宴的耳垂，溫熱的呼吸鋪撒在雲宴耳側皮膚之上，幾乎帶起一種濡濕的感覺。
    近的幾乎有一種親吻的錯覺。
    “我隻在宴哥哥麵前這樣穿。”
    明亮的眼瞳格外動人，在掌心撒嬌的貓崽子伸出剛長處倒刺的小舌頭添在人的手心。
    不疼，卻癢。
    這話，連雲宴都聽出一分曖昧，但卻又不能確定，或許小孩兒隻是覺得同自己親近，所以可以隨意。
    還不待雲宴細想，殷行舟又一句話，卻讓他頓時情緒起伏。
    “宴哥哥，我也想有看不到盡頭的生命。”
    殷行舟突然轉回了一開始的話題。
    但雲宴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凡人短短百年，對壽數的渴望從來沒有消減過。
    但他不覺得小孩兒是也想修仙。
    雲宴∶“為何？”
    因為想一直，一直站在你身邊。殷行舟在雲宴清冽的雲鬆霧靄的氣味中頭腦發昏，幾乎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他生生刹住，警告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不說話了，將毛絨絨的小腦袋埋進雲宴胸前，柔軟順滑鴉羽般的青絲鋪了雲宴滿懷。
    懷中人聲音悶悶的，道∶“這個以後再說吧。宴哥哥，我明日要去宮中上朝，要留你一人在府中了。東邊廂房我特意給你造了一個劍室，裏邊也有幾把寶劍，宴哥哥無聊可以去看看。
    隻是建造的匆忙，配不上宴哥哥。”
    雲宴∶“不會。”
    他人所送真心之禮，從來都是情誼珍重。何況還是行舟送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