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那人實在是塊木頭。
    那傳訊玉鈺一開始的確是能聯係他，但後來根本就不行了。
    他知道宴哥哥在晉級，他也沒想打擾他。但自己就隻想安安靜靜的看著宴哥哥。
    就算不跟他說話，不理他也行，這般看不見摸不著，也不與他隻言片語，那他要著傳訊玉鈺做什麼。
    殷行舟打發走兵部侍郎，從臥房床頭拿出一個描金畫彩的精致木盒。
    抽來盒蓋，露出被他一氣之下摔碎的傳訊玉鈺，即便幾道裂紋橫亙其中，依舊散發著瑩瑩光澤。
    提醒他這東西非是凡物，提醒他一個凡人卻肖想覬覦仙人。
    門外轟隆一聲炸雷，映照出殷行舟暗沉的雙眼。
    門被打開，雲宴對上一張剛正不阿卻稍顯老態的一張臉。從殷行舟的屋中滿懷感恩激動的心情離開。
    他下意識皺眉，同時抬腳進去。
    暴雨不能讓他沾染一絲潮氣，屋內的人隻著一件青竹色的便衣。
    相對於寒涼的夜晚屬實算不上什麼保暖的衣物。
    在室內穿本沒什麼，但尚有外人卻不夠莊重。
    竹色外衣顯得鬆散，但骨肉勻亭的修長身材卻半點不顯得臃腫，而且該圓的地方圓，該瘦的地方瘦。
    但這外衣卻不能很好的遮掩裏衣，幾乎露出削薄的鎖骨和一片瑩潤透白的肌膚。手臂上寬鬆的衣袖垂落，更是露出一截勁瘦有力，白璧無瑕一般的肌膚。
    雲宴一句你剛剛在那人麵前也是如此穿著幾乎脫口而出。然想到殷行舟不是放浪形骸的人，大約隻是要入睡才會如此。
    隻是心情卻突然有些許低落，剛剛他還意識另一件事，他並非小孩兒父母道侶，何以管教他穿衣打扮。
    他努力移開落在殷行舟肌膚上的視線，道∶“為何摔碎傳訊玉鈺。”
    這把華麗如琵琶振弦，管簫奏樂一般的嗓音殷行舟覺得已許久未曾聽到。
    明明分別不足一月，卻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
    而更讓他覺得驚奇的是，剛剛自己故意穿了這麼間鬆散的衣裳見宴哥哥，在外邊暴雨的情況下其實是有些涼的。
    偏偏這人剛一說話，他身上就有一股熱流劃過，在泛著冷意的皮膚底下格外清晰。這讓雲宴眯了眯眼，他似乎要想辦法快點把宴哥哥弄到床上去。
    他的身體比他想的要更加渴望這人。
    殷行舟將本就鬆垮的外衣脫下擱在一旁的屏風上，才對雲宴道∶“若我說看到這傳訊玉鈺便心中煩躁，宴哥哥可會覺得我無理取鬧？”
    他上挑的桃花眼水波盈盈的注視著雲宴，不知道自己會得到什麼樣的答案。
    其實不論是真的厭煩，還是無法理解，甚至覺得他忘恩負義，殷行舟都能接受，他想，自己的確是……好吧，還是會傷心的。
    然而雲宴卻不假思索，“換一個便是。”
    在雲宴心中，隨手可拋的物品那裏比得上人，既不喜歡，不用它便是。
    幾乎被一句話哄的喜上眉梢，有些克製不住的殷行舟，直接雙臂一攬，摟在了雲宴的脖子上。
    “可是，這並非是換一個的問題，這是我想見你，隻能等你同意。是你在乎我遠不如我在乎你，是仙凡之別，是如天地一般的鴻溝。”
    是我窮極一生都無法改變的事情。就像出身，就像父母，這是永遠不能更改的東西。
    殷行舟所說，雲宴大抵明白，許多和修仙者相處之人隨著時間流逝這種感覺會越來越深。
    尤其是當幾十年歲月流逝後，修仙者悠長的壽命和幾乎不會更改的美貌，與凡人彈指間便紅顏老去，皮膚鬆弛後的對比更難以接受。
    他曾聽過許多畫本，其中就有自廢靈根和凡人結親後相濡以沫或被利用完後拋棄的記憶。
    他問道∶“那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