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本人腹黑  第11章跳下去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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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身懷絕技的大將軍,居然有一天回過頭找老兵切磋兵法。餘有年覺得神奇得很。
    “跟你演對手戲的演員呢?”
    “不太方便這麼晚找她。”
    “那跟你住同一家酒店的其他演員呢?”
    全炁的聲音更加難堪了:“他們都出去了,不在酒店裏。”
    餘有年想了想,問:“你確定要找我幫忙嗎?”
    全炁幹巴巴的聲音傳過來:“我不認識其他人了。”
    等餘有年洗完澡,坐上小喬開來的車抵達全炁入住的酒店時,總覺得這過程哪裏不對頭。小喬用房卡刷開全炁的房門,全炁坐在床上等著,這畫麵更加奇怪了。
    餘有年清了清嗓子問全炁是對哪一場戲。全炁拿劇本給他看,稍微說了一下劇情,是跟女配角的對手戲。
    餘有年要笑不笑地睨著對方:“這麼晚找我就方便了是吧。”
    全炁不說話,樣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劇本隻有一本,兩人得挨在一起看。餘有年越看嘴角笑意越深,又問了一次:“你確定要我幫你對這一場戲?”
    全炁不覺得有問題,“我情緒抓得還不是很準。詞我都背好了,本子你拿著看吧。”
    房間裏的燈全開著,兩人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無所遁形。
    演員已就位。
    餘有年抓住常青的胳膊,一臉怒顏質問對方:“你為甚麼偷了我給老師的退學申請書?”
    常青掙脫開反問道:“你就真的要退學去當甚麼歌女?”常青從表情到語氣無不對“歌女”展現出輕蔑的態度:“你喜歡唱歌可以隨時隨地地唱,但你想上學不是想上就想的,書唸得好好的,怎麼就去作賤自己?”
    此時常青臉上已無法掩飾嫌惡之情。
    餘有年原本半認真半神遊地聽著,忽然像被樹上掉下來的栗子紮了一下,又癢又痛,讓人不自在得很。他遵循劇本上隻有半個指甲蓋大的文字,低眉小聲反駁:“我沒有作賤自己,也不是所有歌女都走同一條路。”
    “你能保證你不走同一條路嗎?”
    “我能!”
    “怎麼保證?”
    餘有年噤聲。
    常青恨眼前這人不開智,厲聲斥道:“不說你日後走哪一條路,你不唸書沒文化,還談唱歌?你知道歌詞寫的是甚麼字嗎?你知道那些字湊起來又表達甚麼意思甚麼感情嗎?有機會給你當個文化人,你為甚麼要跑去做一個胸無大誌落人話柄的歌妓?”
    常青一大段話,說得氣喘噓噓,跟房間裏的空調比賽誰出氣出得響。
    劇本上寫著要哭,餘有年垂首沒落淚,一聲不響地坐在鬆軟的被子上。時間過去了,全炁平伏氣息想湊上前查看餘有年的情況,不料被對方清冷的聲音阻隔開來:“常青,你不是問我上個月怎麼不見你嗎?我唸書唸到黃斑出血進醫院了。這你知道嗎?你不知道吧,因為我不敢告訴你。是我不想唸書嗎?我一天十幾個小時地看還是學不會。我唱歌起碼還可以賺幾個錢養活自己。常青,”餘有年抬起頭,聲音封存在冰川底下,眼眶被沾了朱砂的筆尖描了一圈,連帶眼皮也泛起嫣紅。他眼底有委屈,還有肆意擴散的,與倔強綑綁一起的孑然:“你為甚麼總把自己放在那麼高的位置?”
    常青此時應該先是一愣,不能理解眼前這人的想法,接著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轉身離開,結束這次不愉快的對話。
    可是全炁心裏原本裝滿的一小碗果凍突然被挖走一大勺,缺了個無法彌補的洞。他一時慌了,坐到餘有年身旁捧起對方的臉,瞬間斂去一身孤傲,放低姿態急迫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餘有年的臉感受到一雙冰涼的手,原本隻是泛水光的眼睛忽而蓄滿一池的水。他被冰得一顫,眼淚跟著被抖落。
    活了二十五年,跟他道歉的人實在太少了。
    他拂開全炁的手把劇本扔到對方身上,“你怎麼亂改劇本啊!”
    餘有年眼睛一眨,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全炁拉住他的手想查看他的情況,結果被猛地甩開。
    “你別動手動腳的,明天就上頭條我告訴你,潛規則同劇組的路人甲。”
    全炁被調侃得顰蹙,瞪了餘有年好一會兒才說:“你明明跟大家都能好好相處,為甚麼就是不能跟我好好說話?”
    餘有年整理因為動來動去而亂了的衣服。“我樂意,你他媽管不著。”
    全炁的臉還帶有少年的稚嫩,不高興的時候更顯小。餘有年看樂了,拍拍屁股打算走的時候對坐在床上的人說:“你要人脈有人脈,還稀罕跟我怎麼相處?”
    全炁看了他一眼便撇過臉,偷偷摸了摸剛剛被眼淚打濕的拇指。餘有年看著這隻被逆毛捋了的貓,神使鬼差地上手撫了撫:“琪琪,長輩跟你說話你不能不回答。”
    全炁回過頭有點茫然,忘了反駁這人隻準周官放火的對話標準,“『琪琪』?”
    餘有年一步一步走到房門口,“你那個『炁』看了不懂也不會唸,不如叫『琪琪』,接地氣。”
    全炁竟然認真地問:“哪個『奇』?”
    餘有年把手搭在門鎖上,殊不知也認真思考,“『梁詠琪』的『琪』。”
    “誰是『梁詠琪』?”
    餘有年打開房門:“一個女歌手。”
    全炁倏地站起來:“你不尊重女性!”
    餘有年一邊跨出房門一邊說:“是的琪琪,晚安琪琪。”
    8。
    餘有年最後的一場戲恰巧是牛壯壯臨近死去的那一幕。劇本沒有直白寫他死的那一刻,但之後接的就是常青得知他死訊的情節。
    餘有年把輪椅推到天台,遇上前來監督的全炁。兩人沒有對話,各自有各自的情緒。要死的是牛壯壯,臉色抑鬱的卻是常青。全炁看著餘有年坐在輪椅上滿場翻飛,抬手想把人攔下但忍住了。準備工作完成後,餘有年把自己推到圍牆邊,嘀咕一句:“為甚麼都要在天台演悲情戲?”
    給他抹嘴唇的化妝師聽了隨口回一句:“方便一時想不開跳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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