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車鬧1（求收藏）
    一輛荷載19人的中型客車，正行駛在鄉間的小路上。
    這輛班車，是最普通的城際客車。並不是那種特別正規的大型客車，一下能荷載三四十人，正規公司統籌嚴格管理。
    這種小型客車大多是私有，隻是掛靠在公司進行同意管理。管理鬆散。客貨兩用。是縣城之間，溝通最多的交通工具。
    便宜，方便，跟城市裏的公交一樣。有固定的發車到站時間，隔個十幾分鍾就一趟。穿梭在縣城和縣城之間。連接交通。
    這種客車和綠皮火車是一樣，雖然稍微落後，但不可取代。是有些鄉鎮發展的生命線。
    這些客車，看著陳舊，外殼有地方都掉漆，用膩子補上，藍白的條紋，很有上個世紀末的味道。開起來動靜也大，但是勝在皮實，什麼泥濘的道路都能跑。。
    票價便宜，可以隨時停車，對乘客的要求不多。可以帶人，也可以帶上貨物上車。方便沿路的村民。
    司機長跑在一條路線上。各村鎮都熟悉，又時候送貨的人不用去。能幫著運一些農產品什麼的。
    商販聯係好司機，確定好上車和下車地點。在路口等著，車路過，將東西放上車。目的地有人去拿。
    司機象征的收幾塊錢運送費用。偶爾還幫著捎些其他東西，藥啊，衣服啊，吃的啊。各種日常用品。這些小東西，收費全看司機心情。不過大多時候都不要錢。都是附近鄉村的有的認識，有時候就是單純好心幫忙。
    用這種最簡單的方式，將鄉村之間和城市間串聯起來。變相促進了經濟的發展。
    存在即合理。這種出行方式，在縣城之間很常見。
    今天這趟上午十一點的車，開車司機馮建軍，是個老司機。開車今年是第十二個年頭。家裏兩個孩子，都是這輛車養活的。這輛車是他的家當，也是糊口的根本。
    他還記得當初沒白天黑夜的拉活，攢錢買下這輛客車，當時是多麼興奮。現在熱情都快消散了。最近正在尋找其他營生。別人給介紹了一個開公交車的活計。馮建軍正在考慮。
    他今天，跟平常一樣往返於城鎮之間。看著熟悉的道路。馮建軍五味雜陳。他在這裏開車這麼多年。熟悉這條路，的比回家的路都熟悉。真不想放棄工作。
    可是最近幾年他們的客車不好幹。不太掙錢。大兒子要上大學了。用錢的地方很多。繼續開客車。不夠挑費了。
    前兩年生意很好。往返縣城之間。隻有那兩種出行方式。客車和出租車。
    出租車雖然快，但是價格貴。又沒有縣城間的公交。要是你自己不開車，就隻能做客車往返。
    他們的生意屬於半壟斷行業。那幾年做的風生水起，每次隨便一劃拉，大喇叭在車站附近一喊。“班車，班車。要發車了。”
    很快就能坐滿一車。一天跑過個七八個來回。雖然累，可是拿到錢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那時候生意真是紅火。遇上高峰，節假日。沒擠上的人還擠坐到前麵機箱蓋子上。或者坐在過道的小馬紮上。
    畢竟是縣城間的班車，查的不嚴，偶爾為了多拉一些人，也會超載。一輛19座的客車，坐個25人都是正常事。
    有急事的不想坐下一輛的。或者坐滿了半路上車的，總是會擠一擠。互相理解一下。
    等到孩子放暑假。或者趕上節假日。能擠上車，有個站著的位置就不錯了。車裏的味道也不好。總是臭烘烘的。汗臭味，腳臭味，還有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充斥鼻子。
    可是那麼糟糕的環境裏。馮建軍每天都是笑著的。票錢，加上捎帶物品的錢。一趟車能掙兩趟車的錢。隻要勤快點。多跑幾趟。能讓腰包鼓一鼓。花錢腰杆都硬。給孩子添兩件玩具，給媳婦多買兩件衣服。給父母多買些節禮。還能讓家裏多吃上幾頓肉。
    小日子紅紅火火的。由紅火，又有奔頭。幹活都有勁。總覺得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氣。使不完的經曆。每天充實又開心，好不快活。
    不過這種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隨著鄉鎮的發展。政策的規範。經濟也飛速發展起來。天朝講求的是要想富先修路。在基建方麵，有著幾近癡迷的瘋狂。
    很快政策下來，上級撥款，縣級執行，道路規劃，新修了許多柏油路。不用走坑窪的田間小路。不用繞遠走。而是有更近的路線。他們走老路的這些客車就漸漸少了。從一天二三十趟。到現在的一天六七趟。
    時代發展，人們在進步。有些舊的東西很快就淘汰了。馮建軍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成為要淘汰的那一撥。
    後來規劃建了高速公路。道路更好了。時間更縮短了。很多私家車順路還會拉些乘客。拉活的出租車多了起來。
    加上最近幾年附近的道觀紅火起來。越來越多的人過來。市裏為了促進經濟發展旅遊業。開通了城際公交。雖然路線繞，需要倒幾趟公交。有些麻煩。但是價格更便宜了。幾塊錢就能到達縣城。
    這些多元化的發展。讓他們雪上加霜，原有的班車行業，更不好幹了。要不是為了保障有些村落的交通。現在還有些政府補助支撐。估計他們早就失業回家了。或者轉業走了。
    看著之前滿滿當當的人和東西。現在偶爾都坐不到一半的座位。馮建軍心情別提多複雜了。
    最近越發人少了。家裏親戚幫忙介紹了一個開公交的活。讓他去試試。他有些心動。開固定路線。發死工資。幾班倒。雖然不如現在自由。但勝在輕鬆。
    馮建軍正在糾結，沒有下定決心。今天運氣還不錯。他從車站出發的時候，車上差不多就坐滿了。在高速口遇到幾個招手的。上了車。座位就坐滿沒有空位了。
    馮建軍哼著小曲子。走在鄉間的陳舊的柏油馬路上。因為今天的客滿，心情出奇的好。
    在一個村子的下路口，一個穿著一身黑衣，帶著鴨舌帽的男人招手上了車。看不到臉。但是馮建軍認得人。經常坐他的車。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是聽認識的人說，是附近村子的一個單身漢。沒有家人，挺老實，就是比較宅。不愛見人。
    黑衣鴨舌帽男人，車上已經沒有座位了。售票員將一個馬紮遞給了他，那個黑衣男人也沒嫌棄，拿了馬紮坐到寬敞的過道裏。挨著窗子那邊坐下。看著窗外發呆。
    售票員收了錢，就不管乘客做什麼了。回去繼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和別人聊閑天，都是些張家長李家短，各處的閑話。
    無意間說道最近的怪事。說下麵有一個叫三道彎的村子。最近總是死人。不是癌症，就是心髒病。隻有你想不到的病。沒有他們村得不了的病。
    得病的還都是四五十歲的壯年老爺們。熬不過三五個月就沒了。現在每個月村裏都會辦幾個白事。
    有的人家覺得村子邪性，就搬走了。沒有錢的和不相信鬼神的，就在村子裏挺著。不過村裏的年輕人很多都出去打工了。加上死的。村子裏沒有多少人了。
    兩人都說這種事情就應該找大師好好看看。萬一鬧鬼了呢
    旁邊有一個婦女也湊熱鬧。說是得罪了什麼神明。新修的高速公路，不是從三道彎的山裏過嗎？沒準是動土，得罪了山神。山神降罪。
    其他人一聽合情合理。紛紛應和。
    馮建軍一邊聽八卦一邊繼續開車。女人信這些的比較多。他們老爺們就差一點。朗朗乾坤哪裏來的那麼多鬼神。不過是尋個心裏安慰。
    再說他們附近道觀可是不少。靈驗的又多。哪裏有鬼怪來搗亂。
    車沒開三分鍾。就又有人攔車的。馮建軍停下車。
    是一對陌生夫婦。男人空著手，甩著胳膊上了車。女人在後麵，懷裏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一手還拎著個裝東西的小包。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女人抱著孩子不方便坐馬紮。
    售票員將位置讓給了女人。自己坐馬甲。看了女人一眼說。“孩子得收半價票。”
    “恩，好。”
    女人唯唯諾諾的應道，掏錢買了，兩個大人全票，一個孩子的半價票。
    車內再次安靜下來。女人的丈夫，那個男人，坐在過道的馬紮上。挨著那個先上來的黑衣鴨舌帽的男人坐下。
    行駛路程中，男人就總聞到一股子臭味。像是什麼東西腐爛的味道。而且越來越臭。味道越來越濃。
    他發現味道是從黑衣鴨舌帽男人身上傳來的，男人皺眉。搬著凳子，往遠離黑衣鴨舌帽的方向挪了挪。那邊坐著的是一個大姐。四十多歲，風韻猶存，身材特好。正靠在椅背上打瞌睡。
    男人心裏納悶這男人怎麼這麼醜，跟從亂墳崗爬出來似的。那種死貓爛狗的臭味。
    這種老式的客車都沒有扶手。男人躲這邊。就忘了那邊了。他本來做馬甲就低。加上個頭不高。又往外挪了很多。直接胳膊就靠在睡著大街的腿上了。頭一側頭，就碰到了大姐的胸口。
    大姐瞬間就醒了。一看是個男人的腦袋在胸口。當時就七竅生煙。一個大嘴巴就抽上去。
    “臭流氓！占老娘便宜。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