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六雨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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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真劑嗎……怎麼樣也好過毒品不是嗎?沒聽說對吐真劑上癮的。
林逐風在心裏苦笑道。
吐真劑是為了將腦神經的應激反應降到最低,讓大腦對外部刺激做出不加處理和附近信息的處理。但事實上查拉罕不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林逐風在這五年裏,除了對身體進行過改造手術,也做過類似審問藥劑的應對訓練,也許此刻他的大腦應激反應降低了,但他本身的意誌就比普通人堅強了很多。
管琊就曾經說過,林逐風別看表麵柔弱,實則內心是很強大的。
隻是為了少挨幾針,林逐風決定“盡量配合”審訊。
林逐風的腦袋覺得有些沉下去,思維也變得渾濁起來。其實他唯一擔心的並不是自己說出什麼關於他和陸霽遠之間的秘密,而是不小心說出自己是臥底這個真實身份。
“你叫什麼名字?”查拉罕沒有感情的聲音在林逐風的耳邊響起,仿佛某種力量充斥著整個空間。
“袁毅。”林逐風沒有精力建立那些密不透風的防線,隻能在自己心中劃分必須做出反應的範圍以及放任自流的部分。
“你認識萊裏斯地下王國的掌權者,霽風集團的總裁-----陸霽遠嗎?”
“認識。”
“那麼陸霽遠在你心中是個怎麼樣的人?”
“一個神經病,一個瘋子。”
查拉罕歎了口氣,說:“吐真劑的劑量還是不太夠啊。”
他邊上一個下屬說:“先生,我覺得劑量沒問題,我們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而且,陸霽遠的確是個瘋子,我們以前不是都見識過嗎?”
“好吧。”查拉罕又歎了口氣,繼續問,“袁毅,陸霽遠確實隻是袁氏珠寶生意的顧客?”
“確實是。”
“陸霽遠此番到達那雨林的目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
此時的林逐風已然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他很想盡力去思考,但是他發覺思考的重量讓他承受不來。
他的思維開始陷入一種離奇的停頓之中。
而提薩拉和卡普曼。李此刻卻在她的莊園裏接待遠道而來的貴客,華國四大世家之一的陸氏集團的總裁-----陸天鵬。
陸天鵬還是一身燙得筆挺的手工定製西裝,姿態從容而氣度非凡,頭發也是打理得一絲不苟。
他的眉目深邃,五官隱隱有些酷似陸霽遠,但比陸霽遠多了一種冷漠和成熟感。
提薩拉甚少見到這位貴客,但感覺這位貴客給她帶來一種濃重的威脅感,讓她對其不敢小覷。
陸天鵬把來意簡單地說了一下,提薩拉的眉頭就皺起來了,感覺到非常的棘手。
因為陸天鵬說他隻是路過,聽說他的未婚夫袁家二少袁毅也來了雨林,目前行蹤不明,他希望提薩拉能夠幫忙打聽一下,同時,他說,他也可以順便幫助提薩拉提供一些軍備力量,但前提是要保證未婚夫袁毅的安全,若是袁毅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他都不希望看到。
提薩拉覺得陸天鵬恐怕不是單純路過這麼簡單,他的話裏話外都透著威脅。
提薩拉從未聽過袁毅居然和陸天鵬有著婚約,且陸天鵬非常在意袁毅的安危,假若他們真的有這層關係,那麼提薩拉就不能對袁毅動手了。
她懷疑陸天鵬很有可能知道了什麼,所以來此警告她的,但陸天鵬從頭到尾都未提出要見袁毅一麵,似乎陸天鵬並不知道袁毅落在了她的手裏,但她不敢冒險,她深切地懷疑,陸天鵬的人可能就在附近密切觀察著她。
送走了陸天鵬,提薩拉和卡普曼。李的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
而地下室的審問還在繼續。
似乎無休無止,無邊無際。
林逐風感覺異常疲累,痛苦難耐,幾乎是本能地回答著審問者,那位查拉罕的話。
但查拉罕不覺得滿意,因為林逐風從始至終,沒有吐出半點有價值的線索,就算這個人已經是瀕臨崩潰的反應,可他的回答還是滴水不漏。
這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什麼人會經受住吐真劑的拷問呢?
那一定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
是來自警方或者軍方的人。
他懷疑林逐風的身份不簡單。
他暫時終止了審問,走出了地下室。
林逐風的意識進入了短暫的昏迷,甚至還有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
吐真劑的效力逐漸代謝,他雖然疲憊,但是他的精神也在緩慢地恢複,意識又重新回籠,後肩的痛感刺激了他,他聽到了門外的人的談話,根據腳步聲,應該有三到五個人,那個查拉罕在吩咐人準備吃的。
很快,查拉罕在林逐風思考的時候走到了他的麵前,林逐風嗅到了吐司的香味。
“吃點吧,目前我們提薩拉大人還沒說要你死。”對方把吐司送到他的嘴邊。
林逐風二話不說,張口將吐司咬進了嘴裏,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恢複體力。
“吃的那麼快,卻還是一副上流社會的模樣。”查拉罕的聲音輕柔,手掌托著林逐風的臉頰,緩緩向下,撫摸著他的脖頸,他的肩膀。
林逐風停下了咀嚼的動作,對方讓他感覺到了一種不悅。
“雖然你身上傷痕累累,但是我對你依然興趣不減。”對方的熱氣噴灑在林逐風的脖頸間,那種感覺令他想要嘔吐。
“但是,我沒有那方麵的興趣。”
“別這麼說,我知道你和陸霽遠應該有一腿,但是現在,能救你的人是我不是陸霽遠。”
對方的手掌越發放肆了,甚至把手伸進了林逐風的衣服底下。
媽的!林逐風在心中咬牙切齒。
“今晚讓我享受一下,我保證你能活著回到袁氏。”對方自顧自地開始解起了林逐風的皮帶,拉開他的褲子拉鏈。
林逐風很明白這個家夥就算非常享受,也不代表明天他不會服從提薩拉的命令解決掉自己。
“你有一雙非常漂亮的長腿,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很著迷。”對方的手掌慢慢地撫摸他的大腿,眼中帶著迷醉般的表情。
卻在這個時候,林逐風整個人忽然顫抖起來。
“別怕,我保證一會兒會很溫柔。”對方的嘴唇在他的耳邊觸碰著,淫|邪地說。
林逐風的顫抖卻變得越來越劇烈,伴隨著類似痙攣一樣的抽搐。
查拉罕詫異地從沉醉中抬起頭,才發覺林逐風仰著頭呼吸異常困難的樣子。
“喂!你怎麼了?”
查拉罕站起身來,看著林逐風顫抖著隨著整張椅子倒了下去,而那樣的顫抖還沒有停止,腦袋僵向一邊,情況看起來非常嚴重。
“媽的!你是有癲癇嗎?”
他感覺按住林逐風,隨手拿起什麼東西塞進林逐風的嘴裏,就怕他咬掉自己的舌頭,但是林逐風的身體僵硬得厲害,顫抖仍然持續著,越來越有呼吸不過來的趨勢。
查拉罕感覺解開林逐風雙手的繩子,將他平攤到地上,大聲呼喊著外麵的守衛讓他們衝進來幫忙按住林逐風。
“怎麼辦啊?提薩拉大人還沒說讓他死呢!”
“難不成我們還要帶他去看醫生嗎?”
“你們兩個出去給提薩拉大人打電話,問問她怎麼處理這件事……”
於是,壓著林逐風的人隻剩下了查拉罕。
林逐風猛然翻身,一手掐過按住自己肩膀的查拉罕的脖子,另一隻手掏出他的槍頂住了他的腦袋,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幾乎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查拉罕想要反抗,不過咯啦一聲,就被林逐風擰到胳膊脫臼,發出了一聲慘叫。
林逐風抬手摘掉了眼睛上的布條,燈光令他有些不適應,但是他很快看見有個高壯的穿迷彩服的男人衝進來,拿槍指著他,而很快,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是提薩拉和卡普曼。李走進來了。
林逐風把查拉罕擋在了自己的麵前,反擰著他的胳膊,讓查拉罕變了臉色,額頭直冒著冷汗。
林逐風皺著眉頭,他看著那個高壯的男人,那家夥估計鐵定超過一米九了,而查拉罕也是身高體壯,自己剛才能夠翻身全靠運氣。
“嘿,寶貝,不如你放下槍,我們都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怎麼樣?”那個壯男人說。
“毅少,放下槍,我發誓不會再傷害你。”提薩拉說。
林逐風冷冷地開口:“讓我離開。”
提薩拉說:“你受傷了,需要看醫生,你後肩的子彈需要取出來,不然,你會殘廢。”
林逐風不動聲色地說:“曼麗,我的保鏢,你把她放出來。”
提薩拉點了點頭,吩咐人把曼麗帶出來。
林逐風看著兩個人把曼麗押進了地下室,而在他的周圍還站著一大群雇傭軍人,他們手上都端著槍,一直瞄準著林逐風的方向,抖沒有抖一下,看來絲毫沒把同伴的生死放在眼裏。
林逐風擰著查拉罕的胳膊,一步步地退到牆角,在外人看來這也許是被逼到絕路,但實際上,他卻進入了易守難攻的位置,牆角的兩麵牆阻隔了其他人的攻擊,他的麵前又有人擋著,反而自己獲得了廣闊的射擊角度,反觀站在門口的提薩拉和卡普曼。李麵前毫無遮擋,林逐風如果開槍命中率很高。
曼麗被推到了林逐風的麵前,她皺著眉看著臉色異常蒼白的林逐風,問:“毅少,你還好嗎?”
“沒事,站我後麵來。”林逐風一麵保持戒備,一麵冷靜地對曼麗說。
曼麗點頭。
提薩拉揮了揮手,讓她身後的那些雇傭兵讓開一條路。
林逐風和曼麗徐徐地朝門口移動。
提薩拉和卡普曼。李則死死地盯著林逐風,他們雖然不敢傷害林逐風,但他們很明顯也不想放他離開。
就在林逐風推著查拉罕門口走的時候,突然,他的背後響起一陣刺耳的哢哢聲音,林逐風一驚,猛然把查拉罕又一拉,擋住了自己和曼麗,就見到無數詭異的鐵箭從空蕩蕩的牆壁間飛出,查拉罕當即慘叫一聲,被刺成了刺蝟。接著,又是一個巨大的鐵籠從天而降!
林逐風和曼麗顯然都沒有想到這個地下室還有機關。
他們再次被提薩拉給活捉了。
不過,提薩拉沒有像之前那樣對他和曼麗嚴刑拷問,反而還請了軍醫為林逐風取出了後肩上的子彈,索性子彈留在他身體內的時間不長,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但其實還是給他留下了後遺症,比方說,一到下雨天,他的肩膀會非常疼痛,就像是關節炎發作一樣。
林逐風的情況越發的糟糕了。
他體內的R-13持續地折磨著他,敗血症狀雖然有所緩解,但給他造成的不適感也很讓他難受,傷口發炎導致他高燒不斷。
他和曼麗被提薩拉轉移了關押的地點。
他們悄然被帶到了那個地下礦場,被嚴密地看管了起來,雖然有吃的,還有一床厚實的被褥,但環境依然很糟,林逐風陷入昏迷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多,曼麗急得焦頭爛額,但她卻無法聯係胡雨澤他們,因為她和林逐風身上的武器和聯係工具都被提薩拉給搜走了。
另一方麵,陸霽遠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管道裏穿行著,那時的他並不知道,在某個瞬間,他和林逐風其實隻有一牆之隔。
仿佛有所知覺一般,他在某處停下,舉起電筒,照亮眼前的通道。
英國佬承建的礦場還沒有那麼難搞,大部分區域都保持了原圖紙的模樣,當然,一些不在計劃範圍內的生物除外。
潮濕陰暗的廢棄管道內,一條三色矛頭蝮蛇在前方盤踞做巢。
嚴黛雪見狀,倒抽一口冷氣。
陸霽遠的手貼在水泥管道壁上,摸到滿手滑膩的苔蘚,他向頭頂看去,突然一陣心悸,寒意從胸口開始蔓延全身,他手臂上很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嚴黛雪從右腿上的綁著的刀鞘裏抽出了瑞士軍刀,趕上前一步說:“我來。”
但陸霽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把他推開,徑自抽出匕首,向前半步,一腳踩住蛇尾,另一隻手死死掐住濕滑的蛇身,手起刀落,血液濺射,他們繼續向前行進。
在礦場的地窖裏,林逐風枕在曼麗的腿上,裹著厚厚的被褥,呼吸滾燙,腦海裏全都是各種混沌的畫麵,大部分畫麵都和陸霽遠有關係,他迷糊中會看到自己幼時被媽媽牽著手走過幸福療養院的長長的走廊,會看到那個待在陰森森的病房裏的“十號”,會看到他用滿是戒備的眼神,冷冷地盯著他。
他偶爾也會想起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會想起他被迫成為陸霽遠的囚徒,會想起陸霽遠對他粗暴的索取。
通常這樣的時候,他會痛罵他是瘋子,是該死的變態。
但更多的時候,他卻很不爭氣地想念這個人,想念他對自己的溫柔。
想念他的手撫摸自己全身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不算美妙,卻也不會讓他有惡心的感覺,不會像查拉罕碰觸他的時候會讓他想吐。
陸霽遠總是會很快地找到讓他興奮的那個點,會讓他很快地沉溺下去。
陸霽遠,陸霽遠……
這個男人的名字,現在幾乎占據了他的全部大腦。
從初識他的那一刻,他就愛上他了。
他更是難以拒絕他的靠近。
陸霽遠,我快死了,你在哪裏……
他默默地想。
從下水道抵達指定地點,陸霽遠他們大概隻行進了十五分鍾。
很淡的光從排水口瀉下,空氣中有種不同於地下水管的腐臭味道。
他們被鐵柵欄堵住去路,田揚掏出工具,想要取下鐵柵欄,陸霽遠把人推到身後,直接一腳將橫亙在麵前的鏽蝕欄杆踢開。
鐵欄飛出,砰然落地,塵土騰起,他們爬出管道。
這記巨響過後,樓梯上有熟悉的跑動聲,像是有人聽到動靜,衝下樓來。
樓梯被震動得抖個不停,趁著相遇的間隙,陸霽遠沒有選擇拿槍,相反地,他從外套的防水口袋裏掏出煙盒,點了起來。
密集的腳步聲從拐角響起,並迅速地接近,在接近門口時,黑洞洞的槍管搶先穿門而出。
陸霽遠叼著煙,追蹤高孟人整一周後,他們終於看到狼狽不堪的雨林戰士。
田揚,嚴黛雪和光頭酒吧老板嚴陣以待,唯有阿K懶洋洋地靠在一邊,像是與己無關一般。
陸霽遠吐了口煙,抖了抖灰,用高孟語說:“帶我去見你們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