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二十六毀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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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這時,又傳來了接二連三的槍聲。
“不對勁,如果是魅影殺了林逐風,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槍聲?!”田揚第一個發現了問題,而陸霽遠也跟他同一時間反應過來,幾人對望一眼,迅速地跑回了剛才空曠場地,僅僅看到五六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帶著林逐風一起上了一輛黑色的現代,陸霽遠拔出槍來,但他們的動作很快,須臾之間車子已經發動起來,陸霽遠也隻來得及射殺了最後一個西裝男子,而林逐風他們卻已經逃之夭夭了。
“林,逐,風-------!”
陸霽遠恨恨地大叫,剛才那種難言的抽痛消失了,剩下的滿心的憤恨。
砰砰砰砰!
他舉槍朝天發射了好幾槍,也發泄著自己心中勃然的怒火。
“嚴黛雪!嚴黛雪!陸總,嚴黛雪受傷了,被來救林逐風的人給打傷了!”馬鯤看到了倒在地上,用手捂住腹部的嚴黛雪,他正低低地呻吟著,血從他的五指間流淌了出來。
陸霽遠冷著臉,走上前,將嚴黛雪從地上抱起來,說道:“我送他去醫院。給道上發布格殺令,凡抓獲或是殺死賀五爺的人,我都會給予他豐厚的賞金,或者提供任何他想要的東西-------”
“那林逐風呢?”田揚問道。
陸霽遠腳步一頓,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的喜怒:“一樣。”
林逐風被那夥西裝男帶到了周天翼的別墅裏,這裏是位於鹽城郊外的一處極佳的風景區,別墅占地麵積極大,幾乎霸占了大半的景區,也把周圍的景色都囊括了進去,簡直成了他的私人領地了。
林逐風走進了周天翼這棟私人別墅的一棟四層小洋樓裏麵,剛踏入門廳,周天翼已經伸開雙臂,想要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但林逐風後退了幾步,神色清冷地喚道:“周叔。”
周天翼悻悻地放下了手臂,他知道林逐風其實對他想要掌控自己這種行為很抗拒,他沒有勉強他,隻是微笑道:“逐風,過來,我正安排人做晚餐,你想吃什麼?”
林逐風麵容平靜而冷淡:“隨便。周叔,是你派人來救我的?”
周天翼點頭:“嗯。有人通知我,陸霽遠打算放棄你了。逐風,你可能還不知道,陸霽遠對你和我下了格殺令,通告全黑道上所有人,要對你我斬盡殺絕,不留後患。”
林逐風的瞳孔震了一下,一抹難以言喻的傷痛之色緩緩自眼底深處掠過。
你就這麼恨我麼?恨不得殺了我?就跟當初一心複仇的我一樣麼?
林逐風苦笑道:“怪不得他,因為我也是這麼想的,這麼不顧一切地想殺了他的。”
周天翼拍了拍林逐風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逐風,你不用怕,到我這裏就是銅牆鐵壁,他就算派殺手,也闖不到這裏來。”
林逐風輕輕地頷首,然後在周天翼企圖再次攬抱住他的時候微微地閃身避開,神情懶怠又疲倦地說:“周叔,我累了。”
周天翼趕緊笑道:“沒事,那你先去洗個澡,睡一覺,吃飯的時候,我讓人來叫你。浴室在樓梯的左手邊-------”
林逐風一言不發地走向了浴室。
周天翼盯著林逐風打開浴室門,他是很想跟過去的,但又想著自己說過要林逐風心甘情願上他的床,他又隻好按捺住了自己的性子,慢慢地去客廳的酒櫃裏拿出了一瓶口味純正的紅酒,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開始慢慢地品嚐了起來。
不一會兒,別墅裏的傭人來向他請示:“先生,飯菜做好了,可以開飯了嗎?”
周天翼放下了酒杯,說道:“先備著,我去叫人。”
他邁著堪稱優雅的步子,走上了林逐風的客臥,推開門,先被門內的景象呆了一下,眼底滑過了一抹幽暗的光。
隻見林逐風沒有穿他為他準備的浴袍,還是穿著他來時的那件針織衫,下半身套著一條低腰牛仔褲,光裸著腳躺在床上,蓋了條薄毯,還被推到了胸口以下,針織衫也是敞開著的,露出深深凹下去的鎖骨,那柔韌而美好的軀體,給人一種最猛烈的誘惑和刺激。
周天翼聽見自己的心跳嘭嘭作響,咽了口唾沫,喉嚨發幹,甚至,他還情不自禁地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
隻要看上去就能用目光感受到這樣皮膚的溫軟,細膩緊繃的覆蓋在薄薄的肌肉上,像細瓷一樣高潔和高貴。
周天翼不是缺乏床伴的人,這些年,他身邊的床伴多的不可計數,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像林逐風這樣給他帶來莫名的快感。
就跟當年的李蕊一樣,漂亮,矜貴,高不可攀,卻又帶著一種冶豔的,誘惑的美,讓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著,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他,得到他,偏偏又可望而不可即,撩撥得人無所適從。
他抬起手。
“周叔。”林逐風張開了眼睛,“我想去看一看我媽媽工作過的地方。”
周天翼幹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伸出的手改為拉林逐風起床的姿勢,“好,我們吃了晚飯就去。”
也許是周天翼刻意的,他所購置的這棟別墅就在梅林研究所不遠的地方,來回不過半個多小時。
兩人踏上了一處坡度較高的地勢,周天翼手指向了對麵的一處看起來像是廢墟的地方,說道:“那裏就是。”
林逐風怔了怔,舉著周天翼遞過來的望遠鏡,驚愕地問:“那裏!怎麼會這麼荒廢?”
“其實,梅林研究所就在幸福療養遠附近,當年的那場大火加上爆炸,把相鄰的兩棟建築付之一炬……”周天翼說道。
“當年那場大火和爆炸事故究竟是怎麼樣的?”林逐風問。
“唉,一言難盡。”周天翼緩步走下了這片高坡,林逐風跟隨而下,聽著他輕聲述說:“當年,我並未在研究所,因為我接到了上麵的一個通知,要我緊急出差,去江夏省公幹五天,等到我回來的時候,研究所和療養遠就已經變成現在這種樣子了。”
林逐風思忖了一會兒,說道:“周叔,我想,那要你緊急出差的通知,怕是故意把你給調開了吧?”
周天翼說:“是的,因為我和李蕊算是工作上關係最好的同事,而且,當年,我極力追求過阿蕊,隻不過阿蕊一直沒有接受過我罷了。”
林逐風想了想,說:“那你就沒有追查過我媽媽的死因?既然你和我媽媽關係這麼好------?”
周天翼回過頭,曖昧地笑了笑,捏了一下林逐風的下巴,說:“小東西,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林逐風蹙眉,感覺周天翼碰到自己的臉的那一處都髒了,讓他非常的惡心。
“我自然是要調查的,阿蕊死得不明不白,我的心也很難過,當時,因為梅林研究所裏有著四大世家裏麵的人,他們阻礙著我的調查-------”
“周叔是說,是四大世家的人密謀害死了我媽媽?”
“一半的一半。”
“什麼意思?”
“你知道”十號”實驗體吧?”
“嗯,媽媽曾經帶我去見過他,媽媽想讓我跟他做朋友,我不知道媽媽為什麼這麼做,他分明是個非常危險的孩子。”林逐風努力地回憶著。
“沒錯。十號的確非常的危險,在幸福療養院所有的精神病患者中,屬於一級危險人物,因為他會偽裝成正常人,而在你渾渾噩噩,不知道他的危險之時,你的喉嚨就會被他割開。”周天翼說道,“而你的媽媽,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當時,是她私自放走了”十號”……”
“什麼?”這又是一個令人十分震撼的,聳人聽聞的消息。
林逐風感覺自己眼前的迷霧正一點一點地被撥開,露出了某些真相的輪廓。
“嗯,是的,你媽媽不知處於什麼目的,放走了”十號”,而對研究所和療養遠深深憎恨的”十號”本來就打算對研究院和療養遠的人報複,所以,他在逃走之前,放了一大把火……他這個人從小就沒有任何的情感,眼中隻有怨恨和殺戮,他放的這把火,徹底隔絕了你媽媽李蕊逃生的路……”周天翼惋惜地歎道。
林逐風默然不語。
他已經開始逐漸勾畫出當年梅林研究所和幸福療養院出事的真相了-------他的媽媽李蕊私自放走了危險的病人“十號”,但出於對研究所和療養院所有人的憎恨,“十號”並沒有感激媽媽對他的施救行為,反而放火燒療養院,但實際上,媽媽李蕊早就被四大世家的人列為殺人滅口的對象,因為媽媽打算把梅林研究所和療養院裏隱藏的可怕的一些真相公之於眾,為了阻止媽媽的舉報行為,他們在媽媽的辦公室裏安放了炸彈,媽媽被炸傷,而她逃生的通道又因為“十號”放火而被阻,因而,媽媽最後慘死在了那場可怕的大火與爆炸之中……
林逐風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心中被難以言喻的哀傷填滿了。
雖然林逐風對媽媽的印象非常的淡薄,一直以來,他隻記得那個像媽媽一樣照顧他的小姨,但是,他還是會在午夜夢回中看到媽媽的身影,他感覺媽媽並非不愛他,即便夢裏的媽媽看起來那麼冷漠,好像對他沒有多少感情,可媽媽始終緊緊地牽著自己的手,讓幼年的自己在那長長的,陰暗的走廊裏獲得了一絲莫名的安全感。
“那後來呢?”
“嗯?”
“為什麼會是小姨在照顧我?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對我隱瞞媽媽的死因?”
“你小姨是我安排去照顧你的,你爸爸也知道這件事,他默許了我……”
“周叔,你和我媽媽爸爸,你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很好,是嗎?”林逐風問。
“當然。”
“那我爸爸知道你暗戀我媽媽嗎?”林逐風問。
“應該……不知道吧,你爸爸林震澤可是個占有欲和控製欲都極強的人,當年他能做出殺掉你媽媽的初戀情人,囚禁你媽媽的事情,自然不會容忍別人覬覦她,就算是稍有覬覦的丁點行為都不行。因為我隱藏得很好,你爸爸對此才沒有察覺。”周天翼說。
“嗬……”林逐風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像是自嘲,又像是在諷刺周天翼。
“你笑什麼?”周天翼問。
“沒什麼。我隻是好奇,周叔喜歡我,是不是隻是把我當成了媽媽的替身,就像爸爸一樣?”林逐風說。
“不是的,逐風!”周天翼急切地打斷了林逐風的話,雙手按住了林逐風的肩頭,把他轉過來麵對自己,表決心一般說道,“比起李蕊,我更喜歡你,你聰明敏感,漂亮又善良,比起你媽媽李蕊來,你更脆弱,也容易心軟,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讓人非常想要照顧你一生……相信我,逐風,周叔會好好地照顧你,愛護你的!”
“那……周叔,你既然這麼喜歡我,我可以跟你提一個要求嗎?”林逐風問。
“你盡管提,就算你要我去為你摘天上的月亮,我還可以順便把星星也給你摘下來。”周天翼對著林逐風說著非常動聽的情話。
林逐風撇了撇嘴,淡淡地說:“周叔,我不要為我摘天上的月亮,我隻想要……加入你們,加入你的亞特斯。”
周天翼一怔:“你想加入亞特斯?”
林逐風緊緊地盯著他:“周叔,這個要求很……很讓你為難嗎?”
周天翼沉默了一會兒,臉色凝重地說:“並不為難,而且,你我將要結婚了,你也算是我的人了,也不是不可以進亞特斯,但……一些必要的考驗,卻是必須的。”
“考驗?”林逐風一怔。
“沒錯。逐風,隻是一個小小的考驗,隻要你通過了,我就讓你進亞特斯。”周天翼說道。
很快,林逐風就知道了自己將要麵臨的考驗是什麼了。
當渾身被捆綁的姚青被推到自己的麵前時,林逐風隱隱猜到了那考驗將會對他意味著什麼。
“逐風,這個人是陸霽遠安排在我們身邊的內奸,你可能認識他,也可能不認識,但,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留下他在我的身邊,你現在……該知道怎麼做吧?”周天翼說完,將一把上了膛的手槍塞進了他的掌心裏。
林逐風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這是他第二次被逼著殺人了。
第一次是陸霽遠,他還記得那種血液噴濺到臉上的感覺,惡心,黏膩,像是怎麼洗也洗不掉。
他緩緩地抬起槍,將槍口對準了姚青。
麵前的姚青早已被私刑折磨得麵目全非,整張臉腫得像小山一樣高,鼻梁被打斷了,嘴唇裂開了不少的口子,更別說身上衣衫破碎,那觸目驚心的傷痕到處都是,甚至他的手臂呈不自然的彎曲狀,不過,林逐風還是認出了姚青,雖說當時隻是一瞥而過,他記得是在自己初次聽到林清妍死亡的所謂真相的時候,他淋著雨回來,站在門廳口,他看見了跟在陸霽遠的幾個親信後麵的一個陌生的青年,盡管他長相很普通,可林逐風自己的記憶力驚人,再怎麼普通,他依然不會忘記的。
現在想來,這個人就是潛伏在周天翼,也就是賀五爺身邊的內奸,也是這個人拚命地奪回了自己要給周天翼的那個U盤。
他沒有動,周天翼也沒有催他,甚至還勸他:“逐風,我知道你心軟,你不適合進入亞特斯,你知道嗎?凡是進入亞特斯裏麵的人,都是殺過人的。”
林逐風閉了閉眼,他在想------
“子彈進入人體,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人的身體是那麼的脆弱,一顆小小的子彈就足可要了人的性命,即便有時候這個人沒有死,但他恐怕也會有某種後遺症的吧?那麼,常年混跡於黑道中的陸霽遠,他身上是不是也會有這些子彈造成的傷?是不是比起常人來,會非常的多?”
“如果,我現在殺了這個人,就這麼輕輕地一扣扳機……”
他深深地吸氣,眼底的決絕的光芒浮現,他快步地走了過去,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根本不需要瞄準!
砰!
就那麼一下。
甚至,姚青都沒來得及痛呼,就那麼撲通倒在了地上。
血液在瞳孔裏蔓延,強烈的血腥味刺鼻而來。
林逐風覺得自己的全身都被血腥味籠罩住了。
太惡心了!
他想。
周天翼頗為意外地看著林逐風。
在他眼底,他是不認為林逐風會狠得下心來殺人的。
不是因為那個人是陸霽遠身邊的人,而是因為林逐風本人就是個心腸非常軟的人,據他的了解,在林逐風當醫生的時候,第一次上手術台看到奄奄一息的人時,他的手都會微微發抖。
林逐風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他的手上從未沾染過血腥,現在竟然為了進入亞特斯,他甘願殺人。
他的用心究竟為何?
真的是恨陸霽遠?真的是想為自己的妹妹報仇嗎?
周天翼心底掠過一絲狐疑。
“好的。逐風,你真是讓我驚喜啊!”周天翼壓下心中的疑惑,拍了拍手掌,對著林逐風微笑道。
林逐風蹙著眉,說:“對不起,周叔,我想吐。”
周天翼大度地說:“好,你去吐吧。沒事的,你習慣了就好。”
林逐風快步走回車裏,自己開著車,風一般地駛遠了,周天翼瞥了一眼地上的躺在血泊裏的姚青,才發覺林逐風竟然真的沒有留情,那一槍是真的打在致命的部位,這才放下了心,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了這個地方。
然而,周天翼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不到半個小時,林逐風就匆匆地開車回來了。
他飛快地推開車門,拎著一個醫藥箱跑向了姚青,半跪在地上,快速而熟練地處理著姚青的傷勢。
取子彈,縫合傷口,快速地對姚青進行急救措施。
他那一槍看似打中了姚青的致命處,卻是很有技巧地避開了心髒的位置,但那也是極其冒險的,仍然有可能會讓姚青死掉。
所以,他假裝離開其實是躲在暗處,一等到周天翼離開,他就匆匆地趕回來,臉色異常蒼白地對姚青開始急救。
血腥味讓他險些昏厥,自從他被迫殺掉傅威之後,他就患上了輕度的暈血症,隻不過,他為了救人,還是勉強克製住了心底異常的不適。
等到最後一針縫合完畢後,林逐風把姚青從地上攙扶起來,把他半攙半拖地拖進了自己的車子裏,替他扣好了安全帶,車子迅速調頭,朝著醫院方向開去。
姚青的意識非常的模糊,一刻鍾之前他都以為自己死定了,然而,他開始恢複了知覺的時候,雖然眼睛還是無法睜開,身子也不能動彈分毫。
但是,他依稀聽到了車子在公路疾馳的聲音,聽到了身邊有人在說話,但不是對他說話的,好像在打電話:“管警官,我這裏有個人可能對你們很重要,但他受了很重的槍傷……嗯,對,你們派個人來接應我,我不能去醫院,會被賀五爺發現……我已經順利地打入了亞特斯……不用擔心,我會去救胡警官的……”
對麵的人似乎很著急地說了什麼,看樣子似乎是在勸說他不要冒險,讓警方來解決。
那人笑了笑,姚青覺得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又帶著一種堅毅果決的味道:“不要說了,我早就決定了,我媽媽的死,清妍的死,我都會讓那些人……周天翼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姚青聽到他說這話時,語氣裏又似乎蘊藏著某種刻骨的恨意和不顧一切的決心。
他……他聽出來了,他竟然是自己曾經以為背叛了陸霽遠的那個清冷斯文,脆弱敏感的枕邊人!
他在說什麼?
他竟然……打入了亞特斯!
他叫通話一方的人為管警官,那麼,他……竟然是警方的臥底!
姚青感覺自己好像觸碰到了某些真相,可惜,他根本不能通知陸霽遠,因為,他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允許!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再次模糊了起來……
次日傍晚,林逐風的雙眼被蒙了起來,他被周天翼塞進了汽車裏,感覺車子開了很久,很久,仿佛是上了高速公路,在某個加油站短暫地停留了一會兒,然後,車子又往前開,約莫又開了一個多小時,林逐風隱約聽到了高速收費站的橫杆抬起的聲音,很快,車子下道,進入了一條長長的隧道。
林逐風假裝不耐煩地問:“周叔,還要多久?”
周天翼笑了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那帶著粗糙的槍繭的手摩挲著他的手背,湊近了他的耳朵,說:“不急的,慢慢開,要是餓了,跟我說,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林逐風搖頭:“我不餓。”
車子又開始繞著盤山公路疾馳,速度卻比剛才降低了一些,似乎這裏的地勢有些險峻,司機要非常的小心地開車。
直到車子最終停下的時候,周天翼才把林逐風帶下了車,將他蒙眼的黑布取了下來。
林逐風還有些不太適應地眯了眯眼,用手遮擋了一下射入眼裏的刺眼的燈光,然後,他先是嗅到了一股鹹腥的海水味道,又感覺到帶著涼意的風撲麵而來,聽到了海浪的聲音,再抬眸望去,瞳孔驟縮,他竟然看到了一艘……大型的潛水艇!
這還是一艘軍事潛艇!
這艘潛艇靜靜地停留在了碼頭邊上,是很長的圓筒形,兩端作圓錐狀,像是一支雪茄煙,從頭到尾,大概長有七八十米,它的橫桁最寬的地方是八米,它的寬是長的十分之一,它從頭至尾是夠長的,兩腰包底又相當圓,因此,潛艇行駛積水很容易排走,絲毫不會阻礙它的航行。
遠遠地看去,它就像是一頭靜靜潛伏的大型海鯨,給人一種震撼眼球的感覺。
“這裏……是亞特斯?!”
林逐風震驚不已。
“隻是亞特斯的一部分。整個亞特斯基地在公海的一座島嶼之上,我們都叫它做”夢幻島”。這艘潛艇負責的亞特斯的整個運輸航線,所以,也算是亞特斯的重要樞紐。”周天翼不無得意地炫耀著。
林逐風不由驚歎道:“好帥,不,用帥來形容都太膚淺了!簡直是無與倫比!”
周天翼從後擁抱住了林逐風的肩膀,在耳邊親昵地說:“逐風,我們要是結婚,就在這裏舉行,你說好不好?”
林逐風喃喃地問:“這裏?”
周天翼說:“你想嗎?我將在這艘名為”探戈”號的潛艇裏,和你舉行一場盛大的,超級豪華的婚禮,你覺得如何?”
林逐風眼裏浮現出了一抹向往之色,輕輕地點頭:“好。那我們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
周天翼說:“我都準備好了。我們將會在下個月五號。”
林逐風一怔:“下個月?這麼快,現在是已經月末了,那不是隻有一個星期了?”
周天翼微笑著,扳過了林逐風的肩膀,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下,說:“我還覺得太慢了,要不是我想讓你開心,我都想在今天就跟你結婚。怎麼樣,逐風,你考慮好了嗎?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林逐風垂下了眼簾:“周叔,我……我可以答應你,但我現在還不能跟你……”
周天翼緊緊地擁抱著林逐風,極其具有耐心地說:“沒關係的,我等你。不過,別讓我等太久,我保證不了自己一直坐懷不亂。”
林逐風輕輕地點頭:“我知道。不會等太久的。”
他抬眸,再度看向了那艘潛艇,他想,是的,不會太久,希望到那個時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們的恩怨也會有應有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