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怎麼會有這種事？!”洛玉芝捂住嘴巴，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們一定要替我報仇，不要放過那個岩峰精神病院……他們和賀誌龍，他們叫他賀五爺是一夥的!替我們報仇!”
    幾分鍾後，畫麵忽然黯淡下去。
    胡雨澤和管琊臉色都是一片陰沉。
    在他們以為錄像已經結束的時候，突然，錄像裏出現了一隻男人的手，接著，一副男子的麵孔出現在畫麵中。
    “咦，這部DV怎麼在這裏？我還以為不見了。”
    那人是從一個垃圾桶裏撿起來的。
    他似乎在調試著鏡頭，過了一會兒，把鏡頭對準了自己，咳嗽了一聲，說：“大家好，我是青天白日劇組裏的場記，郭大剛。”
    然後，他又把DV收了回來，似乎在看著DV裏記錄的內容，突然臉上出現了興奮之色：“哈哈，看我發現了什麼？簡直是史上最大的發現!是我郭大剛鹹魚翻身的時候了!”
    畫麵停頓了一陣子，出現了一片抖動的雪花，時間快到結束的時候，顯示的時間變成了20XX年七月二十四日，也就是去年，青天白日劇組到野蘆溝拍戲的日子。
    畫麵劇烈地抖動著。
    緊接著，有好幾個人沒命地逃跑，一邊跑，一邊大叫：“這些人瘋了嗎？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們啊？”
    再後來，他們被一群人圍住。
    他們拿著棍棒，朝著劇組的人，包括那個場記一陣暴打，DV掉落，摔壞。
    畫麵徹底停止，播放結束。
    胡雨澤緩緩地移開畫麵，感覺自己的手指都是冰涼的。
    他看向了管琊，再次問出了剛才問過的那個問題：“小管，你真的不知道是誰寄來的錄像嗎？”
    管琊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從他隨身攜帶的那個包裏摸出了一隻裝儲存卡的袋子。
    袋子上寫著幾行字-------
    “存證，聶小婉，DV。”
    這一看就是手寫的。
    洛玉芝一看那字跡，臉上突然失去了血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聲音都哽咽了，情緒異常激動地抓住了胡雨澤的手，叫了起來：“雨澤，雨澤啊，那是你爸爸，是死去那麼多年的……你爸爸啊!”
    “我爸爸!”胡雨澤如遭雷劈，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事實上，他也早覺得這字跡非常的眼熟，也依稀記得爸爸當年在批改自己的作業本時，寫的就是這樣的字跡!
    可死去多年的人，怎麼又可能寄給他們這樣的錄像？!
    “雨澤，你爸爸沒死，是不是？是不是？”洛玉芝激動莫名，嘴唇一直發著抖。
    “不可能，阿姨，我聽說當時胡警官的屍體都被火化了，當時刑偵支隊所有的人和市局裏的領導都在……”管琊搖頭，提醒著激動的洛玉芝。
    “是的，媽媽，我們不是一起去參加了爸爸的葬禮嗎？”胡雨澤歎了口氣，抹了把臉，比媽媽洛玉芝更快地恢複了冷靜。
    當時，爸爸下葬的情形，他是曆曆在目的，他雖然還小，但也是已經清楚地記事的年紀了。
    洛玉芝失望地搖了搖頭，捂住了嘴巴，哽咽道：“我知道是不可能的，可我，可我……”
    “胡隊，你說，會不會有人模仿你爸爸的字跡？”管琊問。
    “我不知道。但，我想，小管，這個需要你去查一查了，最好做個筆跡鑒定吧。”胡雨澤說。
    “但是，我想不通，如果有人模仿我爸爸的字跡，他的目的是什麼？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爸爸真的還活著，那他是怎麼得到這部DV裏的視頻的？他又為什麼不早點寄給我，趁我還在刑偵支隊的時候迅速對賀誌龍那些人展開調查？”胡雨澤按住額頭，說道，“還有，這麼多年了，他怎麼不和我們相認？他難道不知道媽媽很想他？”
    “胡隊，我調查過這錄像的快遞蹤跡，進行過指紋信息采集，生化核驗，可是，寄快遞這個人很謹慎，基本什麼私人信息都沒有暴露，反追查能力非常專業。要不是那張紙，我都想不到胡伯父身上……但胡伯父已經死了，是誰在用他的身份呢？”
    “還有，之前的那個鹽城大學廣電塔的案子，還有個提供線索的神秘線人，我覺得他很有可能就是這次寄快遞給我們的人……”
    胡雨澤的心緒早已平複，他又勸慰了傷心過度的媽媽幾句，然後把媽媽攙扶進臥室休息，才出來問管琊：“你把這件事告訴給警局裏的其他人了嗎？”
    “沒有。我誰也沒說。”
    “好，暫時先別對任何人說。”胡雨澤說道，“聖曜公司的賀誌龍那邊的關係網絡非常複雜，我們沒法判斷最大的黑警是誰，另外，寄快遞的人究竟是站在哪一邊，我們也不清楚，聶小婉說她有個新的發現需要記錄之後，中間明顯是被剪切掉了，那是不是有可能她看到了什麼，是涉及到寄錄像者的利益還是那個劇組的場記自己剪切掉的？我們都不清楚。而且，單靠這樣一張清晰度極低的錄像，警方是沒法去查封賀誌龍的公司的，貿然行事隻會打草驚蛇。小管，我現在已經不是警方的人了，所以，你自己辦案，千萬要小心。”
    管琊看胡雨澤是真的沒有要回刑偵支隊的意思，隻好歎了口氣，悶悶地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胡隊。”
    在胡雨澤起身要送他出去的時候，管琊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胡隊，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胡雨澤抬眸看他：“？”
    管琊說：“就是最近出現了一係列的失蹤事件，其中就有跟你相親的那個叫做葉婉的姑娘，還有你之前的搭檔巴圖警官，以及林氏集團的老總和他的兒子林逐風……”
    胡雨澤心頭一跳：“逐風失蹤了？”
    管琊看他對林逐風的消息尤為關注，心中不覺升起一絲莫名的不舒服的感覺。
    “嗯，還有那個聖曜集團的賀誌龍。我不知道到底是他們被人綁架了，還是……”
    “我明白了，我會設法調查的。”胡雨澤打斷了管琊繼續說出讓他不好的猜想，把門打開，將管琊送了出去。
    彼時彼刻，幸福療養院的地下室裏。
    鐵籠子裏的眾人在聽到安然說出投票選出一個代表去死，就可以剩下的人，彼此麵麵相覷，繼而，每個人都露出了緊張和戒備之色，都唯恐那個會被選出去死的人是自己。
    “真的隻要死掉一個人，就可以嗎？你不會出爾反爾吧？”葉婉的父親林從文說道。
    “相不相信我，是你們的自由。”安然輕笑道，“好心提醒你們一句，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眾人聞聲抬頭一看，倒計時已經變成了00：59：52。
    眾人心頭一沉。
    有的人開始從衣袋裏摸出了選票，提筆在上麵寫名字。
    “你們不會真的相信他的話吧？這個人可是個連環殺人惡魔，他說的話就是要讓我們大家自相殘殺的!我們為什麼不一起尋找出去的路呢？”林逐風大聲叫道。
    “逐風，別傻了，隻要那扇大門被鎖著，我們哪裏都出不去。”林震澤歎道。
    林逐風拉了一下鐵籠子發現可以出去，但鐵籠子外還有一扇緊閉的大鐵門，將他們逃生的路緊緊地鎖死了。
    其他人也心驚膽戰地走出了鐵籠子外，互相都是戒備和驚恐的目光。
    “所以，我們大家根本別無選擇，我們當中一定得死一個人。”警官巴圖最後一個走了出去，他的眼神是陰鷙而冷酷的。
    “不行，不可以殺人!我們不要上他的當!”林逐風轉向了林震澤，一把拉住了他的臂膀，叫道，“爸爸，你一定能想辦法出去的，不用殺人的辦法!”
    林震澤看了眼他的兒子，淡淡地扳開了他的手，說：“逐風啊，有的時候，少數人不得不為多數人犧牲，這是這個世道的處事法則。”接著，他走向了屋子的正中，對眾人說道，“現在，我們來投票選出一個該死的人吧。”
    “爸爸……”林逐風又驚愕又失望。
    “選吧。”巴圖也說。
    “我看，這裏的人，你們有些還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們做了哪些該死的事情，要不，你們互相介紹一下？”就在這時，安然的調侃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還是我幫各位介紹一下吧……”
    “那邊，站在牆角的那一位，是聖曜集團的賀誌龍賀總，當然，有人叫他賀五爺，是黑道上的毒梟，不過，他不是真的賀五爺，他隻是賀五爺的替身，但你們不要以為他是替身，就沒幹過壞事，他可是把他們影視娛樂公司的女藝人拉去當過陪客女的。”
    “那邊，那位警官先生，啊，你別瞪著我，你當年可是梅林派出所的所長，你夥同岩峰療養院，還有幸福福利院的院長，仁愛中學的副校長一起幹過誘拐女學生去鹽城的事情，還把一些走失的孩童也賣去了一個叫做亞特斯的公司，還故意對尋找孩子的父母說找不到孩子的下落……”
    “對了，那位保安先生，我記得你當時是幸福療養院的護工，可你卻比監獄牢頭還狠，故意折磨療養院的病人，不把他們當人看……”
    “夠了!你這個九號，你有種!老子不信，老子出去後就逮不到你!”巴圖惡狠狠地說。
    “是嗎？那你們要能出去再說。”安然笑嘻嘻地說。
    “安然先生，安然先生，放過我女兒吧!都是孩子他爸做的孽，我願意代他們去死，你放過我女兒吧!”葉婉忽然跪地哀求道。
    “孩子他媽，你說什麼傻話？”
    “媽媽，你別這樣!我不想死!你們也別死!”葉婉哭叫著，使勁去拉跪在地上的媽媽。
    “是這樣嗎？你願意代他們去死？那好啊，那誰要動手？”安然笑聲裏有種說不出的惡意。
    “不行!不可以!你們別殺我媽媽!”葉婉嚇壞了，這個小姑娘看到周圍人的眼神裏有著幸災樂禍，有著滿滿的惡意和殺氣，他們迅速地朝自己的媽媽圍攏而來，嚇得伸開手臂，拚命地擋在了媽媽的麵前。
    “小婉，你讓開吧，你媽媽自己願意代我們去死------”沒想到的是，葉婉的爸爸居然非常冷漠地開口了。
    “什麼？爸爸，你這說的是人話嗎？”葉婉呆住了，葉婉的媽媽也驚訝地轉頭去望他。
    “孩子他媽，小婉是我們的女兒，你總不能讓小婉去做這個犧牲者吧？”葉爸爸歎了口氣，說道。
    “這是什麼話？你為了自己，居然把自己的妻子推出去，你還是個男人嗎？”林逐風無比憤怒地衝到了葉婉的麵前，幫著葉婉擋在了她媽媽的麵前。
    葉婉感激地看著這樣一位雖然頭發有些髒亂，但麵容卻是異常俊美的青年，看他伸手攔著那些禽獸般的惡人們，心中隻覺無比淒涼。
    那些人，為了自己的性命，甚至自己的父親都舍棄了自己的媽媽，而這個男人，她記得，他好像叫做林逐風，與他們完全就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卻挺身而出，這樣的人，是該有多慈悲的心？是傻，還是無畏呢？
    “逐風，讓開。”林震澤忽然走向了他們，麵孔異常猙獰，脖子向兩邊扭了扭，眼神更是冷酷無比，“我說過，你要是再心軟的話，那你是逃不出去的。”
    “爸爸!”林逐風咬緊了後槽牙，還是堅定地擋在了葉婉母女身前，“不可以殺人的，爸爸，你造下的殺孽還少嗎？你難道從未後悔過嗎？”
    林震澤的手裏已經握住了一根不知他從哪裏撿到的鐵棍，冷冷地說：“逐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時，牆壁上發出了“滴滴滴”的警報聲，有人下意識地轉頭去看牆上的計時器，頓時臉色一變，嘶聲叫道：“還有四十分鍾。小子，你給我們讓開，不然，死的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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