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六偽裝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93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慶功宴在陸霽遠的別墅裏舉辦,來的都是陸霽遠的親信,下屬和朋友,也有霽風集團的元老級股東,有功之臣,還有一些新進霽風集團的精英幹部。
陸霽遠的這棟別墅顯然是經過了特別精心地裝潢的,嚴黛雪從車上下來,就見到在宏大的別墅前,碧綠的草坪一覽無餘,進入大門後,還要再走一段路才能真正地靠近占地麵積龐大的建築,外部的草坪與富麗堂皇的大廳相連,一路之下,紅毯精飾,極度奢華,身著幹淨整潔服飾的傭人們正井然有序地忙碌著,看見嚴黛雪走進來,非常禮貌地打著招呼:“先生好。”
嚴黛雪心情極好,他這時已經不是女裝打扮,而是穿著一套定製的西裝,顯得格外的清俊和精神,加上笑容親和,很容易就會給人好感。
“嗨,你小子總算回來了。”褚威早就看見了嚴黛雪,高興地撲上來,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
“褚哥好。”嚴黛雪靦腆地笑著問。“陸哥呢?”
“陸總啊,”褚威歎了口氣,說,“他在那位身邊撒嬌呢!”
“那位?”嚴黛雪一愣。
就在這時,他見到了令他驚奇的一幕,隻見陸霽遠神情膽怯地縮在一個青年背後,亦步亦趨地跟著那人走進了會場,而青年穿著一襲銀色西裝,身形修長,長相格外清冷俊美,氣質優雅從容,麵頰上帶著一種難言的寵溺和無奈。
這個青年,他是認識的,就是自己的初中同學-----林逐風,曾經自己還拜托他送情書給陸霽遠。
他沒想到再見林逐風的時候,會是這樣的情景!明明林逐風是討厭陸霽遠的,而陸霽遠也是深深地恨著林逐風的,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呢?
他又想起幾個月之前,他還是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見到林逐風,那個時候,他記得在某個酒會上,林逐風的表情清冷淡漠,對任何人都不不上心,都周圍的喧鬧嘈雜的環境視而不見,仿佛他是置身事外,與世隔絕的世外隱者一般孤高而冷淡。
什麼時候林逐風的臉上會有這樣溫柔似水的表情呢?
嚴黛雪是真的很驚訝,而陸霽遠的表現也是匪夷所思。
跟在新南機場見到的霸氣十足,威風八麵的陸霽遠不同,這個陸霽遠膽小畏縮,一舉一動就像個無所適從的孩子一樣。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嚴黛雪都要懷疑是不是陸霽遠人格分裂了。
“逐風,逐風哥哥,我要吃那個冰激淩!那個看起來好好吃!”陸霽遠拉扯著林逐風的衣袖,指著一張桌子上擺放的冰激淩,臉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臉。
陸霽遠的這種表現把與會嘉賓都愣住了,他們驚詫不已地看著他和林逐風,都不知道陸霽遠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林逐風頗為無奈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替他拿了那裝在精巧的杯子裏的冰激淩,陸霽遠卻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眼光,自己捧著冰激淩杯子,伸出舌頭一點兒也不顧形象的舔著冰激淩,一邊舔,一邊含笑看著身邊的林逐風。
林逐風自己都感覺汗顏了,趕緊對陸霽遠說:“你吃的滿嘴都是,還像不像霽風集團的陸總裁了?”然後,他從桌子上扯了一張白色的抽紙仔細地替他擦去了陸霽遠嘴巴邊沾著的一圈冰激淩。
陸霽遠的眼裏閃著眾人不曾注意的幽光,可臉上還是那麼天真單純地傻笑著:“我知道哥哥對我最好了!哥哥要一直陪在我身邊。”
“陸哥他這是-----?”嚴黛雪完全弄不懂陸霽遠究竟在做什麼了。
褚威在他耳邊低低地說:“陸總之前遭遇了一場車禍,他的記憶和心智都退回了幼童狀態。”
嚴黛雪怔了怔,心說:“可我在機場見到的陸哥完全不是這樣啊!”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時,他忽然收到了陸霽遠一個警告的眼神,他心中一凜,陡然明白了什麼,不敢再有任何的動作了。
而那些嘉賓們,尤其是霽風集團的股東們則是麵麵相覷,低聲地議論著,聲音裏都透著一種不安的情緒。
“難道外界的消息是真的?”
“陸總真的變成了孩童狀態?那霽風集團怎麼辦?”
“沒有陸總主持大局,霽風集團會非常的危險啊!”
“有沒有恢複的可能?”
“有沒有可靠的消息誰會接手陸總的霽風集團?”
這些不安的猜測就像躁動不安的陰雲籠罩在整個別墅大廳之上。
嚴黛雪的手不由緊握成拳,他很想大罵那些見風使舵的所謂精英和股東們,他的陸哥絕對不是他們想象的不堪的模樣,陸哥絕對是有某個計劃的。
不然,陸哥怎麼會擺出兩副麵孔呢?
這時,陸霽遠擺出一副困倦的樣子,對著林逐風仰起臉,微笑道:“哥哥,我困了,我想睡覺。”
林逐風無語:“不是你說要在今天舉辦什麼慶功宴的嗎?宴會還未開始,你這主人剛露麵就困了?”
陸霽遠伸了個懶腰,意味深長地說:“哥哥,我已經看夠了那些人的嘴臉,他們在嘲笑我,我討厭他們。”
林逐風隻好被陸霽遠牽著,走向了三樓陸霽遠的臥房。
“那你先睡一覺,我去幫你應付那些賓客……”林逐風說。
“不用。”陸霽遠拉住了林逐風的手,目光幽幽地看著林逐風,“哥哥,褚威會幫我應付他們的,哥哥陪我睡覺。”
林逐風在這一刻,與陸霽遠對望之時,他的心猛然一顫,他覺得此時的陸霽遠好像並不是那個單純天真的陸霽遠,反倒像極了那個在玉石展銷會上,有計劃,有預謀地一步步引誘人踏入賭石陷阱的狡詐殘忍的瘋狗陸霽遠,這讓林逐風的心頭一寒。
“陸霽遠……”林逐風不安地盯著陸霽遠,喃喃地問,“你想起什麼了嗎?你還真的是那個十二歲的陸霽遠嗎?”
陸霽遠直直地盯著林逐風,嘴唇上噙著一抹看起來有些詭異的笑,“哥哥,不是哦。”
“什……什麼?”林逐風在刹那間幾乎有種逃跑的衝動。
下一秒,陸霽遠的嘴角翹起,笑容卻是更加的天真燦爛:“哥哥,我現在十三了。”
林逐風緊繃的心弦不知不覺地一鬆,至少,陸霽遠的心智又長了一歲,還是純潔無害的那個陸霽遠。
林逐風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陸霽遠的腦袋,說:“哦,這樣啊。”
“哥哥,你陪我睡,好不好?”陸霽遠拉著林逐風的手,一臉純真的笑。
林逐風無奈地歎息,脫掉了外套,緊挨著陸霽遠躺了下來,陸霽遠立刻貼上他的身子,雙手環抱住了林逐風的腰,蜷曲著身子,把腦袋靠著林逐風的胸膛,說:“嘻嘻,哥哥的心跳好快啊,砰砰砰的,跟打鼓似的。”
林逐風的臉一下子紅了:“別說話,睡覺。”
陸霽遠便老老實實地閉上了眼睛,不久,林逐風聽到了陸霽遠輕微的鼾聲,他眼神複雜地看著緊貼自己的陸霽遠,他不知道自己和陸霽遠竟然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原本自己是拚了命地想要逃離這個人的,可現在,自己卻又不得不回到他的身邊,還要小心地照顧著他的起居,隻因為陸霽遠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樣心智退化的原因,也是自己造成的。
要是陸霽遠真的永遠也無法恢複,他也隻能負起責任照顧陸霽遠到老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逐風感覺困意襲來,他緩緩地進入了夢鄉。
而等到林逐風終於熟睡過去時,陸霽遠驀然睜開了雙眼,他深深地看著躺在他身邊的人,緩緩地伸手觸摸著他白皙如玉的麵頰,纖長卷翹的睫毛,安靜而美好的睡顏,忍不住俯下身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嘴唇,一觸即分,他實在不敢深吻下去,他害怕自己控製不住心中對林逐風的欲念,會更加深入地想要占有林逐風,而那樣將會驚醒林逐風,也會讓自己好不容易收起的貪欲暴漲,讓自己隱藏的真麵目顯形,到時候一切都功虧於潰了。
“逐風,我的逐風,晚安。原諒我騙了你,可我實在不想對你放手。”陸霽遠低喃道。
跟著,陸霽遠下床,輕手輕腳地拿起了一邊的手機,走出了臥房,掩上房門,拔了一個號碼,等到接通後,對麵傳來了嚴黛雪的聲音:“陸哥?”
陸霽遠冷冷地說:“你都看見了?”
嚴黛雪有些不安地說:“陸哥,他們說,你遇上了車禍,心智和記憶退回到幼童階段-------?”
陸霽遠淡淡地說:“對,但我現在正在逐漸恢複中。”
嚴黛雪不解地問:“那陸哥你-------?”
陸霽遠打斷他的話:“我要你注意今天某些不老實的家夥的行動,把他們在今天的晚宴過後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情,見了什麼人都告訴我。”
嚴黛雪鬆了一口氣,心中疑雲盡去:“我就知道陸哥另有打算。不過,褚威他們知道你的計劃嗎?”
陸霽遠說:“你不要管他們,管好你自己就行。”
嚴黛雪說:“是,我知道了。”
而在另一方麵,在陸霽雲緩緩地張開眼睛時,他看到的眼前的情景時,卻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自己躺在了一個狹長幽深的走廊上,走廊兩邊都是鐵窗,牢門,仿佛監獄,充斥在整個樓道裏的尖叫和幽哭,又讓整個環境恐怖得猶如鬼片裏的場景。
走廊裏的光線雖然很亮,常年開著白熾燈,但那燈光在這種氛圍上顯出一種不正常的死白色。
“要死啦,要死啦,嗬嗬嗬……”
“你們有病!你們才有病!”
“我不是人,我是鬼,不對,我是鬼,不是人……不對,我到底是誰?我是人,還是鬼?”
他扭頭看著那些鐵窗,那些被厚重的鐵門封死的屋子,他發現每間屋子都有一個A4框大小的鋼化防爆玻璃,透過這玻璃可以看到裏麵的景象------
一個女人坐在房間裏傻笑,整個病房包滿了防止病人自殺或者自我傷害的軟體,沒有桌子,沒有椅子,連床也是特殊的那種無棱角的床鋪,垂著黑漆漆的拘束帶,那個瘋女人就在那裏摸著拘束帶,親昵地貼著拘束帶,把它往自己的胸口裏塞著,一邊塞,一邊吃吃地笑:“讓你和那個賤女人出軌,你看,,現在啊,你已經被我剁成一條一條的了……除了我,還有誰願意這麼摸著你呢?老公……”
他心頭一緊,驀然間就意識到了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精神病療養院。
他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他的姥姥就是因為殺了他的姥爺而被關進了精神病院,當時,他並不知道姥姥去了哪兒,還曾哭鬧著要見他的姥姥,後來,他直到他上了初一,有一次他的媽媽帶他去見了姥姥,就在類似的精神病院裏,他是第一次進去,看到神智不清,瘋瘋癲癲的姥姥,他那次是真的被嚇慘了,此後死活都不肯去見姥姥了。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到了這個精神病療養院,是誰把他弄到這裏的?
他努力地回想著,終於記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想起了自己是被一個長相俊俏的MB一樣的年輕人給綁架了,原以為對方幫他打倒了糾纏他的家夥是個好人,誰知道知人不知心,那人的目的更加險惡,直接把他綁到了精神病院裏了。
“喂,該死的!你在哪裏?出來!給我滾出來!”陸霽雲憤怒地大吼。
“吵什麼?煩死了!”一個滿頭亂飛的男子把他那張臉貼在了鋼化玻璃上,目光陰森的說。
陸霽雲嚇了一跳,後退了幾步。
“哈哈,哈哈,我沒見過你,你誰啊?我告訴你,這裏我是國王,誰都不許違抗我,否則殺了你,把你剁成肉醬!”男子凶狠地衝他吼道。
陸霽雲瑟縮了一下,飛快地退開好幾步,朝著下一間看去,下一間是空的,可能病人被帶去治療了。
而再下一間,是個背影佝僂的男子,麵對著牆壁坐在角落裏,正拿著東西往牆上糊,身影看上去非常安靜祥和,然而,陸霽雲定睛一看,發現他往牆上抹的,居然是自己的糞便!
再往下,又是個青年,估計是自殘得厲害,他被整個束縛在特製的床上,不知道已經捆了多久,他還在不知疲倦地仰頭大笑,邊笑邊哭:“為什麼捆我?為什麼捆我?我想死還不行嗎?我想死,我討厭你們,你們不讓我死!我出來就殺死你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陸霽雲越看越毛骨悚然,忍不住地撒腿就跑。
卻在倉皇逃走的時候撞在了一人身上。
那人穿著一襲白大褂,有一張非常漂亮的臉蛋,瀑布一般的黑發,豔麗而慵懶,她敞開著的大褂底下露出了她裏麵穿著的一件複古款的紅色針織連衣裙,雖然年紀看起來有點大了,五十來歲的樣子,但依然可以看出來年輕時應該是非常漂亮的女人,哪怕現在像是失去了水分的蘋果一樣變質幹癟下去,也依然可以看出些當年嬌豔欲滴的美貌來。
她的胸前掛著一個名牌:“梁非。”
陸霽雲驟然鬆了一口氣,漏氣皮球似的,都快虛脫了:“梁,你是梁醫生?”
梁非笑了笑,可不止為什麼,她的麵部肌肉有些僵硬,好像無法完全調動自己的肌肉組織,隻能將那笑容流於表麵。
她豎起一根手指,笑著在陸霽雲的眼前晃了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輕地說:“在這裏,你千萬別叫,你越是叫,這些病人受的刺激越大,就會來嚇唬你,來,和我去辦公室吧。”
作者閑話:
親們,望繼續投枝,繼續打賞和收藏,麼麼噠。